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罗罗]今天打烊了！》黄昏已至

24、第二十四份甜品

　　在妖怪降落到一定高度后，多宝丸迅速甩下和服跑去无人的方向。

　　晴明施展法术，肉眼看不见的网在半空中张开，压在巨大的百足身上。妖怪发出悲鸣，毫无规律可言的气流在耳边发出呼呼的声响。

　　“空，现在可不是该鼓掌的时候。”

　　“我觉得这点空余还是可以有的。”将刀身从刀鞘中抽出，我挥刀砍向百足的其中一条腿。

　　这种跃跃欲试的心情，到底多久没有过了？虽然平静的日常很好，但偶尔来点无关性命的非日常调剂一下也不错。老实说我对此类事情从来都兴致满满的。

　　百足甩动卷曲的尾部，再次带起杀伤力十足的风刃。我矮身蹲下，险险地躲开从头顶甩过的巨大尾……

　　“诶诶诶——？！”我得意地起身，结果刚好对上一张可怕的脸！

　　所以说这只百足有两个头吗？！我一边为这个发现感到惊悚，一边将手中的刀从妖怪下颚刺入。闪烁着寒光的刀刃从妖怪深色的眼间再次现出原本的模样，像订书机一样将那张长满利齿的嘴锁了起来。

　　“空！从那里离开！”短发的多宝丸举弓大声喊。

　　我拔出胁差在百足的两只眼睛上各捅了一刀，然后爽快地拔出打刀跑开。几根离弦扎入百足的太阳穴，痛苦让他发出响亮的嘶鸣。

　　至于刚才第一时间浮现在脑海里的那位，现在正独自和百足的另一个头战斗，最后用打刀将那颗浴桶大的脑袋钉在地上，干脆利落地结束了这次的围捕行动。

　　这条几乎要被弓箭戳成筛子的百足在地上卷曲成一座小山，我走过去问晴明，“你打算后续怎么解决？”

　　晴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木雕佛像，念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后，堆在面前的怪物便化作闪烁着的紫色光芒消失不见。而那只小小的佛像躺在晴明掌心，不安分地扭动了几下就再无动静。

　　“总之，暂时先这样吧。”

　　“What？！你只是要将它封印起来？这个妖怪就应该立刻砍杀。”我手一抖，差点没把刀刃戳进自己的脚。

　　短发的多宝丸早就收好了弓箭，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扇子轻摇，他不说话，眼里的笑意深不可测。

　　至于另一位，虽然看起来也不太能认同晴明的话，但还是将我拦了下来，“空，冷静点，晴明公肯定有自己的考量。”

　　“晴明，要是这小家伙在你乘鹤西去之后跑出来了，怎么办？”我特意在“小”这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真到那时候，我会从土里爬出去把它消灭的。”

　　“……好吧，随你喜欢。”我是真的一点都不怀疑他会说到做到。

　　事情告一段落，我们决定回村长家告诉他这件事。

　　我们走在来时的路上，可诡异的是周围的雾气不仅没有因为妖怪的消失而消散，反而变得更加浓重，扰乱视线。事实上，我已经不能看清三米开外的地方了。

　　“晴明？多宝丸？”

　　渐渐地，我变得有点害怕了，只能握着刀柄勉强让自己保持仅剩的冷静，“晴明？多宝丸？你们在哪里？”

　　因为我害怕道路前面通往的地方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种事我真的不想再体会第二次了。我已经等了两年，谁知道要是真的那么不凑巧，这次又要等上多久？我还能回去吗？

　　“——！”

　　突然，垂在身侧的左手被抓住，吓得我拼命甩开。

　　出现在我身边的人是扎着头发的多宝丸，就算是我像刚才那样用力甩开，他还是紧紧地握住我的手，“空，冷静点，是我。”

　　“是你啊，吓死我了。”我按着胸口感到如释重负，是真的彻底松了一口气。

　　“情况有点不对，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听到晴明公还是另一个我的声音。”多宝丸严肃地四处打量，可惜在这种情况下实在是没办法得出更多情报。

　　“算啦，实在不行，姐姐我可以教你在异世界活下去的方法。”我不太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装出老道的样子，“关于这件事，在担任代理审神者的短短三个月间就遇到两次事故的我可是很有经验的。”

　　多宝丸就这样一直盯着我看，看得我甚至在怀疑他是不是在想该如何挖苦我不会读空气，到最后他仅仅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拉着我继续小心往前，“走了，空。”

　　“你都没有什么感想吗？”我突然不那么害怕了，所以话也变得多起来，“例如‘你真厉害，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活得好好的’之类的。”

　　“空，你说得越多我只会越担心，为什么你可以轻巧地说出那么可怕的事情？”

