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游戏》风言青

4、民以食为天：暴露

　　天，暗下来。
　　工厂也安静了，唯有一个地方隐隐的传来声音和刺鼻的味道。
　　大约是那里了。
　　白玉兰蹑手蹑脚的走出去，尽量靠着墙壁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准备跑路。
　　隐匿的技能开着，似乎有点用处，她一路没被人发现。
　　工厂的员工似乎不多，唯有关键的几个落点亮着灯，有人戒备生人，监控还会转动。
　　白玉兰落地无声，身形顺着监控的转动移动，通过视觉死角，飞快往前。
　　她现实中是老师，落地无声技能登峰造极――不然怎么抓纪律？那群小冤家可不是简单角色。
　　砖块是灰色的，在夜色中几乎溶于黑暗，和白玉兰外衣颜色相近，一旦监控扫过，她就静止不动，以外衣做掩护，让自己和墙壁融为一体。
　　大概半个小时的路程，白玉兰满头大汗，里衣都浸湿了，提心吊胆的感觉太痛苦了。明知这是游戏，她大概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太真实了，万一呢？白玉兰惶恐不安，她甚至就想退出去……可是游戏不结束，她怎么回去？
　　白玉兰喘了口气，平息了一下心跳，耳边响起机器连绵不绝的声音，刺激的味道不停的往鼻子里钻。为什么游戏中鼻子还是那么敏锐？
　　白玉兰蹲在墙角垃圾桶旁边，捏着鼻子望着灯火辉煌的大楼，大楼里面排出来的黏糊糊又臭烘烘状态的垃圾顺着沟槽流到盖着水泥板的大坑里面。
　　我该怎么进去？门口监视的男人可强壮了，她的小胳膊小腿压根不是对手。
　　白玉兰眼珠子转了转，落到水管上。
　　大楼水管挺大的，还安装在外面，每隔一米有一个小小的凸起……大概可以试着爬上去。
　　现实中她可没有试过这个，根本不敢好吗！
　　白玉兰紧紧的闭着嘴，从鼻子里喷出灼热的气息，双手扣着水管，修长的双腿夹着，脚尖踩在凸出上，一步一步往上挪动。
　　呼――
　　呼――
　　好累啊，白玉兰靠着水管，手脚并用的扒着，压根不敢往下看，她居然恐高！
　　好在楼层不高，三米多吧，这里毕竟是作为居民楼修建的，开发商可没有那么好心肠，房子矮的你不磕着头就算一层了。
　　白玉兰终于爬上了二楼，悄悄的摸过去，看到了所谓垃圾处理厂。
　　一楼大厅有个很大的四四方方的坑，不知道多深，里面的废油沸腾着，翻滚着，刺鼻的味道四散，工作人员都戴着口罩，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大坑右边有直径大约一尺的铁管，坑里的垃圾大部分就是食物残渣，煮沸之后油星子都冒出来了，残渣被细细密密的铁丝网阻挡住了，液体顺着铁管流向不知道哪儿。
　　司机耀哥和小平头将一桶一桶的工业油和食物废油倒进去，看它沸腾。
　　白玉兰不知道地沟油的制造方法，从前看新闻，那些画面让她恶心到吐，吃饭都下不去嘴了，后来更是坚持食物自带……今天这场面和新闻画面何其相似！
　　十多年了，地沟油暴露后十多年了，国家明明都在处理这个，还是灭绝不了，在外吃个饭还是胆战心惊……人类啊，有些人为了钱财，根本不需要良心！
　　白玉兰将翻涌而上的呕吐感压下去，眼底是冷厉的光。
　　国家杀不绝，她只能端掉一个算一个了。
　　……然而这就是个游戏。
　　如果是真的多好，打击一个就有一些人少吃点毒油。
　　白玉兰无声叹息。
　　还没有找到出油的地方呢，她不太懂这个，只能从杂志上猜测一下过程。大致就是过滤，澄清，消毒，添加剂之流，这里是过滤层。
　　白玉兰用衣服包住了手机发声的地方，悄悄的录了一段小视频，而后，她悄悄的顺着铁管走了。
　　工厂员工不多，大部分还在工作，白玉兰的潜藏没有引起注意，她找到了隔壁的加工间，里面出现的油已经很清澈了，略带黄色，在灯光映照下黄澄澄的，格外好看，味道也变得清淡多了，刺鼻被压下去了。里面有员工将一袋一袋的粉末倒进去，袋子上面的字太小了，她隔得远看不到，大概是杀毒的？白玉兰揉了揉额头，又拍了一个视频发出去。这个加工厂过去大概就是最终了，池子里的油变得香喷喷，看颜色和银鱼食用油差不多了。她看到了银鱼公司的油桶，层层叠叠放着。
　　这些油桶大概是用过的，有些油桶上面的标志已经坏掉了，他们装完之后放入传输带，运到外面去。
　　“大家加油啊，这一桶就是三百多，今晚任务三百桶，加工完了就休息。”西装大背头唾沫横飞，工人嘻嘻哈哈，“老大，今晚天上人间走起么？”
　　西装大背头摆手：“太远了，天上人间没有，好酒管够。”
　　耀哥和小平头脸色潮红的过来了，浑身带着一股臭烘烘的油味，脸颊至脖子汗珠滚动。耀哥的外衣搁在手臂中，他一边擦汗，一边看油落入桶中，神色愉悦。
　　大背头朝他们打招呼：“辛苦了。”
　　耀哥道：“还好，老大，今天没人来吧？”
　　大背头笑道：“放心放心，我们公司监控很多，有人来了我们会知道。”
　　耀哥点头：“老大，银鱼食用油就到这些用完为止吧，他们在调查了，我们换一个。”
　　大背头点头：“我知道，我已经谈妥了，富康经理会给我提供一批条形码。”
　　耀哥眯眼：“这玩意儿确实暴利，比混黑好多了。”赚钱多还不危险，幸亏老大多读了两本书，知道如何制造。
　　白玉兰一边录音一边咬牙，玛德，这群害人的王八蛋。
　　耀哥转身，朝装油的呼喝：“小心点，别倒了，都是钱！”
　　耀哥一转身，衣领上那一个小黑点就格外显眼了。
　　大背头皱眉，走过去，伸手摸了摸――耀哥一愣，大哥这是咋了？
　　“你背上粘到了什么，我给你弄一下……”本以为是什么脏东西，没料到一上手就察觉不对了。
　　冰凉凉的，好像是工业品！
　　大背头见识挺多，立马道：“小耀，你衣领上粘着的好像是监视器！”
　　耀哥脸色一变，转身看着大背头指尖的小东西，咬牙道：“马上查！肯定又有该死的记者混进来了！”
　　大背头冷笑一声：“马上关门，监控全开，开灯搜索！他来了，就让他回不去！”
　　“大哥，他说不定在这边，先从本栋楼开始搜查吧！”小平头环视四周，因为制造地沟油，这大楼很多地方都塞着机器，很容易藏人。那个记者，现在是不是在哪儿看着他们？
　　白玉兰心惊肉跳，见下面的人从这里开始搜查了，连忙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