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芸芸》南北田

23、镇静

　　接下来的几天，我变得深情恍惚，我求助家雯，家雯说我就实话实说又怎么了，许尼会理解的，但是对于我来说这实在太难。我和家雯说了我的初恋是个男生，但是我是被迫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用上被迫的这个字眼，因为自己本来是喜欢女生的，家雯开始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就接受了说理解我的处境，还说当时的我一定很郁闷。
　　而我并没有告诉她我当时并没有郁闷，反而每天都莫名的开心。
　　我和家雯说这些，是因为觉得她有些像女中豪杰，会帮我保守秘密，也能给我一些有用的帮助，但是她的建议并不那么实用，甚至有些难以执行。
　　过了快两周时间，许尼才和我开口说话。
　　“元铭，这是是我斤斤计较了，你的曾经并不重要，也许你是因为受过伤才不愿意告诉我。我想了这么多天，已经好多了，家雯也劝过我。”
　　“嗯，不是不想说，这样吧，我说这次是我第二次恋爱，我是真的喜欢你。也是我第一次主动告白，我不想说是因为第一次在高中，时间很短我都不确定那是不是场恋爱。”我开始自圆其说。心中留下了满满的惭愧。而且许尼说的对，我时候过一点伤，也不想提起那段似有似无的回忆。只记得那是梅雨季自己的一个梦罢了。
　　我们的关系开始缓和，我很感谢家雯，她就想一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一样，从来不再提起那个无所谓的秘密。
　　但是我给自己定下了一个约定，我不会主动亲吻许尼，虽然好几次我都抑制不住自己的内心，但是我总觉得自己不能那样对待她，毕竟她是那么的纯洁。
　　一个星期天，我和许尼去看电影，她说还没有和男朋友一起看过电影，我也觉得自己有些愚钝，这种事情应该由我早早地安排了，毕竟这是每对情侣必做的事情。于是为了这次约会，我提前做了很多的准备。
　　到了约定的那天，我们上午一起坐地铁去市区，我在网上查到了这个星期天有一场特别盛大的画展，来自十多个国家的现代艺术画家都会出现在这里，很庆幸的抢到了两张入场卷，我知道许尼喜欢艺术，所以觉得她一定会高兴。
　　我被没有告诉许尼我们去哪，只说去看一个她会喜欢的地方。
　　到了画展的艺术馆，许尼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让我顿时间觉得特别满足。
　　“元铭，我前几天就想和你说，我们来这里，因为生你的气，我都忘了。”
　　“那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我对画画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为了许尼开心，才会来到这种地方，因为许尼总是小声的告诉我些作品的故事，我觉得是不是自己也要开始跟随许尼的步伐，学习一些绘画的知识了。她在那里变得特别健谈，我也喜欢上了在画廊里谈笑风生的她。
　　看完画展，我们去了一个港式餐厅，因为听说许尼喜欢吃煲仔饭，所以特意选了家离画展不远的餐厅，餐厅的人气特别高，每到周末都要排很长的队。但是我们格外的幸运，到的时候前面只有两人在等待。
　　许尼的饭量很小，而且从吃饭也可以看出她很有修养，我在想许尼的家庭条件一定很好，不然不会培养出她这样优雅的气质。
　　下午我们看了电影，电影院也不是很远，这样我们就用走很远的路或是频繁的换乘地铁。最重要的是不想让许尼太累，但是她却和我说自己逛街可厉害了，走一整天都不会累。还说我小看了女生的能力。
　　我能看出她一天下来都很是开心，在坐地铁回家时，我在车上遇到了一个很久未见的朋友。因为他的出现，让我吸了口冷气。看到他后，我在想为什么每次约会，都会碰到熟悉的人，这么偌大的余海，所有的机缘巧合都出现在我约会的时候。
　　“嗨，你是元铭吗？”我感到背后有人用手指轻轻的戳我。
　　“嗯，是。啊。”我转过头，看到了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但是想不出他的名字。
　　“是我，洪城疆。”哦仔细回想，看到他有些前弱的身形，才想起这是初中时一个舞蹈班的同学。
　　“哦哦，想起来了。”
　　“元铭，你变化好大，是健身了吗，肌肉看起来挺发达的。”
　　“哈哈。还好”我尴尬的笑笑，觉得听到这样的话似乎有些奇怪。
　　“对了，你现在在那个学校。”他继续问我，满脸笑容，满脸的好奇。
　　“我在海大。你呢？”
　　“我考上了舞蹈学院，哎，还以为你也考舞蹈学院呢，你现在不跳舞了吗？”
　　我顿时觉得十分的难堪，像是被人揭开了尘封多年的伤口，而这一切一定会再次让尼尼和我陷入困境。
