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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六章 ...

  •   陈言是跟安然不同班级,安然在一班,陈言在十二班。两间教室离得很远,所以他们若非刻意的话见面很难。
      可是,陈言却总是有机会就会去见安然。在这里,他总有一种孤独感,好像跟所有的人都格格不入。他基础不好,还有很多东西都没有接触过,尤其是英语,他完全力不从心。在这里学习的人,要么是学习特别出类拔萃,要么就是家里非富即贵。所以他处境很尴尬,平时也总是独来独往一个人。安然是他唯一认识的人,也是他唯一的光。
      安然是以特别优异的成绩考入这所学校,加上她长得漂亮,年龄又小,所以理所当然就成了班宠,班里的人都特别喜欢她。陈言知道,安然就跟太阳一样,任谁看见她都舍不得不对她好,谁不喜欢闪闪发光的人呢。
      安然只要一有时间就会给陈言补课,她看的出来陈言的窘迫,所以她尽力的帮陈言把成绩提上去。陈言不是笨的,有很多东西他过一遍就记得差不多,安然惊叹,若不是条件所限,陈言绝对也是一个特别优秀的人。
      陈言在周末的时候住在安然家,他本来是拒绝了,但是安然说在这里他人生地不熟,要是他出事了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对于这件事,安然的态度特别强势,没给他一点反驳的余地。
      在周末,陈言和安然会在院子里学习,他现在学习渐渐上手了,竟也有些得心应手。安然把他落下的功课全都加班加点赶了回来,以至于现在他没有那么吃力了。
      对了,在周末,顾余生也会来找安然,他从小学习不好,哪怕特别努力也和安然的学校失之交臂,这是他最遗憾的事了。他只要一有机会就跑来跟安然学习,每一次都不例外。
      安然耐心地跟顾余生讲解着他不懂的地方,语气轻轻,神情温柔,陈言望着她,有一阵的恍惚,原来,她不是只对我一个人这样的啊。他心里微微失落。
      燥热渐渐袭来,幸好他们是在亭子里才没有被晒到,安然家的阿姨端来了一些冰镇的水果,供他们解暑。学了那么久,顾余生早就累了,他拿起几个荔枝,笨拙的剥了起来,结果剥的坑坑洼洼的,很是不美观,他把剥好的荔枝递到安然嘴边,安然下意识的吃了。
      陈言发现了,他们的相处模式好像就是这样,顾余生一直在学着照顾安然,可能别人会觉得安然比顾余生大,所以应该是安然照顾顾余生,但是恰恰相反。通过他的观察,顾余生虽然小,但是对于能够照顾安然这事他特别热衷,从来不假手于人。陈言真的很羡慕他们,顾余生虽然小,但是陈言可以看的出来他满眼都是安然,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他也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和心意,这份坦荡,大概是他永远都不会有的。他永远都不会有这份因家庭带来的自信和开朗。
      陈言不禁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想要什么东西从来不说,因为知道不会得到,他也不喜欢笑,所以也没有人愿意跟他玩,从小他就学会了怎么和孤独相处,怎么和寂寞做伴,自娱自乐他有时候也挺开心的。
      可是,看着眼前的安然他们,他心里却生出了一种后悔,若是自己快乐一点,是不是现在就不会这么沉默寡言了。
      那边,顾余生还在闹安然,他又剥了一碗惨不忍睹的葡萄,非要安然吃掉,安然不依,他就卖萌撒娇,想方设法。安然无奈的冲着顾余生笑,然后拿起一颗葡萄一下子塞进顾余生嘴里,让他话一梗,下意识的把葡萄咽了。
