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花雕不沙雕》钘叶

43、业火

　　天边泛红，云朵像是烧起来了。

　　“火烧云。”佘青帮着周崔把那些术修丢到大街上，回头就看就了漫天红云。

　　涂梓也扭动着僵硬的脖子，抬头看着万里之上的火光。
　　脸上，身上全是血，手里攥着的匕首也染满了鲜血，顺着刀刃滴落在涂梓脚下的血溏里。

　　“涂梓。”周崔和佘青走上前去，佘青抬手递给涂梓一包湿纸巾，让她擦擦脸。

　　“...谢谢。”涂梓的声音沙哑的像是九幽之下怨鬼，就像嗓子里有块玻璃似的，令人毛骨悚然。

　　“走吧，这里很快就会有人类来了。”周崔轻轻瞥了一眼涂梓脚边的两摊碎肉，连自己这种千年老妖看着这一幕都不免有些反胃。

　　佘青也是生生将胃里的翻涌感压下，脸色十分难看“你们就这样把他俩放这？那些人类要是看见这堆人肉，那还不得..还不得...呕...”

　　周崔抬头仰天，默默退后两步，以免佘青吐在自己身上。

　　“烧了吧。”涂梓倒是一脸冷漠的看了眼那些血肉，转身离开了这片被妖血人血浸透的空地。

　　周崔见涂梓上身正直，脚步却还是有些虚浮。伸手抓起佘青，快步跟上涂梓“走吧。”

　　在周崔和佘青离开空地的那一刻，橙红色的火焰从陶衡和杨溢的残骨边燃起，以那为中心火势迅速蔓延。

　　火焰连空气里的血腥味都一并燃尽，鼻腔里的味道没了，佘青才觉得自己的胃不再痉挛了。

　　“涂梓，你..恭喜你。”佘青稍稍挺直腰杆，揉揉自己的肚皮。
　　他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可能刚才的呕吐把自己的脑子都吐出去，嘴里的话压在舌尖绕了又绕，最后只能苦涩的笑着说出这句恭喜。

　　火光印在涂梓惨白的脸上，抬起头看看天。天上，烧的火也很大啊。

　　天上地上，入眼的全是火光，涂梓甚至觉得自己才是被火焚烧着的。

　　“..嗯。”恍惚间，自己似乎点头嗯了一声。

　　“涂梓！”

　　佘青和周崔都没想到她会突然昏死过去，手忙脚乱的将人扶着。

　　周崔探了探涂梓的气息“之前就受伤了，精神大张大驰下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了。”

　　“唉，我来背她吧。”佘青转过身来蹲下，让周崔把涂梓扶到自己背上。

　　调整好姿势，佘青问道“我们现在去哪？”

　　周崔给院子里又加了一把火，正要开口就被一声惨叫打断了。

　　“啊啊啊啊，起火了！嗷！嗷嗷！救命嗷！”那求救的大概是一名男子。

　　冲天的火光里飞出了一个黑影。

　　“啊嗷！啊嗷嗷！”周崔身为花雕眼神不知道要比小青蛇好多少倍，先一步看清那黑影。

　　那影子本是一身白，但因为身在火焰和烟雾之中，现在已经是灰黑灰黑的。

　　身长80公分左右，身体40，脖子40。

　　“这..这是...”周崔都看清了，佘青才惊叫出声。

　　“鸭子！？”

　　只见那白，啊不，黑鸭子正扭着自己的脖子咬尾巴上的火苗。好不容易火灭了，就听见佘青叫自己鸭子，立刻伸长脖子，扬起脑袋，捏着嗓子大叫道“你才是鸭子！你全家都是鸭子！我爷是鹅，是鹅！！”

　　“鹅？”佘青低头仔细看了看。

　　“你明明就是鸭子啊。”

　　“我是鹅！”大胖鹅张着橘黄色的大嘴，啊啊的叫着。

　　“....”鹅叫声真是太震耳欲聋了，震得佘青和周崔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滴呜滴呜—”远处火警的警铃响起。

