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意滚烫》月上仓央

15、第 15 章

　　俱乐部外，楚家的司机老陈早已等候多时，见楚晏抱着女孩儿走出来，忙下车打开后车门，一靠近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酒味儿。

　　“哟，温黎小姐这是喝醉了？”夫人知道了，估计又得说他了。

　　“她没喝酒，只是睡着而已。”

　　将温黎放进座位上，楚晏扫了眼站在身后的一众好友，说了声“走了”，随后也俯身坐进车内。

　　黑色轿车缓缓驶离，裴悦注视着尾灯的光消失在路尽头，耳边传来对话声。

　　“楚晏和她什么关系？以前好像没有见过那个女生呢？”

　　“女朋友吧……不然你什么时候见他抱过别的女生。”

　　侧目望去时，正听到严凯文对那几人说到:“行了，你两可别瞎猜了，人家是两家关系好，什么女朋友不女朋友的。”

　　一人杵了杵他的胳膊，调侃道:“我看是你小子对人妹子感兴趣了吧？今天殷勤的是个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别胡说。”

　　“那你脸红什么？”

　　严凯文喉咙哽住，心虚地咳了咳。“酒喝多了不行？”

　　第二对离开的是程时意和女友。

　　许飒酒量好，但怎么着也没想到赵佳辰是个一杯倒。

　　眼见程时意揽着醉意朦胧的女孩儿上了车，关门之际她一把扣住车门，话脱口而出:“你准备把人弄哪儿去？”

　　孤男寡女，都喝了酒，一个还醉的不省人事，谁知道会不会……

　　程时意一脸莫名其妙。“送她回家呀。”

　　“咳咳……”她虚虚松开手。“那你们路上小心。”

　　程时意绕过车身坐到驾驶座上，开车前他忽地想到什么，摁下另一侧的车窗看向她。

　　“忘了说。”他顿了顿，弯起唇。“生日快乐，飒飒。”

　　许飒神情一怔，别过眼敷衍地挥挥手。“行了行了，赶紧滚蛋。”

　　生日快乐……

　　呵，原本是挺快乐的，都是因为程时意这个可恨的王八蛋！让她的乐没得这么快。

　　车子匀速行驶在宽阔的道路上，窗外是宜城繁华璀璨的夜景，高楼大厦，霓虹闪烁。

　　贴膜过滤掉强光，未开照明灯的车内光线昏暗，道路两旁的路灯虚晃在男生年轻英俊的脸庞上，裁剪出一道线条分明的轮廓。

　　他双手抱臂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拐弯时车内忽地传来一道细小的撞击声，他睁开眼，扭头望去。

　　女孩儿侧着头抵在一侧的车门上，脑袋无意识地下滑，光影落在她皎洁的脸庞上。

　　似是姿势不舒服，她轻轻嗡动了下唇，侧身换了个方向，不一会儿身子又开始缓缓倒下。

　　就当作是下午的补偿吧。

　　楚晏想。

　　透过后视镜瞥了眼正专注开车的陈叔，他不着痕迹地轻挪着身子，在女孩儿的小脑袋落空的前一秒，肩膀靠了过去。

　　她轻轻蹭了蹭，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鼻间萦绕着一抹陌生又令人意乱的气息，楚晏轻轻滚动着喉咙，淡定地侧过头望向窗外。

　　无人窥见的阴影里，男生的耳根不经意便爬上了一抹红晕。

　　到家时，见楚晏开门准备抱女孩儿，陈叔连忙说:“少爷，还是我来吧。”

　　“不用了，陈叔您去休息吧。”长臂一捞，抱起纤瘦的身子，他步伐沉稳地朝灯光通明的别墅里走去。

　　睡梦中感觉到身子在起伏的温黎缓缓睁开了眼睛，脑袋里仍是昏昏沉沉。

　　耳边一片宁静，鞋子踩在地板上发出的细微声响，入目的是一堵温暖的胸墙，她的目光缓缓向上，男生清晰的下颌线映入眸中。

　　楚晏不经意地垂眸瞥了眼，正对上那双惺忪迷糊的睡眼，脚下的步子一顿，他轻咳了一声。

　　“醒了。”

　　“嗯嗯。”温黎有一瞬的恍惚，片刻察觉到自己正被他抱在怀里，轻轻挣扎了下。

　　“别动。”不轻不重的呵斥，制止住了她的动作，等到走完楼梯，他才将她放了下来。

　　“谢谢。”

　　楚晏瞥了眼女孩儿白里透红的脸颊，撇过视线，先她一步开口解释。“那什么……你睡得太死，怎么叫都叫不醒，总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那儿，我就勉为其难地把你抱上车，再勉为其难地抱上楼。”

　　睡的太死……

　　温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还叫不醒。

　　她挠了挠头，歉意地说到:“不好意思，谢谢你。”

　　“嗯。”

