《奈何我是恶人[快穿]》班声北起

18、褚飞(竞技场上的奴隶)

　　昏暗的灯光下，狭窄的房间更显阴森森的，地上铺满了稻草，几个男孩穿破旧的麻布衣裳，睡在上面。

　　“啪”一道鞭子劈破冷冷的空气，砸在了其中一个脏兮兮的孩子身上。

　　他伏卧在屋子最中央，衣服格外地单薄，上面有几个洞，却没有补上。瘦弱的身板像是不足十岁的儿童，嘴唇冻的发白，却紧紧地抿着。

　　鞭子一侧被磨成了淡淡的白色，在月光下像是一条阴冷的蛇，吐着舌信子，缠在男孩身上。
　　男孩衣服顿时裂出一条缝，一道红色触目惊心。
　　他伏在地上，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吼叫，被淹没在一室冰凉的夜色中。

　　窗棂上传来风呜呜的呼声，像是野兽的咽气，黑暗中仿佛有什么在慢慢靠近，要将人吞在了黑暗里。
　　又一鞭子劈下来，迅速而又狠厉。
　　男孩直接趴在了地上，唇被咬出了几滴血珠。

　　昏暗的屋子里，一根烛火在幽幽地晃动，其他几个男孩被惊醒，缩在了角落里，满面惊恐地看着正中央。

　　顺着鞭子朝上，是一双枯瘦的手，像一段干枯的老树干，握鞭的人脸色阴沉，他下垂的眼角往整个屋子一扫，看到剩下的几个男孩，发出阴冷的笑意：
　　“谁再逃跑，就跟他一样。”

　　声音像噩梦般萦绕着整个屋子，还有里面的人。

　　老人拎着鞭子踏出门，鞭子拖在地上，与稻草接触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声响。
　　不一会儿，门被风“咚”一声吹上。

　　被鞭打的男孩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扇门。
　　淡黄色的灯火摇曳，映衬着他黝黑的眸子。

　　“阿飞，你为什么想着逃跑啊，大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有一个男孩白净的面上露出不忍，怯怯地开口。

　　张净——与褚飞同一拨进来的人。
　　当年战火纷飞，战俘无数，许多年轻的孩子被挑了出来，成了南国贵族的阶下玩物。

　　褚飞垂着眼睫，看不出表情。
　　他从墙边的一堆稻草底下扒出一瓶伤药，把瓶盖打开，倒在自己的伤口上。

　　张净犹豫了一下，走上来：“我帮你给后背上药，你勾不着。”
　　褚飞手顿了一下，把瓶子递给了他。

　　“你以后别想着逃跑了，还记得那些人吗，都被打死了。”张净声音温和而轻柔，一张脸在这群孩子里更是格外出众，声音亦是格外的好听。
　　褚飞知道，不久以后，张净就会被进献给权贵。

　　这里的孩子有两条出路，一条是屈身于权贵，一条是丧生于狮口。
　　大多数孩子想选择第一条路，无论怎么看，比起没日没夜的训练，在竞技场上与野兽搏斗，这条路都显得容易许多。
　　张净长得好看，选它无可厚非。

　　只是这世间的许多人，都比野兽更加凶狠，往往人心的黑暗，会捏碎最后一点希望。

　　褚飞眼神波动了两下，把手里的泥，暗暗搓在脸上。

　　张静一边帮他擦着药 ，一边轻轻地说着话：“你要是洗干净，这张脸不比任何人差，你非要.......”
　　他把声音放低，越发像温顺的百灵鸟，善良而无半分脾气。

　　褚飞蓦地偏头看他，声音嘶哑：“不要再说了。”
　　张静知道他的脾气，做了选择怎么说也没有用，抿了抿唇，没有再提。

　　等把药上完，张静把药膏递到他手中，眼睛有些悲伤和担忧，更多的是即将跳出牢笼的喜悦，难以抑制：“我明天就要进德王府了，我一走，就留了你一个人在这里.......”

　　褚飞静静地听着，手攥紧了药瓶：“你见到人了？”
　　“听说是德王府的二公子，翩翩公子，喜欢男人.......你知道像我们这种人，已经不再乎男女了，只要是个好人就是万幸......我听说他人好，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就是放不下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一连用了两个听说，眼神也很飘忽了起来，只有最后说起自己的担忧，声音才有了几分哽咽。

　　张净一直很出众，受到了不少记恨，而褚飞像凶狠的狼崽子一样护着他，两人之间的感情比别人更加深厚。

　　褚飞的唇绷紧，眼神深的不像这个年龄的孩子。他低头，把墙角的稻草扒出来，把药藏好，声音有些冷冰冰的：
　　“你不用管我，顾好自己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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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阴沉沉的，像泼了一层层的墨，渲染一整片天空。
　　竞技场上坐满了人，一个个裹着厚厚的锦衣，兴致勃勃地伸头往场上看。

