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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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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何在此？”
易瑞心里一惊，妖怪追出来了？！
不对，这声音有些耳熟……易瑞抬头向发声源看去，手持长杆红灯笼，身着金纹白衣镶红边，头上带着发冠的男人站在他面前三步远的地方。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林泽的父亲，他的师傅，林堂。
“师父？！”易瑞惊讶地叫出声，他原本想起身，可实在是没力气了，腿也疼得不像是自己的，于是干脆维持OTZ的姿势侧过头看向林堂回答道，“……我追着别人来的，我也不知这里是哪里……”
“此处是龙岩城附近，”林堂眉头微皱，疑问道，“离太平县足有百里远，你如何自己追来？”
易瑞自己还想知道呢，反正自己就是一个新上任的实习仙人，于是如实回答自己的情况，“我追着一个人，那个人进了灵道，我也跟着进去了，可那灵道却直接通去了一片茂密的榕树林里，树上挂满动物尸体，我刚刚正是从里面逃出来的。”
这又正好涉及到一直以来易瑞心中的疑问，“说起来，师傅，灵道之门是可以一步跨越千里的吗？”
林堂没有立刻回答易瑞的问题，平日里他不大注重弟子性格如何，但却非常注重教养问题，见易瑞还趴着，面带不悦地说道，“你且起来说话，一直趴在地上成何体统？”
带着一丝无奈，易瑞有气无力地指指自己饱经风霜的小腿，哀嚎道，“师傅，我也想起来，可我真的起不来了……”
夜色太黑，林堂提着灯笼上前两步照向他的双腿，才察觉易瑞双腿有异。
易瑞身上李掌柜给的衣服下摆已经被糟践地稀烂，一双还算嫩白的小腿就完全暴露在外面，上面到处是青青紫紫的淤青和划痕，还分布着几个溃烂严重的血洞和已经干透的血迹。
“……怎会伤得如此狼狈？”
林堂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随手变出一杯水来，将小瓶里的药粉倒入水中，又掏出一块手帕，沾着药水一点一点擦拭易瑞腿上的伤痕。
随着林堂的动作，易瑞腿上所有伤口都自行愈合起来，所有颜色都变作一团黑气，然后顺着毛孔化作黑水流出来。
易瑞还维持着OTZ地姿势，只能看见林堂的动作，不能看见自己腿上的伤，他感觉腿上麻麻痒痒地，忍不住想看又不敢动腿，只好用脚趾抓来抓去缓解麻痒的感觉。
好在林堂的治病手段和贾法一样迅速有效，仅仅擦拭一遍易瑞的腿便完好如初了，就连脚趾上的陈年旧伤都一起给治好了。
林堂一挥手，把水杯和手帕一起挥散消失，语气一如往常地平静，“这下，你总该起来了。”
易瑞试着再次站起来，竟然还是没成功，反正腿也不疼了，他翻了个身脸朝上，腆着脸说道，“师父，你……有没有……吃的？”
“……”
“……”
林堂有些无奈地从空气中拎出两个红糖面饼施舍给易瑞，连带给易瑞治病的伤药也一起放到他面前，“以后不要随意出守地，你不能对付的妖物远比能对付的要多，而灵道并不总是可以打开的。”
易瑞躺着大口大口吃着饼，随后想起饿久了的人不能立刻大吃大喝，于是嘴里包得满满地慢慢咀嚼着，同时嘟嘟囔囔地说着，“我只是帮朋友管管家事，并非故意出太平县，而且师兄也没说不可出守地……”
林堂感觉不太对，脸色一沉，开口问道，“泽儿现在在哪？”
“师兄送我到太平县便离开了，我也不知去了哪里。”易瑞毫不犹豫地告状道，并且借机揩油，“对于神力，我尚有许多不懂之处，师傅，我能问你吗？”
大约是抱着给儿子收拾烂摊子的想法，林堂变得好说话了许多。
“吃完了你便带我去那榕树林中，能控制灵道的妖怪已经留不得了，这一路上我便会为你解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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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瑞吃东西到恢复体力还需要时间，林堂干脆为自己和易瑞变出椅子，两人面对面坐好，他便开始向易瑞将林泽没有为易瑞讲的事。
“你可知百姓为何崇仙？”
易瑞鼓着腮帮子点头，“仙凡有别，仙人又能除妖，百姓当然崇仙。”