　　“嗯，许尼，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小时候的朋友，洪城疆。”我想要转移话题，因为不想让尼尼知道我会跳舞的事实。
　　“你好，我是许尼，元铭的女朋友。”我不知道许尼为什么会这样介绍自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转过头来很惊奇的看着我，问我“元铭，原来你会跳舞，都不告诉我。”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跳了。所以就没和你说。”我担心许尼会因为我没告诉她而再次生气。
　　“当时元铭跳的可好了，我一直以为他会考舞蹈学院，我觉得有些可惜。”我甚至想找块毛巾堵住我这个好几年未露过面的朋友。
　　终于聊了几句之后，洪城疆下了车，许尼挽着我的手，不知为何，我感到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些崇拜的样子。
　　“元铭，原来你这么优秀。”
　　“没有。都好几年前的事了”我还是未从刚才的阴影中抽出身来。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我记得你在法国时，我们谈梦想，你说自己还没想好，我想，你当时是不是还在喜欢着舞蹈。”
　　“没有，我是主动放弃舞蹈的，我觉得我要成为一个身体健硕的男人，那样才会保护你，才会吸引你。”我在脑海中想着委婉的回答，但是出来的话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后悔。
　　“你不管怎么都会吸引我。”许尼想喝了红酒一样，说出的话都让人为之心动。
　　“真的吗？”
　　“真的。”
　　我们下车，分别后，许尼说她会永远记得这一天，就像我向她告白那天一样。然后踮起脚，轻轻的吻了我，我没有做任何的回应，只是觉得身体一股激流涌动，但是我努力抑制住自己，说了声明天见，变朝着宿舍方向奔跑。我害怕自己做出过分的事情。
　　我和许尼的感情越来越坚固，她开始在我面前放声的大笑，那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她。但是她开始时常的向我提出要求：元铭，我想看你跳舞。
　　后来我想想，我对舞蹈的偏见有些过于偏激，有些无理取闹。我开始在没人的路上试着探出自己的舞步，找回一些感觉。我放弃舞蹈因为自己想变成一个有魅力的，充满男性荷尔蒙的男人，并且是为了自己忘记之前所有肮脏的幻想与记忆。
　　我在这里找到了爱的人，我在想既然她会想看，会喜欢，我愿意为她表演一次，因为我曾经许诺会永远对她好。
　　很是巧合，许尼喜欢民族乐，而我从小学习的是民族舞，她说想看我跳舞，也愿意为我伴奏。我想想那个场面，不禁觉得有些浪漫。
　　在期中考过后，放了几天假的社团活动又开始活跃，迎来了学校最大的比赛，双鱼星大赛，主要是才艺大赛，需要两人以上组队参加。
　　在上学前爸妈就告诉我要积极参加学校的活动，我在想，不如蹭这个机会来完成许尼的愿望，也是的一份礼物。
　　我拿到了宣传单便拿给许尼看，许尼有些疑惑，我告诉她，不如我们一起参加这个比赛，我们的乐队为我们伴舞，我可以找洪城疆来外援。
　　许尼听到后开心的不得了，但是说自己不会跳舞，我也不想为难她，怕她在一起准备的时候会受伤。
　　我拖小时候舞蹈班的老师找到了洪城疆的联系方式，说希望他能来和我一起来场斗舞。他也一下子感到兴致勃勃。很爽快的答应了。并且说到时候舞蹈学院一个班的同学还可以过来连个，这样我们就算是群舞了。
　　距离比赛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所以一切都不需要心急，我和洪城疆商量了一晚上，才确定了音乐，音乐由好几段构成，这样我们的舞蹈也会更加多样。确定好了音乐，我便告诉了我的乐队和许尼，因为他们很熟悉那几个曲子，所以利用平时的社团活动时间便可以很好的练习。
　　让我唯一有些担心的就是我的身体已经被我改造的完全变了型。跳起舞来有些笨拙。于是我们几个找到了一个舞蹈练习室，每个星期五和六下午到晚上，我们几个会汇聚到哪里练习跳舞，洪城疆也很是心直口快，只要我有不妥的地方，就会不留余力的让我改正。他的同学也很开心，说这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说不定，他们会一下子红到海大来。
　　和许尼在一起的时候，我会偶尔展示一点，但是总是觉得很久不跳，在人面前有些不自然。
　　这一个月里，我们社团都在为这件事情做准备，因为这个奖是团体奖，可以为社团这多更多的资金，大家也很努力用心。
　　我的内心时常会有些奇怪的波动，让我有时候难以镇静，因为排练的原因，我开始觉得洪城疆有些奇怪的举动，他会偶尔的碰我的身体，但我的内心充满了拒绝。
