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余生，有你安然》君未生y

104、第98章 陈言番外2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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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爷爷说起过安奶奶，那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子。我时常想起爷爷的这位少年好友，虽然爷爷同她已多年未见，可是，我心里却浮现出一位，年过花甲，满头白发梳成发髻，举止优雅大方，一颦一笑间皆是温柔神色的人。年岁虽逐渐叠加，可是时光永远带不走记忆中的人，爷爷每逢提起，就仿佛重新踏进了少年英俊的岁月里。
　　那年夏天，本该是爷爷故人重逢，却不曾想，阴差阳错间，有一个小姑娘，带着满身光亮，闯进了他的世界。
　　那年他16岁，是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却刚好有一副少年心肠的年纪。
　　*
　　我从小就特别喜欢我的妹妹，我觉得，她是最可爱的小娃娃，她总是把眼睛睁得圆圆的叫我哥哥，然后软声软语的的跟我说话，简直萌的我心都化了。我那时就经常在想，要是有一天，我能够赚到很多钱，我就把好多好多的的好东西摆到妹妹面前，供她欢喜。
　　妹妹很懂事，她从小的时候就懵懵懂懂的干活，也不闹孩子脾气，开口要东西也是一些很普通的，在我力所能及之内的。
　　妹妹一直保持着这样的懂事，到了10岁。
　　然后，遇到安然，妹妹忽然就不懂事了。
　　*
　　其实，我一直都不知该怎么和安然相处的。
　　看着模样娇气的小姑娘，却意外的好脾气。她也是懂事的，可是我明白，她和妹妹是不能混为一谈的，安然的懂事，在于教养极好，而妹妹，是环境所迫，不得以而为之。
　　我本以为她会很挑剔，毕竟这里，没有平坦的路，没有高楼，没有琳琅满目的购物处，这里只有打不完的虫子，密密麻麻的草枝和各种脏兮兮的动物。
　　可是她没有，她在第一天，就朝我伸出了手。
　　我的察言观色在此刻起了很大作用，我知道，她喜欢这里，她愿意在这里奔跑，愿意吃这里的核桃，愿意饮这里的溪水，愿意同这里的小动物打好交道，她是开心的，是洋溢着笑容的，我知道，她也是愿意，依赖我的。
　　她从不怕我，也不防我，总是大胆又赤诚的跟着我。我带她到处寻觅山间趣物，她同我讲她的远大抱负，我们不从一处来，却意外的填补了各自缺失的那部分。
　　*
　　安然说，要送我一个前途。
　　是我想的那样吗？从此再无山间田野，而是理想高飞，触摸着以前只敢想的梦。我心动了，我几乎控制不住我心里那份狂喜，我恨不得立马跟着安然走。
　　生在这里，谁又想真的想永远在这里？若不是没办法，谁又想这么一辈子碌碌无为，庸庸到老呢？少年人，谁没有一个热血的梦呢？可是，现实残忍，生生拖垮了这些最直白的心意。
　　陈言听过太多的不甘心了，等他到了这个年纪，他才终于理解了这份不甘心，所以，他知道，这可能是他唯一的机会。
　　可是，他不能就这样答应，他不是孑然一身，他的家里，还有人在等他，他只能说，再等等。
　　*
　　——我从小教妹妹要洁身自好，却忘记告诉她要记得远离人渣。
　　那个禽兽被抓时，长大的陈言眼睛赤红的在他耳边说。
　　一定要远离人渣，因为他们往往灭绝人性，牲畜不如。
　　陈颖被侵犯的那天，是陈言最害怕无助的一天。他看着妹妹双眼无神的躺在那里，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妹妹的眼里已经没有光了。
　　他给安然打电话的时候连手都在颤抖，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已经有个目标，他要向法靠近。
　　他要用法将人渣，绳之以法。
　　*
　　我不知道妹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但是我知道，一定是我哪做错了。
　　从出来这些年，我跟妹妹就总是聚少离多，我对她的陪伴太少了。很多人跟我妹妹跟安然的事，网上也一直在说，可是我不相信，我总觉得等我亲眼见了妹妹，她一定会给我一个解释的。
　　可是她没有，我看着她眼里闪着的疯狂，我就知道，是我错了，我坚持的太绝对，导致知道真相我竟有点站不住。
　　我无法相信妹妹竟然变成了一个咄咄逼人不知好歹心胸狭隘的人，我多次教育，却早已改变不了什么。我看着妹妹发的视频，我看着网络暴力围住了安然，我看着所有人利用他去伤害这个姑娘，我简直无法忍受。
　　我只能亲自告诉大家，安然有多好。
　　*
　　妹妹喜欢顾余生的事我好像早就知道了，但我好像又不知道。
　　我知道顾余生心有所属，所以我知道妹妹是在飞蛾扑火。我想过劝说，但妹妹年纪尚小，我就以为，没关系的。
　　妹妹翻过我的电脑，去了顾余生的学校，她以为我不知道，那我就不知道。
　　我想过，万一呢？
　　说不定妹妹会得偿所愿的。
　　*
　　是我的错，让妹妹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妹妹给顾余生下药的事，我是真的，不想要她了。
　　几年未见，我以为，她会好的。
　　她年少被人侵犯，这本来，是她人生的可怜处。可是她居然，想要以此栽赃，想要让别人当接盘侠，这使得，原本令人怜惜的地方，已经变得污浊不堪，她也永远失去了那份楚楚可怜。
　　于是我说，哥哥就陪你到这里。
　　*
　　我本来，是想在安然20岁的跟她告白的，法定结婚年龄，她若是同意了，我就求着她父母把姑娘嫁给我。
　　我想着，安然做了二十年的小公主，她的父母肯定万般不舍，那我就多求几次，给他们跪下都行。我还想着，等娶到了安然，一定也让她当小公主，给她漂亮的皇冠和礼服，同我翩翩起舞。
　　我能干些，细心些，使劲的疼她，把我的命都给她，然后，换她依赖我，欢喜我，给我一个家。
　　……
　　可是，怎么就…晚了呢…
　　*
　　她结婚时，我去看了。
　　顾余生给了她一场令人艳羡的婚礼，新年手持捧花，牵着父亲的手慢慢地向新郎走去，而那头的新郎，英俊又紧张。
　　屏幕上播放着他们的过往，一帧帧一幕幕均是令人惊叹的甜蜜，果然，还是年少的陪伴来的惹人心头动荡。
　　新娘终于把手交给了新郎，我手握酒杯，遥遥举起：
　　黄粱一梦，终要一别，
　　愿你们欢欢喜喜，恩爱一生。
　　*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阳光。
　　然而阳光已使我的荒凉，成为更新的荒凉。
　　我啜饮过生活的芳醇，付出了什么，
　　告诉你吧，
　　不多不少，整整一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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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首诗是出自美国女诗人艾米莉·狄金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