　　佘青对着大鹅僵硬一笑“好的，大黑鹅。警察叔叔来了，我们要先走了。拜拜了你嘞！”

　　说完拉着周崔就跑了。

　　“啊..啊..别跑！别跑！”可是那大黑鹅却追在他们屁股后面，它那宽大的蹼在地上不停的拍打着，短短的脚飞快的前后运动着，跑得还不慢，就是有一点不太美观的就是。

　　它跑起来就甩屁股，长脖子还一个劲的朝前摆。

　　佘青抽空扭头看它一眼，差点没笑了摔一跟头。
　　“哎呦，我的天。你这跑步呢？！别跟着我们了。”

　　“你们别跑啊！等等我啊！啊！啊！”大黑鹅甩着屁股，喘着粗气在后面穷追不舍。

　　“我的妈，你不要叫了！叫的像老鸨一样，搞得像是我们干嘛了似的！”

　　“等等我！啊！啊！”

　　佘青背着涂梓，再看看身后边跑边叫的黑斑鹅，欲哭无泪“崔爷！欸，崔爷你跑这么快干嘛啊！崔爷！！”

　　周崔早就将他俩甩开好几米了，听见佘青在后面叫他，身影晃了晃，也管不上周围的人类捏了个隐身决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啊，崔爷！”佘青立刻就明白了，自己被周崔撇下了。

　　“崔爷！！”

　　今天的边界比往常还热闹啊。

　　滇南衡爷，陶衡家失火，陶衡本人失踪。人们都在猜测陶衡应该是碰上什么大麻烦了，所以带着家当跑路了，而那来找麻烦的人见陶衡不在，便放火烧了他家。

　　西边市场边上的那条街上，一个小孩偷一只花斑鹅的蛋，被那鹅撵了一条街呢。

　　那小孩好像是为了给他生病的姐姐煮鸭蛋汤喝，才去偷蛋的。

　　那小孩....

　　“哈哈哈哈哈！鹅鹅鹅！”餐馆大厅的一个角落里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正拍着桌子大笑。

　　“你听见没？哈哈哈哈哈！笑..笑死我了！”隔壁桌的客人被这笑声所影响，纷纷转头看过来，但是当看见那男人肌肉爆炸的手臂，再看看自己，还没有人家一半粗的胳膊，又默默转回头吃饭。

　　佘青捏着茶杯，脸色发青的瞪着面前的肌肉大汉“笑够没！啊？！这怪谁你不知道！还笑！！”

　　“哈哈哈，好..哈哈哈..呃..咳咳咳！”那肌肉男把自己笑了呛着，赶紧给自己拍着胸脯缓口气。

　　“活该！笑不死你！”佘青狠狠刮了他一眼，幸灾乐祸道。

　　那肌肉男便是别人口中追了自己这个为姐姐活命的可怜小孩一条街的黑花斑鹅。

　　此人名叫黄晖，大白鹅。出生就是在人类的饲养圈中，那时饲主的儿子才四岁，特别喜欢这只大白鹅，天天给他洗澡，同吃同睡。

　　但民间有种说法，鸡鸭不过五，牛羊不留八。意思是，鸡鸭这类家养的飞禽饲养不能超过五年，牛羊不能超过八年。因为这些动物一旦和人类在一起生活久了，日日夜夜看着人类的行为动作，就会去学习模仿，近而化妖。
　　和蛇妖一样，家禽成妖也是受人类生活影响的。

　　小主人的家人都觉得这只鹅留的时间太长了，该杀了。但小孩哭喊着不肯，家人宠溺，见小孩抱着大白鹅哭闹不止，心里不忍，便不再提杀鹅的事。

　　就这样，黄晖陪着那个饲主长大，结婚，生子，老去。九十多年那人都未曾伤害过黄晖半分。

　　九十岁的人类已是少见，这九十岁的鹅更是令人惊悚。可那人，就是被外人疏离都没有将黄晖丢弃或者宰杀。

　　黄晖也十分感动，在老人离世弥留之际，他正好渡过第一劫幻化出了人形陪在老人身边。

　　那人费劲的抬起干枯的手掌，轻轻抚摸着黄晖的脸颊“我知道你定不是寻常生灵，这么多年现在才舍得出来见我一面。”

　　黄晖按住老人的手掌，温柔的用自己的脸磨蹭着对方干枯得有些刺脸的手“不是的，我现在才成了妖，才能见到你。”

　　老人从小都是，没事就和大鹅说话，老了剩自己一个人时，更是不停的和大鹅讲话，总是说你要是能变成人的模样陪自己聊天就好了。

　　那时黄晖想变成人形，想开口说话，可是他那时都做不到。

　　老人听了他的话也相信的点点头“没事，没事..”