“普通的妖物，你能除得，凡人只要人多，他们大多也能除去，如今守地仙大多跋扈得很，欺凌百姓不说，变成仙人后也算不得是百姓同族，他们为何还要崇仙？”
“……习惯成自然？”易瑞回答。
林堂摇摇头，低沉的嗓音像是电视中的旁白一样说道，“天地辽阔，这世上除了住着凡人的地方，还有更多的土地是至今未被踏足过的，其中滋生着无尽妖魔，全凭各位守界天人独自守着其中最凶恶的几只妖王，才能为人间留下繁衍之机。”
“天人之下的仙人，需要为天人消后顾之忧，背负为百姓谋福祉、为有缘人引路、清理为祸人间的大妖之责任。”
“而守地仙人大多都在长生境以下，至多不过长生境，他们守的地，也全都被上面的仙人犁过一遍。说是守地，实则是以日日不断滋生的新妖练手，直到他们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仙人为止。那方土地里最厉害的妖物也是他们倾尽全力便能逃出的，并无性命之忧。”
“因此，普通百姓崇仙，是因为无仙便无百姓，但同样的，无百姓便无仙，仙人并非不食人间烟火，一饮一食都取用于百姓。”
“有些神力不是也能变成吃食么？”易瑞想起自己喝过的温泉水，开口问道。
林堂摇头道，“神力所化之物只能应一时之急，吃得太多，会加速魔气侵蚀肉身，所以远行除妖必须自带干粮，不然即使能在灵道侵蚀中活下来，也会饿死在途中。”
“有仙缘之人极少，说是万里挑一也不为过，一环扣一环，其中一环断代，其他环都会跟着崩塌，而守地仙是最大也最脆弱的环。去了没有真天人巡视的领地，极容易碰上大妖，上善门曾有一位弟子，只因于守地外划开灵道，便被大妖通过灵道杀死。”
说到此处林堂食指轻揉太阳穴，有些头疼地说，“近些年有缘人愈发稀有了，不知这一方净土还能维持到几时，泽儿还如此不识大体，只顾着贪玩。”
易瑞为林泽开脱道，“师兄当时似有其他急事，不是故意躲懒，他在时还是教得相当细致的，”就是语气太差，要不是小爷求知若渴还打不过，早跟他打一架了。
毕竟别人当面自己骂儿子不是为了让他跟着骂的，而是表达“我都替你骂过了，你就不要计较了”。易瑞跟林堂林泽都不熟，还受着对方恩惠，当个称职的递台阶员才是他该干的。
林堂很自然地接过台阶，点点头，“你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趁着天色未明，还是快些去寻妖吧。”
饼吃完了，身体又不痛不痒，还睡了两天，易瑞元气恢复大半，立即开启复仇模式，起身作出为带路的姿态，“师傅，我在前面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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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刚刚泛起粉色，将明未明之时，两人到达丛林深处，看着一地深度腐烂的尸体，易瑞意识到自己是白跑那么多路了。
好在没人看见，易瑞指着尸体堆叠成的小山说，“师傅，我就是从这儿逃出来的。”
林堂没有接话，绕着树林和尸堆走了一圈，自言自语道，“奇怪……”
“怎么了？”
“这里一点妖物痕迹都没有，如果不是这堆古怪尸体，我会认为你在骗我。”
易瑞连忙摆手，“师傅，我可没有骗你，我真是这里逃出来的，那妖物自己说她是埋在灵道上的仙人尸体和榕树结合的，所以活在灵道里。”
“……还有这种妖物？”林堂伸出食指往下一弯，空气中随之出现一座圆形光圈，里面的景色却不是榕树林。
和眼前的树林非常相似，如果不仔细看，路过的仙人甚至都无法察觉不是同一个地方。
“怎么会这样？”易瑞看着眼前的景象，“我真是从榕树林里掉出来的，怎么会不是榕树？”
“小伎俩。”林堂冷哼一声，对着易瑞说道，“你跟我来。”
林堂一脚踏进灵道，另一只脚还留在现世，搓动指尖变出一枚冰制薄片，然后一个弹指将薄片打入微白光芒中。
薄片并未完全穿过去，而是卡在光芒里，然后一分为二，左右拉扯着两根原本交织在一起的白色光线，灵道门中竟然又被剥离出一道门来！
“师傅……这是怎么回事？”易瑞惊讶地看着眼熟的榕树林说道。
“灵道可以掌控后，使用的方式便多了许多，那树妖是自己截取了某一处的灵道移至此处，不管是谁在这里划出灵道缝隙，都会自动接上另一处灵道，从而完美掩盖自己的踪迹。”
林堂解释着，迈步走进榕树林，语气难得的带上笑意，“真是好小子，竟然能从逍遥境的妖物手下逃出，我倒是小看了你，走吧，为师替你报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