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
-
江宁哲看季惊年不爽很久了。
开学的时候他就发现，季惊年此人根本没把其他人放在眼里，看上去文质彬彬、斯斯文文的模样，其实眼睛一扫，谁都没装进去。
明明大家都是栋梁之才，而季惊年的眼神却冰冷的仿佛屠夫看自家养的饲料猪。
经过一年的同窗生活，江宁哲愈加肯定自己的想法，以至于在得知季惊年被分手后，江宁哲幸灾乐祸的想：季惊年的女朋友肯定是发现她在季惊年眼里和小猪仔没什么区别，搁谁谁能忍受那目中无人的眼光。
然而，当两人在球场上对视而立时，江宁哲看见季惊年眼中的火花，思维差点走了岔。
他虚着眼快速的往上一瞥，想：一定是日照太毒的原因。
九月的初的温度高得不像话，灼热炎阳炙烤着大地，行走在陆地上的人们汗流浃背，怀疑自己快要被烤化了，哪怕是吹来的风，也是热的，汗水汨汨，未至落地便已被蒸发。
对学生来说，这个天气上体育课是个煎熬，于是小卖部就成了众人的好去处。
齐一桐和好友方舒雅从小卖部出来，还没来得及拧开冰可乐的盖子，就被告知小前锋的角逐开始了。
角逐的两人其中之一，是齐一桐的暗恋对象。
得知这个消息的齐一桐可乐也不开了，拽着好友就走。
方舒雅：“哎我的可乐还没开呢！”
“喝什么可乐，喝可乐不如看比赛。”
两人来到球场，小前锋的争夺赛已经开始。
场上的人影你来我往，这时，其中一人瞅准时机，运球、突进、带球转身、起跳、投篮！
篮球撞上篮筐发出轻微的声响，连带着篮球架虚晃片刻。
须臾的静默后，围观这场双人角逐的观众发出热烈呼喝。
齐一桐拽着方舒雅的手臂：“太太太太帅了吧！不愧是我男神！嗷呜嗷呜——”
方舒雅被晃得头晕眼花，她拍开齐一桐的手，指着那位三步上篮的人说：“你看清楚，那是班长，不是你男神！”
方舒雅也就不明白了，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季惊年才应该是当之无愧的男神，可是齐一桐是个死心眼的，就是认准了成绩垫底、还经常和外校打架斗殴的江宁哲。
发现自己认错人后，齐一桐脸蛋微红，轻轻哦了一声。
方舒雅正要说她，齐一桐却瞪大眼睛，示意她看场上。
只见篮球落下，弹起，即将落于季惊年手中的瞬间，江宁哲动了。
他从后方顶上，两手相环，从旁人的角度看去，就像是他把季惊年整个搂入怀中。季惊年浑身一僵，快速思考着江宁哲会用哪只手夺球，耳畔另一个人的呼吸灼热且明显，热气染红了他的耳尖。
紧接着，江宁哲的右手做了一个拍球动作。
左边！
季惊年伸出左臂想要就势把球拦截下来，身体随之而动，可当他的重心全部放在左边时，耳边传来一声轻笑：“班长，预判失误，First Blood。”
江宁哲如火一般包裹上来，又像潮水似的褪去，篮球狠狠砸在季惊年右后方，江宁哲一个背身，左手接球、运球，长腿轻松来到场地另一端的球篮下方，双腿一蹬，起跳，扣篮！
江宁哲转过身来，冲季惊年微微一笑，眼神明亮，肆意轻狂，手中的篮球随着他的心意左右弹跳。
季惊年轻轻喘气，撩起衣摆擦了擦即将流到眼里的汗水，漂亮雪白的腰腹一闪即逝，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声。
江宁哲微抬下巴，吹了声口哨：“身材不错。”
季惊年言简意赅：“再来。”
这场小前锋争夺赛，比的是在十五分钟内谁投进的球最多，毕竟在一场篮球赛事中，小前锋乃是球队中重要的第二得分者，空有一身花里胡哨的技巧，得不了分，屁用没有。
此时的比分板上，季惊年和江宁哲的比分赫然是22:22，平分。
二十秒后，比分跳为22:23。
场上的江宁哲得意道：“Double Kill。”
季惊年调整呼吸，点评道：“英文真烂。”
江宁哲：“……”
讲道理，他明明和游戏里的击杀播报说得一模一样，就连抑扬顿挫也学了个十分相似。
江宁哲反唇相讥：“班长大人怕是没玩过游戏吧。”
谁知季惊年点了点头：“嗯，游戏害人。”
江宁哲：“……”
这人真是没趣透了。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三分钟，双方陷入焦灼，江宁哲开始释放大招——垃圾话。
譬如：“季惊年，你说你身为班长，跟班里人抢什么小前锋名额，参赛人员每天都要进行两个小时的训练，你不学习啦？”
又譬如：“比分追得这么死，学不会放弃呀？我教你呀。”
再譬如：“刚刚那一分算我让你的，这样吧，班长大人叫我一声哲哥，我就把名额拱手相让如何？”
“……”
最后十秒，比分34:34。
篮球从篮筐落下，江宁哲伸长手臂截住篮球的落势，恰在此时，身后贴上一具火热的身体。
方才江宁哲这么做的时候，就发现了季惊年的体温和他的表情是两个极端，脸上是万年寒冰，身体却像喷发的火山，甚至比自己的体温还高一些。
出神之际，季惊年覆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想要的，会自己去争，用不着你让。”
