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意滚烫》月上仓央

7、第 7 章

　　温黎拉开书包拉链，将卡放进里面的小夹层里，随后推门下了车。

　　林夏阿姨早上说过下午要去机场接叔叔，这会儿并不在家。

　　刚一走进客厅就听到一阵嘈杂的声响从音响里传出，她好奇地扭头望去。

　　男生慵懒地靠坐在沙发上，手里操纵着只手柄，笔直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在茶几边缘，巨大的电视屏幕里一辆造型炫酷的黑金赛车正在赛道上飞速疾驰。

　　那只叫Lucky的金毛趴在他的身旁，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忽地直起前肢，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投了过来。

　　脚下的步子一顿，心顿时卡在嗓子眼，她怵惕地吞了吞口水，攥着书包带子低下头快速朝楼上走去。

　　林夏夫妇到家已经是7点多，温黎来楚家几天第一次见到楚晏的爸爸，宜城楚氏集团总裁楚律铭。

　　比起阿姨，楚晏显然长得更像楚叔叔。

　　“律铭，这就是小黎，素秋的女儿。”

　　男人沉稳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都这么大了。”

　　温黎对上他的视线，拘谨地叫了一声“楚叔叔”。

　　楚律铭微微颔首，冷峻的线条柔和了些。

　　林夏伸手揽过她的肩头，“是不是像极了素秋年轻时那会儿。”

　　“嗯，是挺像的。”

　　常年在商场厮杀，雷厉风行的楚律铭在处理晚辈关系上就稍显得生疏，开口叮嘱着:“小黎，就把这儿当做自己家，缺什么告诉你阿姨，别拘谨。”

　　“嗯嗯。”温黎点点头。“谢谢叔叔。”

　　游戏里的赛车声回荡在客厅里，楚律铭侧目望向倚靠在沙发上的那道身影，眼眸一沉，注视了几秒后却是收回目光。

　　“我去换身衣服。”

　　随后迈着沉稳的步子上了楼。

　　晚饭照常丰盛，餐桌上林夏给温黎夹着菜，询问了在学校适应的怎么样，偶尔和丈夫聊几句公司的事。

　　正说着话餐厅里响起椅子挪动的声响，她抬起头看向那道起身离开的身影。

　　“阿晏，你就吃这点？”

　　男生头也不回，丢下一句“吃饱了”离开了。

　　“这孩子……”

　　半晌耳边传来林夏阿姨的一声叹息，温黎握筷的手顿了顿。

　　她隐隐约约察觉到楚晏和叔叔之间的氛围似乎有些紧张。

　　晚饭过后，温黎回到了房间。

　　卧室里只亮着盏台灯，照亮了书桌，荧光向身后蔓延，晕开一片朦胧。

　　灯下女孩儿目光专注地看着练习册上的题，右手握着的笔不停在纸张上验算，半干的秀发软软地披散在肩头，勾勒出纤瘦的脊背。

　　静谧的空气里响起“叮咚”一声提示音，温黎抬起眼望向桌角亮起的手机屏幕。

　　那是妈妈上次来时送她的。

　　她伸手取过手机，一条微信消息，来自妈妈。

　　妈妈:今天在学校过得好吗？

　　她没有用过手机，微信号也是妈妈给注册申请的，熟悉了两天，打起字来还是有些生疏。

　　阿狸:嗯嗯，老师和同学都很好。

　　妈妈:那妈妈就放心了。对了，给你的卡记得用，想买什么就买，不够了跟妈妈说。过两天我来看你好吗？

　　阿狸:嗯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复的消息，温黎望着自己发的一个“嗯”，咬了咬手指犹豫了下，紧接着又编辑了一条。

　　阿狸:妈妈，晚安。

　　再次的回复，是一条5秒的语音。

　　她轻轻按了下绿色对话框，女人温柔低缓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晚安，黎黎。妈妈爱你……”

　　握着手机的手顿住，温黎的视线停留在那条语音上，发起了呆。

　　过了好半天，她突然回过神，起身跑到床边，拾起放在柜子上的耳机插在手机上。

　　卧室的光熄灭，她躲进温暖的被窝里，莹白的光倒映在那双清亮的眸子里。

　　一遍一遍不知疲倦地按下播放，妈妈的声音钻入耳朵里。

　　月亮在窗外值班，漫漫的长夜。

　　那是……她听过最温暖动人的催眠曲。

　　＊

　　转学的第二天，温黎迟到了。

　　车子刚一抵达长霖中学，一抹身影飞快钻出车内，拼尽最快的速度朝那道正在缓缓关闭的大门跑去。

　　刚到门口，最后一丝缝隙合拢，大门严严实实在温黎的面前关闭。

　　剧烈跳动的心脏震得鼓膜嗡嗡作响，她喘着气，攥着书包带子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身后脚步声渐近，她急忙转过身，求救地看着迈着悠哉的步子，不急不缓走过来的男生。

　　“关了……校门它关了。”

　　楚晏瞥了眼大门，挑了挑眉。

　　“嗯，是关了。”