      安然一急,忙让顾余生赶快吐出来,顾余生摇摇头,他已经吞下去了。
      他们之间那种自然的相处,让陈言眼红,可是又插不进去。
      —
      陈言现在是高一,所以学的东西他还是追上来了,看着成绩慢慢上升,他的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他一直很急,倒不是因为学习,而是,他想快点成长,变得很厉害,变得无人可欺。只要一想到妹妹还在等他,他就想要更快的达成自己的目的。
      可是,有些时候,想快速达成一些事情,觉得自己连一秒都等不了了,偏偏又有人告诉你需要时间,具体是多久,未知。陈言现在充其量就是一个成绩好的学生,其他的什么都不是,这种无力感,一直纠缠着陈言,久久不散。
      他从清晨太阳未出学到深夜星星满天,每一天都是如此,从无例外,他的名次慢慢的排名榜首,有人羡慕,有人,自然不服。
      陈言不爱说话,穿着什么的也很随意,所以,在班级里,他还是一个人,除了座位周围的人有时会跟他说几句话,其他的人都不搭理他。陈言眼里只有学习,对这些没有多放在心上。其实,他不是冷淡,只是前不久发生了一件事,让他心里有些难过。
      他刚进入这个班级的时候,想着要交一些好朋友,所以,他就尽量压下自己的不舒服,和周围的人一起说说笑笑,本来是挺好的,他也难得的开朗了一点。可是不久之后,班级调座位,他们分散了,陈言开始的时候没有什么,下课了依旧会去找他们说话,可是,后面一件事是彻底生疏了他们的感情。
      那天,有一个人过生日,按照班里的惯例来看,过生日的人当天是要买东西分给同学的,班里的人大多家里都很富裕,也不缺什么,所以只要发一些小零食什么的分享一些就可以了。陈言那天特意为他准备一件礼物,很精致,是他亲手做的,他拿不出来什么昂贵的礼物,就胜在心意。陈言满心欢喜的准备等着他走到他旁边,心里很忐忑,这是他第一次送给朋友的礼物。
      等了好久,那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过来,陈言抬头一看,原来,他们早已欢声笑语了起来。
      从此,他敛起真心,再不相信。
      ——你以为只是你以为。你以为拿真心就可以换来真心,殊不知你只是一个周围人,欢笑过了,有了新欢,你连旧友都算不上,别人的圈子永远没有这么匮乏。记得,要努力,要变强,要去到高处享受那种孤独。
      —
      从那以后,陈言一心扑进学习,可是,他的成绩涨的太快,反而更加惹眼,招人眼红。有些人开始有意无意的针对他,刚开始是班级的卫生,他莫名其妙多了很多事情,然后他总是能听到各种冷嘲热讽的话,没提及名字,但陈言有直觉就是在说他,还有,在他学习的时候,总有人会各种不小心碰到他,要不然就是在他周围大声说话,搅得他没办法专心,他也尝试着跟这些人沟通,但是第二天他们依旧是我行我素。陈言这才明白过来他好像被孤立了。
      陈言本不想计较那么多的,可是,他们却越来越过分,不仅口头上嘲讽他,有时还动手动脚的,不是太过分的陈言能忍就忍了,但、是,他们碰到陈言的底线了。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他现在是住在安然家的,这个消息一传开,整个班级都炸锅了。他们看陈言的眼光顿时不一样了,羡慕,嫉妒,鄙夷,忌惮,安然在整个年级都很有名,尤其是安然刚刚拿下了数学竞赛全省第一,这一下子让她成了名人,像他们这样的家庭,成绩虽说不是太重要,但是却是可以挣脸的门面,学习优秀更能锦上添花。尤其是,安然的家世也尤其好,她本人和气漂亮,性格又好,精致的像个洋娃娃似的,可以说,若不是安然年纪还小,打她主意的人估计前赴后继的。