　　他应了一声，然后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

　　空荡荡的楼道，温黎望着那道紧闭的房门，不知怎么，脑海里闯入了刚刚醒来时看到的那副画面。

　　脸上滚过火烧云，她捂着发烫的脸颊进了房间。

　　＊

　　林夏回国的第二天，说要带温黎去一个地方，却没有说到底去哪儿。

　　同行的还有楚晏，上车前他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等到温黎想细看时，男生已经坐进了车内，仿佛刚才只是自己的错觉。

　　车子缓缓在一处停下，透过窗子温黎看见立在一侧的建筑顶上竖着的“宜城医院”四个红色大字。

　　女人已经从副驾出来，她推门下车，走到她身边。

　　“阿姨……”

　　林夏看了眼面前的医院，握住她的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温声说到:“小黎，阿姨带你去见你妈妈。”

　　“妈妈？”

　　温黎微抿着唇，脚步踟躇，神情间难掩低落。

　　放假这几天她都没有来看过自己，一次也没有。

　　有时候夜深人静，她一个人静静在黑夜里注视着窗外的星星，就像对着爷爷说话一样。

　　她问:如果妈妈不是真的想要她这个女儿，为什么要把自己接回来呢？

　　可是回应的只有漫漫长夜里的寂静无声，没有告诉她这个答案，她也怕得到答案后，她又变成了那个没有人要的孩子。

　　比从未得到更让人畏惧害怕的是，拥有了又再次失去。

　　温黎所奢望的，由始至终不过是和别的孩子一样有一个完整的家，仅此而已。

　　“别担心，小黎。”林夏温柔地鼓励她，“阿姨知道你心里有疑惑，但你妈妈爱你、盼你的心都从未变过。”

　　女人的话让她起伏跌宕的心渐渐放松了些许，她轻轻点点头，紧张地握紧了林夏阿姨的手，迈出了脚步。

　　身后，被拉来当苦力的楚晏双手提着母亲从国外带回来的礼品，认命地跟在两人后面朝医院走去。

　　乘电梯上到住院部22楼，林夏牵着温黎走到右侧尽头，环境最清幽的一间病房外。

　　她微微一笑，搭着女孩儿的肩膀让她站在了门前的那道玻璃小圆窗前。

　　透过玻璃窗，温黎看见粉色充满童趣的房间里，病床上躺着一个年幼的小女孩儿，幼小的脸颊上带着病态的虚弱。

　　她两眼弯弯地看着坐在床边那道正捧着童话书讲故事的身影，露出了一侧的小酒窝。

　　目光不经意地上扬，瞥见门外立着的身影，床边的人对女孩儿低声说了什么，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放下书走了出来。

　　“黎黎，你们来了。”

　　温黎看着眼前温柔注视着自己的女人，低声叫了声“妈妈。”

　　“诶。”杨素秋将手轻揽在她的肩头，看着好友。“小夏，麻烦你了。”

　　“说的什么话，我们之间用说这个吗？”

　　“来，进来吧，刚好柠柠这会儿醒着。”

　　瞥见进来的几道身影，床上的小女孩儿眼睛蓦地一亮，兴奋地叫到:“姨姨！小晏哥哥！”

　　林夏笑吟吟地走到床边坐下，捏了捏她的小脸。“柠柠想姨姨了吗？”

　　“想的，想的，还有小晏哥哥，柠柠都想。”她伸出没有打点滴的那只小手虚弱地拍了拍另一边的床沿，对着站在病房里的楚晏说:“小晏哥哥，坐这里！你怎么才来看柠柠？”

　　楚晏看了眼身旁的女孩儿，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走到她床边，俊脸的清冷融化，声音里多了温柔。

　　“哥哥有事，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小姑娘撒着娇。“柠柠做手术了，好疼的，但我没有哭哦。”

　　楚晏翘起唇。“柠柠真棒。”

　　女孩儿侧过脑袋看向妈妈，视线停顿在她的身旁，蹙起眉目光里多了一丝警惕。

　　“妈妈，那是谁！你为什么搂着她！”

　　“柠柠，她是——”

　　情绪上的起伏太大，牵动了手术的创口，唐柠疼的小脸皱在一起。

　　杨素秋到口边的话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了，她歉意地看了眼身旁的大女儿，快步走到床边:“柠柠……”

　　“妈妈，你快说她是谁？”

　　“她是小晏哥哥的好朋友，听说柠柠生病了就一起来看望你。”

　　不等她开口，病房里忽地响起林夏的说话声，几人同时一怔。

　　唐柠迟疑地问:“妈妈，是这样吗？”

　　对上好友的视线，她轻轻颔首。“嗯。”

　　温黎的目光暗淡下来，她低垂着眼，紧攥着手无措地站在病房里，在听到妈妈的承认后，身体如坠冰窟。

　　“小黎，来，坐这里。”肩膀蓦地被人拍了拍，耳边传来林夏阿姨的声音，抬头的刹那对上男生眸色复杂的目光，她仓惶低下头。

　　温黎被拉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听见女孩儿问自己。“你是小晏哥哥的朋友吗？”

　　她眨了眨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喉咙哽咽地点点头。“嗯嗯。”

　　女孩儿望向她的眼睛里已经没了方才的敌意。“那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温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