　　“那、那怎么办？”温黎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额头上冒出汗，她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状况。

　　“回呗。”不用上课刚刚好，回去继续睡觉。

　　她无措地看着楚晏，以为他是在开玩笑，谁知道下一秒他真的转身离开！

　　刚走出没两步，右手的袖子忽地被人一把拽住，楚晏停下脚步，低垂着眼眸落向攥在自己胳膊上的几根白皙的手指，视线微抬，女孩儿满是焦急的小脸落入他的眼中。

　　“就没有办法吗？”

　　他好笑，“门都关了还能怎么办？”

　　“那你、你以前迟到是怎么进去的……”

　　“我？”

　　温黎点点头，充满期翼地看着他。

　　“当然是回家。”他抽了抽，没拽出胳膊，女孩儿带着恳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楚晏楚晏，你能不能想想办法？你在这里念了三年，一定很熟悉的，你想想办法好不好……”

　　软软绵绵的声音落入耳中，像片轻柔的羽毛在心头挠来挠去。

　　迟到的人并不少，门卫室里穿着警卫服的大叔面对学生的苦苦哀求岿然不动，校门口有人离去，还有人徘徊张望。

　　楚晏是长霖中学公认的校草，见他在门口和一个女生拉拉扯扯，数道好奇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

　　他咳了咳，“你先松开。”

　　温黎摇摇头，脸上写满了倔强坚持。

　　“真这么爱学习，非进去不可？”

　　“嗯嗯！”

　　“那松开，我想办法。”

　　她立刻放开他的袖子，楚晏看了她一眼，走到了门卫室的那道入口，温黎亦步亦趋，紧跟身后。

　　其实想进去也不是不行，在门卫处登记，打电话，让班主任亲自来接人。

　　楚晏才懒得，也不会去给谭清打电话。

　　要是换做别人他扭头就走，不过这次怎么说也是因为他，才害得小姑娘迟到。

　　正想着主意时，透过铁门的栅栏瞥见校园里一抹经过的身影，他扬声叫了一声。

　　“王老师！”

　　挺着啤酒肚、顶着地中海的男老师朝门口看了一眼，然后摇着头慢悠悠走了过来。

　　“这都上了高中，迟到的习惯还没改呢。”

　　楚晏笑而不语。

　　男老师看了他一眼，叹了叹气走到门卫室里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儿就见门卫大叔打开了小门，指着楚晏说。

　　“你进来。”

　　他回头看了眼身旁的女孩儿，唇角微翘。

　　温黎也冲他感激地笑了笑，跟在身后朝里面走去，却在进门时被门卫大叔一把拦住。

　　“诶诶，这个女同学没让你进！去给你班主任打电话让他来领人。”

　　？

　　“楚晏……”

　　楚晏继续看向门里的人，“王老师，一起的。”

　　王老师一阵无语，还是给门卫递了个眼神，两人顺利进入学校。

　　“谢了，老师。”

　　教了他三年，这小子上课也不好好听，偏偏每回数学都是他第一。

　　王老师摇头叹息，故作凶态，地中海的头顶在晨曦里通明锃亮。“下不为例！”

　　“知道了。”

　　“赶紧上课去！”

　　教学楼传来朗朗读书声，温黎急匆匆爬上高中部教学楼三层，喘着粗气一口气跑到教室门口。

　　“报告。”

　　教室里晨读的声音顿时减小，几十双目光齐刷刷看了过来，她如芒在背，垂在身侧的手指局促地攥着袖口。

　　在教室转的英语老师Miss Liu 听到声音走到门口，认出她是昨天刚转过来的学生。

　　“才转来第二天就迟到，嗯？”

　　温黎脸颊涨得通红，低下头诚恳地道歉。

　　“老师，对不起。”

　　“为什么迟到？”

　　她抿着唇，低声开口。“不小心睡过头了……”

　　“别的同学都能按时，就你迟到，学习态度也太不端正——”话还没说完，一抹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女孩儿身后，Miss Liu的眉皱地更紧。

　　“楚晏，你怎么也迟到了？”

　　“睡过头了。”

　　“一个两个都睡过头。”Miss Liu指了指手表，“还有十几分钟就下课，你们说说自己迟到了多久？我看这节课你俩也不用进去了，拿着书给我靠墙站外面去。”

　　说完她转身看向鸦雀无声的教室，厉声道:“继续读！”

　　教室里读书声朗朗，门外，两人在墙边罚站。

　　楚晏百无聊赖地靠在墙上玩了会儿手机，身旁久久没有动静，他漫不经心地扫了眼。

　　女孩儿背着书包，像个听话的幼儿园小朋友，身姿站的笔直，手里捧着英语书。

　　纤瘦的身子藏在宽松的校服里，一节细颈白皙莹玉，几缕散落的发丝窝在颈间。

　　她低着脑袋，沉默不语。

　　正要收回目光时，一滴小水珠蓦地从那长睫遮蔽下的眸子里滚落，啪嗒溅在纸面上，黑色的笔墨被晕染开。

　　身形一怔，他错愕地望着她。

　　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