      别人怎么说陈言其实他是无所谓的,但是安然却是说不得的,他一直在心里小心翼翼的放着安然,唯恐她被伤害一点,可是,他们却这样肆无忌惮。
      年级里开始传安然是给自己养了个小老公,期间,不乏各种难听不堪入耳的话。等到安然知道了的时候,陈言已经跟传的最凶的几个人狠狠的打了一架。
      安然赶到教务处的时候,陈言他们都在听老师挨训,安然看到陈言脸上青青紫紫的,他还用手捂着腹部,看起来有些难受。安然一下子就怒了,她来到那几个和陈言打架的人面前,一脚踹了过去。安然虽说年纪不大,但是这一脚力道可不轻,让那几个人疼的龇牙咧嘴的,他们凶狠的看着安然,似乎下一秒就要冲上来。陈言把安然拉在身后,然后阴沉沉的盯着他们。
      那几个人跟陈言打了一架心里有点怵,陈言看着瘦,力气可不小,他们几个人都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他们把目光转向老师,给老师施压。
      老师哪敢得罪这几个小祖宗啊,他思虑再三,看向比较好弱势的陈言,决定从他下手。
      老师摆出一副严厉的表情,刚想开口,这边安然抢先了一步:“老师,这件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只要这几个人向陈言道歉,我们就可以既往不咎,把这事翻篇。”老师的话就这样被堵住了,他表情有些讪讪。安然那话是把他想说的话完全颠倒了,他的本意是让陈言低个头,向这几个人道歉,那就皆大欢喜,没想到安然先一步说出口了。
      老师有些不高兴的看着安然,然后开口道:“安然同学,你刚刚没在这,这件事是陈言先动的手,理应是他道歉。”
      安然直直的看向老师,把老师看的心里直发毛,然后说:“老师,凡事都事出有因,据我所知,陈言同学在校期间一直都是认认真真的学习,从来没有干过什么出格的事,老师为什么不问问为什么这次,这么好脾气的陈言同学会忍不住动手了呢?老师您先不要急着让谁道歉,先把原因搞清楚吧。总不能平白让人背了这锅吧!”安然就差把“老师您急着替他们推卸责任要冤枉陈言”明明白白说出来了。尤其是,她把陈亚好脾气这几个字咬的特别清晰。
      老师被嘲讽的脸直发红,他尴尬的看着安然,再也说不出话了,但是那几个人站不住了。他们大声的嚷嚷起来,一会说陈言是故意的,一会说安然包庇陈言,各种难听的话都有。
      安然听的直发冷,现在,老师在场,她也在场,他们却依旧没有收敛,可想而知,平时的陈言承受了多少恶语相向。
      她的脸开始一寸寸冷冻起来,让那几个叫嚷的人慢慢噤了声。她拿出手机,给爸爸打了一个电话。
      那几个人越听心里预感越不好,有个人甚至上来动手要强安然的手机,陈言一下子推开了他。
      安然打完电话,目光嘲讽的看着这几个前一刻还特别嚣张的人,她脸色特别不好,以至于平时弯弯的月牙眼此刻看起来冷冷清清的,她慢慢说:“一人犯错,殃及全家。你们诋毁我,侮辱我,还妄图抹掉事实真相,不了了之。告诉你们,法律现在无法制裁你们,那总得有人为你们的错误买单。”
      说完,她一眼都不再看那几个人,拉着陈言大步走了出去。
      安然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光看着背影都知道她现在特别生气。陈言有些想笑,但是又有些想哭,有多久,没有人这样维护过他了。
      安然把陈言带到学校的医务室,亲眼看着医生仔细的帮他把伤口上了药,这才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她认真的看着陈言,眼神特别专注,搞得陈言有点不好意思,视线微微闪躲。安然却是不依,她轻轻的把陈言的脸转回来,然后才开口:“打赢了吗?”