　　中心场上血淋淋的，一头狮子正卧残破的尸体旁，一口一口咬着自己的战利品。

　　有人遮目，却遭人耻笑：“连这般情景都看不得，来看什么斗狮。”
　　“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啊！”
　　“那只是我国奴隶，费了多少粮食养他们，不就是为了图此一乐。”
　　此人话落，竟有无数人赞同。

　　正是众人休息时，竞技场边的暗道里，一双枯瘦的手，正钳着褚飞的手，把他往场地带。
　　身后有小厮在说：“大人，这狮子凶猛，让一个孩子上去，恐怕片刻即败。”

　　老人发出“滋滋”的小声，声音像扯着枯树皮：“要不是贵人想看年轻点的斗狮，这种好事哪里这么快轮到他，赢了，他出了风头，输了，在贵人面前露了脸，也不枉活了一场。”
　　“可是.......”

　　老人一个凶狠的眼神扫过去，那人顿时闭了嘴。
　　“这狮子吃了一个人，一时半会儿不饿，也是便宜了这小子。”

　　小厮怜悯地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褚飞，狮子再怎么不饿，终究是一只成年的雄狮，傅言单薄的身板送上去，哪里有什么胜算。
　　这哪里想看斗狮，分明是想看吃人！
　　南国竟有贵人兴趣如此恶劣。

　　褚飞被送上场，顿时引起观众席上的轰动。
　　“我没眼花吧，竟送了个孩子上场？”
　　“这岂不是输定了？”
　　“这场未必没有胜算，狮子吃饱了，对下一个恐怕没几分兴趣，我压这个孩子......”
　　“我看就是吃饱了，力气足了，才更危险。”
　　.......

　　这时候贵人台上，一群锦衣纨裤子弟，还有些富贵人家的女子。
　　南朝向来民风开放，没有男女不同席一说。

　　此时一个头戴玉冠的青年男子转身朝坐在最高处的女子一拜，含着笑意说：
　　“下面的节目是小人特意想出来的，只愿逗公主一乐。”

　　些许细碎的光透过乌云照在台上，公主的脸白皙稚嫩，略有些苍白，身上自带一股药味。
　　她华丽的衣裙是用蜀锦裁制而成，裙摆上绣着层层的花纹，艳丽非凡。
　　此刻她丹凤眼微微一挑，皇室的尊严与荣贵顿时倾泻而出。

　　只见她纤细的皓腕支在椅子的扶手上，伸着头往下看。
　　年青男子有些不明所以，若在平时，公主的嘉奖早该下来了，如今竟没半分言语。

　　南朝有公主，祸国又殃民。
　　公主的大名早就传遍了全国，她是当今皇上最宠的女儿，出身尊贵，是嫡系血脉，虽常年病弱，性格却阴郁狠辣，喜欢残忍之事。

　　年轻男子有些奇怪，公主应该得兴才是，怎么会像现在这样面无表情。

　　场中褚飞靠墙站着，他攥紧了手中的匕首，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完全听不见观众席上的议论。
　　铁门在身后迅速关上。

　　狮子的毛发被喷上去的血液凝成缕。
　　它在地上蹭了两下，眼睛微眯，像是没有看见褚飞，趴卧在地上小憩。

　　一人一狮静在了场上。

　　褚飞掌心冒汗，他紧捏着匕首，一双黑眸紧紧盯着前方的目标。
　　狮子暗黄色的毛发被风刮动，它扭头用舌头梳理了几下，又慵懒地窝在远处，丝毫未将褚飞放在眼里。

　　饱了的狮子不会轻易地攻击人，但两人之间的战斗是迟早的，站在了这个场上，就只能有一个生物出去，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他靠着墙一点一滴挪到狮子附近，等离得足够近，他突然伸刀直接刺向狮子的脖子。

　　人可以控制狮子十秒获得攻击时间，但对于褚飞来说，十秒太难，他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做出最准确的攻击。

　　狮子怒吼了一声，仿佛大地震了一下。

　　它反扑，把褚飞甩在了地上，又冲了过来。

　　观众席上屏住呼吸，都把视线移了过来。

　　褚飞能闻见狮子身上腥味和浓郁的血液的味道，两者混杂在一起。
　　他的手臂被咬住，被狮子在地上拖行，强烈的疼意传入大脑，他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匕首，往狮子的鼻子上狠狠地刺。

　　狮子最敏感的部位受到攻击，一张口，褚飞手松了下来，这时他又用刀狠狠地插进狮子的脖子里，按照他所受的训练，迅速而连续地攻击它同一个伤口。

　　终于，狮子嘶吼了几下，轰然倒地。

　　褚飞浑身的力气一泄，瘫坐在地上，左臂上的伤口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裳。

　　全场寂静。

　　没过一会儿，高台上传来欢呼，有人振臂高喊,像是见证了一个奇迹。

　　斑驳的铁门被打开，有人从后面走了出来，穿着华贵保暖的衣服，像是高门富贵里的奴仆，他微微一扬头，声音尖细：
　　“贵人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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