　　还有最奇怪的是，我似乎对何楠产生了兴趣，星期四，下大雨，我看到何楠站在楼道门口，向外张望着。便走了过去，问他是不是忘记带了雨伞。
　　后来我说我们一起回吧，因为住在一栋宿舍楼，何楠遇到我，总会低着头，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感觉何楠似乎有些不自信，便尝试着鼓励他，说他自信些会很有魅力。
　　和他一起撑伞回家，又让我想起了很多事情，仿佛那一天的场景重现，我对何楠甚至产生怜爱之情。
　　我回到宿舍后便冲凉水澡，因为自己的思想似乎越发的奇怪，总有一种无力言说的力量控制着我一样。那些天，我冲了很多凉水澡，后来得了轻微的感冒。
　　许尼偷偷在宿舍用电水壶帮我煮姜汤，送我我的宿舍，我喝完后，睡了一觉，感冒便完全的好了，我看到许尼时需忘掉所有邪恶的念头。他的纯净感染着周围的一些。
　　比赛前，我们出去买了汉服，我叫何楠，家雯他们一起，觉得难得有机会，大家都来穿起汉服，为我们打气加油。
　　我在之前学舞蹈时买过几套汉服，但是常年的压在箱底，染料的颜色都变得特别的暗淡，所以只能出来统一买新的。
　　男生穿的是书生汉服，我最喜欢它飘逸的下摆。和潇洒的剪裁。换上汉服的我们俨然古代书生一样，想让人饮酒，品茶。
　　女生穿的是乐女的服装，因为表演的只有许尼一人，也只有她在人群中格外的显眼。
　　终于到了比赛的日子，比赛场地是大学生活动中心最大的礼堂，我们下午早早地进去彩排，看到了各种节目，但是我对自己的节目充满信心，许尼看起来有些紧张，我告诉她不要担心，她坐在台下伴奏，背对着观众。
　　这样，她也可以在完成自己部分的伴奏时看到我的表演。
　　我的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变得柔软，关节似乎开始发热，每一根神经都在跃跃欲试。
　　这是我学习舞蹈以来第一次在这么大的舞台表演，我们的编舞也出自曾经的老师之手，让我不自觉的想起了曾今的翩翩少年，如今已经长大成一个为爱努力的书生。
　　到了晚上，我也没想到回来那么多的人，何楠他们穿着汉服在台下很是显眼，家雯告诉我，来看节目的学生大部分都是冲着我的节目来的，也让我感到吃惊。
　　我们的节目是第六个，倒数第五个，属于居中的位置。在台下，许尼无聊的时候就会过来帮我拨弄前面有些凌乱的碎发。我们为了这场表演准备了一个月，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等待了大概一个小时，主持人终于开始报幕，我们的节目即将上场，我在那一刻才开始紧张。甚至有些呼吸困难。
　　洪城疆他们似乎很有舞台经验，一个个都显得十分淡定。
　　知道第一个音符想起，我才忘却紧张，慢慢地将自己的身体与音乐融合，舞台的灯光也随着音乐不停地切换，当我置身于自己虚构的舞蹈世界中时，我忘记了一切，听不到掌声，看不到观众，仿佛我的心是属于那个舞台一样。
　　我们的节目差不多八分钟，尼尼的伴奏部分为四分钟，舞蹈结束时，我才渐渐地恢复听觉与视觉。面部的妆容被汗水浸湿，晕了开来。
　　我迫不及待的抱住许尼，有些气喘吁吁。
　　许尼满眼的星星在闪烁一样，和我说“元铭，太美了，我觉得你是个舞蹈的天才。”
　　“元铭，你放了这么多年还跳的这么好，真的很厉害”，一起跳舞的兄弟们也纷纷夸我。
　　我的内心也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为了许尼，我重新拾起了舞蹈，看到她崇拜的样子，我也感到满足与兴奋。
　　我们穿着汉服合了影，虽然我们没有拿到一等奖，得了第二名，但是依旧高兴。我觉得这是我献给许尼最好的礼物，她也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我甘愿为之付出的人。
　　比赛结束后，我们找了个馆子聚会，大家都让我喝酒，但是我不敢喝，只喝了一点，因为害怕自己在喝醉后胡言乱语，说出自己的秘密。经过这次比赛，大家的友谊也变得更加的坚固。我在桌上，拒绝了很多次酒，唯独何楠的我没有拒绝，我听着他说着生涩的祝酒词便放下了一切的戒备，也为他能够主动的来为我们加油而感到高兴。
　　在回宿舍的路上，我和许尼最后才走，我知道许尼一定有很多心里话要对我说，她也会劝我重新开始跳舞。因为她喜欢艺术。
　　“我觉得你跳的特别有力量，特别迷人。”
　　“是吗？那我现在不迷人吗？”我有些醉意。
　　“迷人，但是那是你的梦想。放弃了实在可惜。”
　　“尼尼，我现在的梦想是变成有钱人，所以我学了经济学。”我也不知何时跑出了这么一个梦想。
　　“你说谎。”她有些不服气。
　　“没有，我可以不放弃它，我可以再次把它当成一个兴趣爱好。我并不想以跳舞谋生。”
　　尼尼似乎开始理解我，说这样也好，和他一样，学习乐器只是兴趣，这样的我们也很好。便不再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