      陈言一愣,他没想到安然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他看着安然,迟疑地点了一下头。安然终于笑了,她双眼亮晶晶的跟陈言抱怨:“你要是再打架就叫上我,我会是你最好的帮手的。”说完,笑的更欢了。
      陈言没想到安然这么不按常理出牌,他不敢告诉她就是不想让她知道那些风言风语,更不想破坏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可是却不曾想安然根本就不在乎这个,也不怪他莽撞行事。
      看着安然明媚毫无芥蒂的笑,他也笑了。
      笑着笑着,泪流满面。
      ——后来,安然跟他说了很多话,她觉得是自己连累了陈言。她特别严肃的告诉陈亚,以后要是受了欺负,就想法设法反击回来,别顾忌她,别顾忌学校的人。陈言没让她继续说,他何德何能,能得她如此相护。是他,把安然拉入了泥潭。
      后来,听说那几个人家里相继出了事,足够他们伤筋动骨了。他们还来跟陈言道了歉,态度诚恳,好像跟那日不是同一个人。这是陈言第一次直面感受权力的威力,他更渴望了,也更明白只有自身强别人才会弱。
      对了,这中间还发生了一件事。由于陈言成绩上升的太快,于是老师怀疑他作弊,根本不给陈言解释的时间,直接把他带到了办公室,陈言心里也是很郁闷,他感觉他跟老师天生犯冲,要不然怎么短短几天时间就进了两趟办公室。老师审问他是不是从哪儿知道答案了,陈言多遍解释没用,于是就闭嘴不说话了。老师看陈言不说话,心里更是默认了他的罪行,于是就准备带着他找校长“判刑”。可是,安然又来了。从上次陈言打架之后,安然在陈言班级找了一个同学,拜托他时刻注意着陈言的动静,所以,陈言这边一出事,安然就知道了,只是让安然没有想到的是,距离上次的事还没有几天,这就又有人触她眉头了。
      安然看着面前的老师,很脸生,估计是新来的。他初生牛犊不怕虎,看见安然就大声的训斥:“你是哪班的同学,跟我一起去见校长。简直目无尊长。”陈言听到这话,脸色沉了,他看向这个还在喋喋不休的老师,眼里闪过狠意,他打断他的话,说:“说够了吗?”
      老师愣住了,他第一次见学生还敢这样跟老师说话的,他哆哆嗦嗦的抬起手指着陈言骂了起来。
      陈言向前了一步,无视老师指着他的手指,然后开口:“这位老师,且不说你根本没有证据说我作弊,你见过像你这样满嘴脏话、道德低下的老师吗?可能是我孤陋寡闻,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开眼了。”陈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老师闻言一顿,然后又哭天抢地了起来,非要拉着他去见校长。
      “怎么回事?”说曹操曹操到,校长竟然来了。
      看见校长,这个老师赶紧把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起来,最后竟然说是自己亲眼看见陈言作弊,颠倒黑白,完全不顾当事人在场。然后竟然要求学校开除陈言以示惩戒。
      安然听不下去了,还开除陈言,你脸怎么那么大呢!安然走到校长面前,也不说废话,直接跟他又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然后又补充道:“陈言是我带出来的,要是学校怀疑他的话,那我是不是也要被开除啊?”
      听到这话,校长吓了一跳,安然现在可是一个香饽饽,他恨不得把她供起来,哪敢开除啊。只不过,听到安然这话,校长也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脸色严肃了起来,看着面前还在哭诉的老师,心里慢慢升起恼怒。他质问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老师完全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支支吾吾的还在狡辩。校长不想继续了,他转过头问站在一旁的陈言:“陈言同学,依你看这事怎么处理?”其实校长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想让陈言给个台阶。
      陈言却说:“校长,这位老师一直在污蔑我,若是事情再闹大些,那我的人格、名誉都会造成很大的损害,既然这位老师觉得开除不错,那就按他说的办吧。”
      那个老师一听,上来就要抓陈言,嘴里叨叨着不能开除什么的。陈言躲开,然后直接看向校长,似乎在讽刺他就这样的也配为人师表。校长觉得心很塞,他本来想着随便给个惩罚就算了,结果一上来就这么狠。可是不光陈言在看他,安然也在看着他,等着他做决定。
      最终,那个老师离开了学校。临走之前,他古怪的看了一眼安然。
      陈言和安然离开办公室,往教室走去,安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陈言,让陈言很无奈,他扭过头,看着安然笑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安然是觉得很新奇,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陈言这么强势的一面,她觉得特别好。于是,她笑嘻嘻的拍了他一下,跟个小大人一样:“少年,你很嚣张啊。”说完,走进了不远处的教室。
      陈言看着她的背影,低下头笑了。
      闪了别人的眼。
      安然不知道的是,在他们村里,有好多事情,要是不强势一点的话,根本无法争取,他早已习惯遇事要保证自己最大利益,他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但是看安然的样子,她似乎不反感他这样子。那他,就想要更近一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有史以来最多章,撒花撒花~
    这章更完真是要了命了~~~
    这是补上前面两天的,希望喜欢的读者继续支持,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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