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0、第三十章 ...

  •   第三十章
      “什么什么?陛下在青楼和人闹起来了!”苏赟正在花欲渡府上还未离开,因而,花欲渡也得以在第一时间听到了这个消息,两人表情都异常惊诧。

      苏赟不可思议:“好端端怎么会跑到青楼去呢?”

      花欲渡问:“陛下人没事罢?”

      来报人道:“陛下无恙,护卫扭送了青楼里的几个狗胆包天的到长安府衙去了,说要叫大人法办。”

      苏赟起身,道:“我马上去。”向花欲渡道,“公子,暂行一步。”

      花欲渡忙道:“今日劳烦大人了。”

      苏赟走后,花欲渡就进宫去找皇帝了,一路上都在组织语言——待会儿见到皇帝一定要好好儿批评一番——其他人无所谓,老百姓心知肚明的,不过也没有轰动四九城地摆明要去逛窑子的,但皇帝作为一国之君,在青楼闹起事来,这就不是老百姓茶余饭后光嘴上说说的问题了。

      “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见死不救么?”皇帝被说教心里也不爽,“不谈是我认识、我喜欢的姑娘,就是素昧平生,也不能袖手旁观罢!”

      花欲渡一大车话都咽回肚子去了,问:“她现在人呢?”

      “廉阳带她换身衣裳去了。”

      “我去找她说两句!”

      “你把刚刚对我那套收起来,说话别太重!”

      花欲渡阔步流星,一路嘀咕着:“别太重……别太重……都蠢钝如猪了再不骂两句迟早死在外边!还别太重……”

      长公主宫中,廉阳对待弥鹤很热情细心,许是真把她当成她哥的心尖尖、自己未来的嫂子了,拿新衣服给她换了,宫人打了水给她擦脸上药。弥鹤十分感激,心里想这个长公主教养性格真是不错。

      花欲渡招呼都不打就进来了,廉阳问:“你怎么来了,皇兄把你叫来的么?”

      “对啊!”

      弥鹤没心没肺地笑着跟他挥手,花欲渡见她这样一肚子埋怨与恼怒不知跑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弥鹤福福身子,对廉阳道:“公子是来接我回府里,我毕竟是个下人,还有要活要干,就不打搅长公主了。多谢长公主。”忙着圆场,没过脑子一个公子亲自来接一个“下人”是否合情合理。

      花欲渡嗯了声,赶忙带她走了,也没跟皇帝通禀一声,直接回府去了。

      马车里,弥鹤坐在他身边,许久静默无言,不住地拿眼睛瞄着他的表情,一脸的不高兴,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便道:“好嘛好嘛,我知道这次是我冲动是我蠢,我害得你担心,不好意思哈……”

      花欲渡忍不住厉声打断:“我根本没有担心你!我担心的是陛下,在青楼为你闹得满城皆知,这样怎么收场?难道要跑过去跟老百姓挨个解释,皇帝还是个行为检点的好皇帝,你们不要瞎传乱传?”

      弥鹤先是听了一凉,心里渐渐有些委屈了:在青楼自己告诉过皇帝不能亮出身份声张,可无奈那些人追出来情非得已才如此。

      她犹豫了下才开口道:“出了这种事到底是该申斥琉玉院的混蛋,还是在这里埋怨我一个受害者?”

      平时不发火的花欲渡终于被一顶嘴顶得倔脾气上来了,冷冷道:“受害者?我看你现在好得很。”

      弥鹤彻底不想说话了,就让他的余音散去,周围除了马车的轮辙咔啦声、街上的叫卖声,安静得仅剩呼吸。

      她深吸一口气,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生气后,打破死寂道:“我饿了。”

      花欲渡不看她,回道:“那就吃。”

      弥鹤语气里带着笑意问:“你想吃什么?”

      花欲渡转过头来,她的笑容映入眼帘,不知道脾气往哪儿发,反倒怀疑起刚刚指责她的理由来——究竟自己为什么要发火?他也糊涂了,只能带着余火开玩笑道:“想吃屎。”

      “噫——”弥鹤瞪了他一眼,犹豫了几秒,将头歪在他肩上,柔声道,“我虽然嘴上那么说,其实心里已经知道错了,别人一生气我就下意识和他对着干,不是有意的。我下次去哪里之前会认真掂量一下的。”

      花欲渡对这种温言软语完全没有招架之力,顿时对自己刚才口不对心的言语感到愧疚,并且心里只剩下愧疚。他不看她,头偏向马车外,淡淡道:“而且要告诉我听。”

      弥鹤直起腰抬起头来,皱眉道:“为什么要告诉你听?”

      花欲渡瞪了她一眼,弥鹤回瞪,四目相瞪,瞪着瞪着就瞪笑了,也不知道笑什么,就觉得对方忍着笑的样子很可乐。他道:“因为你思考力够不上,必须参考一下我的聪明才智。”

      弥鹤道:“那你的聪明才智能不能告诉我,你要把我带去哪里,回府么,吃饭么?还是吃屎。我不骗你,我真饿了。”

      花欲渡道:“想的倒挺美。去长安府衙,刺客还没抓到呢。今天苏赟和我才聊了一半。”

      她道:“说到这个,你猜测到要杀你的是什么人了么?”

