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簪》语秋

9、寡妇遭欺

　　除夕夜，王柳氏换了新衣，带着儿子在院子里给丈夫烧纸。因为是新丧，不能燃炮贴红，就更没了过年的气氛。偶尔能听见遥远的夜色中传来几声弱不可闻的爆竹声，清冷的雪地上跳动的红色火焰鲜红如血，燃起的黑烟很快融入同样黑暗的夜色。
　　王柳氏怕冻着儿子，很快烧完纸，扯着儿子拜了几拜便要回屋。突然平地里起了一阵风，将灰烬卷起来，又四散开来，雪地上烧过纸的痕迹淡了许多。母子俩怔怔地望着灰烬消失于夜色中。
　　“你爹收到了，他来看咱们呢，现在他又走了。”王柳氏强忍住泪水，拖着儿子的手返回屋中。

　　屋中的小桌上摆着三副碗筷，菜很丰盛，鸡鸭鱼肉应有尽有，还有一小壶酒。母子面对而坐。
　　“过了年，翎儿就该九岁了，所以可以喝一点酒了。”王柳氏在三个杯子里斟了酒。“来，一起敬你爹。”王柳氏朝空中举了举杯，王秋翎也如法炮制，然后好奇地将杯中透明液体倒入口中。
　　“啊！”王秋翎差点就吐了出来，灼烧般的感觉充满口腔然后顺着喉部直达胸腔，王秋翎张着嘴吐着舌头，似乎这样可以让那种难受的感觉赶紧跑掉。
　　“我的儿子很厉害啊！”王柳氏微笑着说。“竟然一口就喝完了，而且还没流眼泪。象个小男人了！”
　　王秋翎先是有些害羞，突然明白过来，挺了挺小胸脯说：“娘，我已经长大了！”

　　初五张风夫妻来给王柳氏母子拜年，顺便又带了不少用品食品。除此之外，母子俩也没什么人来往走动，便待在家中过着王柳氏有生以来最清冷的一个年。
　　虽然王柳氏母子的年过得凄惶，可是整个郑国今年过年的气氛却是比往年热烈。郑王连续有喜事，先是又添皇子，再是娶吴国的公主纳为新妃。郑王婚典上各国都派了最高级别的使节前来拜贺。近年来郑国国力强盛，在诸国中俨然已成翘楚，各国都有意拉拢。郑王志得意满，遂下令举办为期十天的花灯会，与民同乐。

　　这十天郑都的大街小巷热闹非凡，王秋翎心里痒痒想去逛会，但王柳氏不肯去，他又不愿意撇下娘一人在家，便将好玩之心硬压了下来。
　　王柳氏怎会看不出儿子的心思，便说：“翎儿，你约张家兄妹或者学堂的同学一起去耍吧，娘不爱那些热闹，吵得头疼。娘想在家休息。娘给你点零钱，你自己买点好吃的好玩的，别回来太晚就好。”
　　王秋翎早就憋不住了，飞也似地找自己的朋友玩耍去了。

　　赵大豪约了一帮子朋友在家喝酒，几斤酒下肚，一群男人的话题自然就扯到女人身上。“咱待会去逛青雀楼吧。”有人提议。当然这种提议总是能立刻得到响应。
　　“我不行，我待会还有事。”有人期期艾艾地说，立刻招来一堆嘲笑。
　　“什么有事，怕你家母老虎吧。青雀楼那帮娘们，最爱咱豪哥这样的，人威猛性爽快。你就是去了，也没人搭理你。”
　　“那是！豪哥那本事！青雀楼那帮娘们，凡跟过豪哥一夜的，谁不天天想日日念。”

　　赵大豪的这些朋友里，有几个破落泼皮，整天不务正业，只知混吃赖喝。说着这些好听话，无非是想让赵大豪帮他们掏找女人的钱。赵大豪听着舒服，哈哈大笑。
　　“别说青雀楼了，好人家的女人也挡不住豪哥的魅力。前段时间一直有个美人儿总在豪哥摊子附近转呢。”
　　“好人家的？还是美人儿？”有人不相信了。
　　“我可没吹牛啊。不信你问老刘。”
　　老刘在赵大豪摊子附近卖馒头，忙点头说：“真的，不哄哥们。那小娘子的确非常美貌，是个新寡妇，丈夫才死几个月。”

　　一群人似信非信地望着赵大豪。赵大豪地说：“自从见了那小娘子，就觉得青雀楼那帮女人简直就是灰麻雀，难怪叫雀楼，实在没心思去了。”
　　有人说：“青雀楼虽然都是麻雀，可是能摸能压，你那小娘子就算是凤凰，只能看看，有什么用！”
　　“谁说只能看不能用？我是这些天生意太好，顾不上来。”赵大豪说。
　　“嘁！”有人嗤之以鼻。“你用用让大伙瞧瞧！也就是做个春梦吧，现在还大冬天呢，做早了！”
　　赵大豪猛地站起来。“那你们就等着瞧吧！不就一个寡妇嘛，老子找她是拯救她呢。”