比季惊年的声音更加清晰的是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声。
江宁哲不知怎的就联想到了曾经怎么也背不下来的一篇长诗词中的一句——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此时那颗脆弱的心脏就是玉盘，被季惊年温润如玉的声音细细密密的敲砸着。
甚至被砸得眼前一黑。
十秒后，江宁哲才反应过来，眼前一黑不是被季惊年的声音砸的，而是因为篮球从面前落下。
哨声响起。
“35:34，季惊年赢得比赛！”
江宁哲回过神，“卧槽！你最后那下……”
季惊年不闪不避，大方承认：“嗯，学你的。”
“我怀疑你针对我。”
“你怀疑得很对，我就是针对你。”
“艹。”
江宁哲捂着脸蹲下，满脑子都是“卧槽季惊年高冷人设崩了”。
杨晟、陶荣跑上前来，还以为自家哲哥是接受不了输了的事实，决定不刺激他。
陶荣说：“哲哥，不就一个小比赛，大家有目共睹，你的技巧在季惊年之上，别气了，下课时间过半，要回去上课了。”
江宁哲抬头：“那你说，我技巧在他之上我为什么还会输？”
杨晟：“……”
完了，还是刺激到了。
最后高二三班的篮球队由连城带队，他担任控球后卫，把控全场，得分后卫是一位叫做吴不思的沉默寡言的男生，季惊年和他站在一起，两个人组成一块无声的背景板。大前锋、中锋分别是李贺与张子扬。
江宁哲则成了替补队员。
说是替补，其实谁都知道，在这种小打小闹的高中联赛里，基本上队伍训练的时候都不会专门为替补整一套训练方案，说白了，就是可有可无的位置，尤其是德宁高中这种“志不在此”的高校。
各班级选好球队人员，一周后正式开始校内选拔，周一到周五每天都有数场比赛同时进行，比赛时间定为下午下课与晚自习之间，三个球场同时进行，每天能比九场。高一有二十四个班，高二有十八个，一共42支队伍，七天内分出冠军、季军和亚军，节奏不可谓不快，学校领导的想法可见一斑。
早点比完，学生才好一门心思放在学习上，更何况国庆回来还有一个校内运动会。
高二三班由连城率领的队伍成功拿下前两天的胜利，这日，他们即将对阵高二五班。
身为宣传委员兼拉拉队队长的齐一桐打探消息回来说：“难。”
副班长乔筱筱问她：“怎么个难法？”
三三两两的人凑到齐一桐桌边，连城催问道：“齐一桐你说呀。”
齐一桐皱着眉，叹气道：“连城，保护好你自己。”
连城一脸懵逼：“？？？”
他又去问和齐一桐一起回来的方舒雅：“舒雅，你说。”
方舒雅骤然成为焦点，顿时窘迫，把自己和齐一桐打听到的消息告知众人。
他们去前两个和高二五班交手的班级打听，才得知每支队伍里都有人受伤，或轻或重，最严重的一个胳膊脱臼了，而且他们会有针对性的挑控球后卫下手，一旦控球后卫受伤，球队其他人基本上就是一团散沙，除了控球后卫，得分后卫也在他们的针对名单上。
听完方舒雅的描述，众人沉默下来。
这时，趴在桌上假寐的江宁哲伸了个懒腰。
上课铃响，老师还没来，江宁哲习惯性的趁这个时间去厕所放水。
德宁高中不管男女厕所，都设有隔间，于是有的男生爱躲到厕所抽烟，借此躲避教导主任。
江宁哲也抽，但不会在厕所抽。
用他的话来讲，厕所抽烟，抽的不是烟，是NH3。
江宁哲去的时候，有两道隔间的人正聊得火热，丝毫没有注意到开关门声。
“一会儿老样子？”
“嗯，三班的控球后卫是他们体委，待会儿小林一发信号，就上。”
“尽量别让裁判看见。”
“放心，又不是专业的，看见了又能怎么样？”
“也是——于凡你上完了没有？还哼歌？”
“陈生我哼尼玛，这么难听怎么可能是我哼的。还有，我早好了，难道不是你还没好吗，是不是肾虚啊？”
“你才肾……等等。”
陈生和于凡同时打开门，两人面面相觑，随即不约而同望向旁侧传出歌声的隔间。
勉强能听出调子是《好日子》，不过那调子磨得人耳朵难受，像是生生用歌声开凿出一条通天大道，把人唱得直接送上西天。
“喂！”陈生拍了拍那隔间，“别哼了。”
里面那人：“嗯？为什么？我哼得不好听吗？那我勉为其难，只好唱了。今天是个好日子，我和我儿子们在厕所相遇~”
陈生：“停停停！你唱的什么玩意儿，好不好听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那人顿了顿，说：“我觉得挺好听的呀。”
陈生：“……”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于凡拉了下他的衣袖，眼神示意这个人可能听到了他们方才的对话。
陈生心生不愉，拿脚踹了一下门：“你谁啊你，给老子出来。”
没人应答。
就在陈生想踹第二脚的时候，紧闭的门猛然从内向外推开，他刚抬起的脚经这么一撞，顿时痛得死去活来。
而他也如愿见到里面的人。
江宁哲唇边泛着一点微笑，却没由来的让人感到心头一冷，于凡知道一些江宁哲的事迹，当下便明白，这是遇见了硬点子，正准备提醒陈生，就听见江宁哲仍旧用哼歌的调调开口说：
“这么跟你老子说话，想造反吗？”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