　　老人带着笑意离世了。

　　黄晖将老人葬在老人家的氏族墓地里，陪了七天后，带着老人在几十年前就给自己取好的名字——黄晖，游历四方。

　　现在黄晖已经快300岁了，最是喜欢用鹅的模样大摇大摆的跑到别人家的鹅群中和那些小崽子咬架，待它们的饲主发现后，拿着棍子要来打自己了，就飞快的扑棱着翅膀，蹬着短脚，边叫边跑。

　　佘青在听了他的自述后，第一句吐槽的就是“怪不得逃命的时候跑得这么快。”都是平时练出来的。

　　“欸，我问你们，那陶衡家的火是你们放的吧？”黄晖咳了半天，又猛喝了几口水终于是缓过来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八卦啊。”佘青给自己添了一杯茶，还顺手给周崔也斟了七分。

　　黄晖伸手把自己的茶杯递过去，让佘青也给自己倒点，可佘青却撇开头，把茶壶往自己面前一放，优哉游哉的喝了一口荞茶。

　　荞茶第一泡的时候微苦，后面就只有荞麦的香气。一口入嗓，醇厚香甜，连鼻腔胸腔都被这荞麦香充占，满足满十分。而泡到快无味时荞子可直接食用，可以说是最环保的茶了。

　　“哼。”黄晖瞪了佘青一眼，站起身来一把将茶壶拿起，狠狠的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衡爷应该不是他们传的，跑路了吧？”黄晖还在追问。

　　周崔像和他俩不是一桌的，自己捧着茶杯，眯着眼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

　　佘青抬起茶杯送到嘴边了，才觉得自己喝的又些多了。不耐烦的放下茶杯，偏头看着黄晖“怎么？你还是陶衡的手下，主子没了，你要给他报仇？”

　　佘青早就觉得这只大鹅出现在哪就很不对劲，在陶衡那的妖怪都是被杨溢抓去的，而且都被关在地下室里，可这个黄晖，修为波动正常，身上也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伤。

　　“他，哼。虽然这里的人都叫他一声衡爷，但也都是惧怕他的手段。”茶壶里倒不出茶了，黄晖用小勺把里面的荞子舀出来放碗里。
　　“他要是死了，外面这些街拍能买鞭炮来庆祝，你信不信？”

　　“我是在他家厨房和他家养的鸭子打架，被人抓到厨房准备今晚给陶衡煲鹅汤的。”黄晖把壶里的荞子都掏空了就才装的了一小碗。

　　佘青一脸呆滞“就这样？”

　　“不然呢，不过我怎么可能被煲成鹅汤嘛。”

　　“呵，鹅汤是没有，烤鹅倒是挺香的。..喂喂！你吃独食啊！”

　　黄晖饿死了，正要把碗里的荞子吃掉。没空理会佘青。

　　佘青也饿啊，跑了几条街，还背着一个涂梓，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你分我点啊！”

　　“不给。”

　　一旁默默喝茶的周崔终于放下茶杯，轻飘飘道“鹅汤应该挺好喝的。”

　　佘青：“是啊，崔爷，你一刀宰了我给你处理了煲汤喝。”

　　黄晖：“来来来，我们平分。服务员，我们的菜怎么还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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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酒九分，茶七分。给人添茶不能太满，敬酒时自己的酒要有九分满。
喝酒要适量，饮茶的话应该是多多益善吧。我就很喜欢喝茶。
为什么今天的更新字数不算入榜单啊，都快有一万字了啊。
自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