　　“啥时候瞧？等多久？”有人继续煽风点火。
　　“娘的！今天老子就去把那个女人用了。散了，散了，该干嘛干嘛去，老子约会美人去。”赵大豪酒劲正酣，气势辉煌地推开桌子，昂首挺胸地出门了。
　　“豪哥！你约会美人好歹也带些礼物，大过年的！”有人提醒。
　　“是啊，豪哥，让兄弟们也见见未来二嫂。”

　　赵大豪想想有道理，便割了些上好猪肉包了一大包。赵大豪因为存了心思，早就打听过王柳氏的住所，知道她住得偏僻，早想上门勾搭。今天酒气上头又被这群人激了一激，便雄赳赳气昂昂地带着一群闲人去拯救王柳氏去了。

　　王飞翎走了之后，王柳氏正在屋中小寐，突然被屋外的喧哗吵醒。忙简单收拾了一下出门看发生什么事情，头发挽得随意，人看起来也很慵懒。
　　“娘子，娘子，请开门。”赵大豪并未喝醉，只是有些兴奋，因此还颇有礼貌地拍门在外呼唤。

　　王柳氏家的院门很简陋，那赵大豪酒意中掌握不住轻重将门拍得砰砰作响，王柳氏有些担心门被拍坏。虽然有些忐忑，但又想青天白日的总不会是强盗，再一想会不会翎儿出什么事托人来报信，便赶紧开了门。
　　王柳氏刚把门一开，便闻着一股酒气扑鼻而来，立刻心生警醒去关门。赵大豪轻轻一推，便将王柳氏连人带门一并推开。赵大豪那些狐朋狗友看着王柳氏不禁发出啧啧之声。

　　赵大豪走近一步，王柳氏连续倒退几步，又惊又怒颤抖着声音问到：“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敢强闯民宅？你们赶紧离开！”
　　赵大豪假作斯文做了个揖说：“娘子勿怕。小人来给娘子送些肉，顺便给娘子拜年。”
　　王柳氏这才认出，这个人好像是南街上那个卖肉的。自己在他那里买过一次肉，他把钱算错了。这个人看她的时候眼里充满贪婪，因此后来她便换了一家地方买肉。

　　赵大豪看王柳氏的眼神是认得自己，心中更是大喜，只道王柳氏果然对自己有意。王柳氏站在赵大豪肉摊附近的时候是被雪樱控制，根本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因此哪里想到会惹得赵大豪生出污秽之心。
　　王柳氏低头看着赵大豪手中的大包，看起来沉甸甸的，大概有十斤吧。他为什么给自己送肉来，是张大哥替自己买的吗？

　　赵大豪看王柳氏并没有拒绝，而且眼中恐惧之意也淡了许多，更是得到鼓励，得意地冲他那些朋友说：“现在你们是不是该干嘛干嘛去了？”赵大豪要赶这些人走，免得影响自己的好事。
　　有人笑嘻嘻地说：“既然来了，好歹讨嫂子一杯茶喝了再走。”
　　这些人看到王柳氏果然是如花似玉的美人，不禁心生妒忌，有意要让赵大豪心急吃不着热豆腐。

　　赵大豪便又凑近了些，挤眉弄眼地对王柳氏说：“烦劳娘子，讨口茶喝。”
　　王柳氏皱了皱眉，竭力压住自己的反感说到：“妾身有孝在身，恕妾身不能招待。肉留下，多谢各位，各位请离开吧。”
　　王柳氏以为张风让人买了肉送来，因而说出肉留下其他人离开的话，没想到这些人全误会了，都冲着赵大豪嘘了起来。赵大豪更加得意洋洋。

　　这些人起着哄往院外走，赵大豪走在最后相送，王柳氏只当他们这就离去，心里松了口气，便站在原地，只等他们都离开后便关好院门。赵大豪在门口站住，跟那些人又胡言乱语说了几句，惦记着美人还在等着，便转了身笑嘻嘻地望着王柳氏。

　　王柳氏惊住了。“你～～你怎么不走？”
　　“娘子不是让我留下吗？”赵大豪笑着一步步逼近。
　　“你～～你站住！不许过来！”王柳氏一边后退一边四处张望看有什么可以防身的器件。

　　没等她退几步，赵大豪一纵身扑了上来，紧紧抱住王柳氏，上嘴就亲。王柳氏拼命挣扎，但赵大豪强壮有力，她哪里挣得开。只得放声大喊：“救命！来人啊！救命！”
　　赵大豪愣了一下，怎么这小娘子还喊起来了，这若是真的喊来人，还不被官府治罪，便伸手紧紧捂住王柳氏的口鼻。王柳氏只觉得呼吸都急促，再也喊不出声，眼中充满愤怒憎恨与恐惧，但身上很快便没了气力，被赵大豪拖进房中。

作者有话说

　　要过年了，码这个内容，实在是，影响气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