　　多宝丸没有停下，说话的时候甚至没有在看我。但我反倒很庆幸他把注意力放到了周围的环境上。

　　“因为……都过去了啊。这种事情，只有幸存者才会拿来当饭后谈资。”突然心跳加速，连话都说不好了。还好情况很快就得到缓解，“还有，我必须更正一件事。”

　　多宝丸不回答，我就当他默认了。继续道，“之前提到的战斗，其实我赢了。我是最后的胜者。”

　　我能感觉到，多宝丸的手指变得僵硬，“拥有参加资格的七个人召唤来自各个时代各个地方的英雄甚至神明、妖怪然后互相厮杀，最终的胜者能够获得许下一个愿望的权利，听上去很帅吧？只是最后我放弃了向圣杯许愿的机会，因为我终于醒悟过来，我还有父母和朋友，为了一个人而放弃他们我做不到。所以这件事结束后我就主动跟鲶尾提出分手，恰好一周后我的任期也结束了。”

　　回答我的只有沉默，我努力做到让气氛变得不那么沉重，“怎么了？你该不会一直都以为我是个脚踏两船的人吧？”。

　　“其实，我也有事一直瞒着你。”

　　多宝丸停下脚步，依旧没有看我，“最开始我经常去你的甜食屋，不是因为真的想品尝人人称好的甜品，而是偶然从徘徊在醍醐附近的小妖怪那里听说，有只狐妖在醍醐境内住了下来，所以……”

　　听完多宝丸的坦白，我反倒松了一口气，“你终于肯老实交代了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所以就因为这件事不敢看我？”

　　“这可是很重要的事情！”多宝丸激动地转过身来来，茫然的表情在他维持了一两秒，因此显得有些滑稽，“你……你早就知道了？”

　　“和应召而来的玉藻前力量契合过头，即使战斗结束精神和身体多少会受到一点影响，所以这点自觉还是有的。但我认为只要表现出自己的无害就可以了吧？你也不是不会自己判断对错的人，不是吗？”

　　我没有给出任何太过情绪化的回应，可多宝丸却好像被我的话噎住了。喉结上下滑动了下，张开嘴唇却发不出声音。

　　“不过既然都谈到这种话题，我也不妨把话说开，我可以保证自己无害的，就像不小心摔倒后留在膝盖上的一道小伤疤，现在的我只是个普通人类。”

　　多宝丸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目前还在组织语言的阶段，但环境的变化带走了我所有的注意力。

　　就在我们停下来谈话期间，周围的雾气散去，月朗星疏的夜空下的树林展现在眼前，不远处是我先前钓鱼的小溪。

　　“多宝丸……”

　　“难道说，我们回来了？”借着月光，不难看到多宝丸的表情很激动。

　　告知我们现实的是越来越清晰的人声，还有越来越亮的橘红色火光。

　　“少主！少主！你在哪里？！”

　　“少主！要是听到的话就请应一声。”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多宝丸就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声喊，“兵库！陆奥！我在这里！”

　　对方很快就对多宝丸的声音作出回应，有几个人提着拿着火把走朝这边跑来。为首的正是兵库陆奥姐弟。

　　他们看见多宝丸的表情又惊又喜，简直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少主，你已经三天没回来了！这些天你都在哪里？！”

　　“已经过去三天了吗？！”多宝丸吃惊道。

　　“……空？你也在？”还是陆奥比较细心，发现除了他们家少主外，我也站在旁边。

　　“嘛……嗯，因为刚好遇到？”我心虚地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顺便偷偷甩开多宝丸的手。结果下一秒又被紧紧抓住。

　　真是的，为什么我非得在这种怎么样都无所谓的地方脸红心跳。有什么意义吗？

　　“抱歉，陆奥，兵库，让你们担心了。”

　　“放手。”我努力维持着脸上礼貌的微笑，用腹语发出控诉。

　　多宝丸的侧脸有种幼稚的倔强，就好像小朋友正在和原本关系很好的伙伴闹别扭。

　　“不放。”

　　“……”

　　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而且他不仅握得更紧了，还举起我们交握在一起的手确保其他人可以看见，凛声道，“而且我和空也不是刚刚才遇到，我一直和她在一起。”

　　“……”

　　如果可以，我真想挫败地跪在地上表达此刻的心情。为什么要堂堂正正地说出口，搞刺激的地下恋情不好吗？

　　自己的宝贝儿子失踪了整整三天后和一个女人手牵着手出现在夜晚的山林里，真是想想都觉得刺激，回去以后醍醐景光一定会把我剁碎了撒在地狱堂喂魔神的。

　　我觉得吧，我都快哭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到底是什么给了我二更的动力……
>>>>>
其实空是在告诉多宝丸，她和鲶尾已经是过去式了，但效果不太好反而让多宝丸吃醋了，满脑子的“空曾经为了和鲶尾在一起甚至可以豁出性命”而且中途空还甩掉了他的手，更郁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