      他回答:“毫无头绪,除非再被偷袭一次,争取抓到刺客。所以我想着要不要设计个请君入瓮……”

      弥鹤一下子抓住他胳膊,一个劲儿摇头:“不行不行,根本是送死!那个人来势汹汹,如果不是天黑一定会得手的,你还要再让他刺杀一次,岂不是洗干净脖子放在断头台上么?你以为每次‘刀下留人’都能喊得那么及时么!”

      花欲渡把袖子一撸,道:“假如不是为了救你,我早跑了。”

      弥鹤道:“可是假如没有你这个起因在,哪里用得着救我。这件坏事完全是因为另一件坏事引起的嘛!”

      花欲渡深吸口气道:“那么我来请教你,姜姑娘,你有什么高招可以抓住刺客?”

      弥鹤眨眨眼:“没有。”

      “那不结了!”花欲渡道,“我是这么设计的,先故意让阿炎他们放风出去,说我要去哪哪哪,这个哪哪哪和去这个哪哪哪的路上,一定是他们下手的地点,我提前埋伏好人。我现在还在考虑选哪里比较好,人多他们虽然不容易下手,但我也不方便逃跑,该怎么办呢?”

      弥鹤道:“你要做的到底是避开刺杀,还是抓住刺客?要说避开刺杀,我倒是忽然想到个好主意。”

      花欲渡问:“什么主意?”

      弥鹤伏在他耳边说了一句,邪魅地叼住下嘴唇看着他。花欲渡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连连拒绝,道:“我不要!成什么样子嘛……”

      弥鹤捂着嘴笑道:“你信我的,实在不行回去尝试一下再决定嘛!嗯?”她像面对一件汉代漆器般仔细端详着花欲渡的五官、身材,笑得越发猖狂了。

      “那……就试一下?”花欲渡迟疑,“可我不能每天这样罢,躲一辈子?”

      弥鹤沉思,转而道:“找个武功高强的来个偷天换日、偷龙转凤、狸猫换太子?”

      花欲渡道:“把人家推火坑里?再说那些人没这么好骗罢。”

      弥鹤道:“换个无关紧要的人不就好了。”

      花欲渡眉头一皱:“哪条命无关紧要!”

      弥鹤轻声道:“我啊,我假扮你不就好了。”

      “你!”感动之余,花欲渡冷静地把她脸扳过来,一本正经地道,“我刚刚跟你说了你的主意得过过脑子,你自己都说了要慎重考虑,全丢脑后了?”

      弥鹤在他掌中昂着头甜甜一笑,道:“为了你,我愿意啊。”

      猝不及防又被她言语上占了把便宜,好像所有的对话都是她安排好的套路似的,这感觉让人恼怒又享受。他好几次努力试图跳脱出这个圈子,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拎住后脖颈揪回来。假如非得为这只手起个名字,那一定叫“心动”,这只手也一定长了一条叫“迷恋”的臂膀。

      他托着弥鹤小巧的下巴,笑眼似月,月色映在她明媚的脸庞上。她则是眨巴了两下乌黑的眼睛,神情跟一个懵懂的孩童无异,把他盯得不好意思去吻她了,只得噗嗤笑出来,将她拥入怀中轻声道:“你真叫人喜欢也不是,恨也不是。”

      弥鹤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身子突然往左前一倾。原来是马车刹了轮,长安府衙到了。

      *
      第二天,阿炎、阿田按照花欲渡的吩咐,到各家茶楼酒馆跑腿,借机会就散播他家公子明日要去戏楼看戏,需要几坛好酒、上好的茶叶做赏礼。

      是晚,花欲渡在房间里乱嚷:“啊哟,这个,不行罢?”弥鹤凶巴巴地道:“别乱动嘛!”

      阿炎和阿田在蹲墙角下象棋,一面下一面坏笑。

      又传出花欲渡含着笑声的叫:“拿俩馒头塞着不就好了……不用塞这么多罢,看起来好别扭的,少一点少一点……这么紧呐!喘不过气来了……”

      弥鹤恶狠狠地道:“叫你别乱动了!你的腰本来也挺细的了,其实胳膊才是麻烦所在,这两块儿根本藏不住嘛。”

      花欲渡道:“胳膊就别管了,袖子大一点就行了……这是什么?卷起来么……哇,好热啊!大姐,今天外面太阳可毒了……等一下,等一下!你摸哪里……”

      弥鹤爆发出一句:“你怎么话这么多?闭嘴!站好!”

      “还要干什么啊?噗噗——进眼睛了!”

      “我给你吹吹。好了没?”

      “好了。可是又进嘴里了!来,吹吹……”

      “滚一边去!”

      花欲渡又像个好奇宝宝不断地质疑:“这个颜色是不是浓了点?”

      “不会的,抹开就不明显了。快,闭眼。”

      “这个头发太奇怪了,一撮儿都吃到嘴里了。”

      “我的小祖宗,你不说话怎么会吃到嘴里去呢?”

      “不让我说话,那我靠什么表示我的怀疑呢?”

      “靠你的性别。”

      阿炎和阿田手里发出轻轻的棋子按上棋盘的木头碰撞声,两个人正聚精会神地观察着此刻紧张的棋局,门吱呀开了,两人在弥鹤的干咳声中抬起头,差点没咬断自己的舌根:

      只见房里走出来两个姑娘——一个自然是弥鹤,另一个花枝招展、凸翘袅娜、红妆艳粉的,走出来时叉着腿满不愿意、拿着捏着,除了他们的公子还有谁!

      “怎、怎么样?”他捏着嗓子问。

      阿炎和阿田的眉毛都抑制不住地准备起飞,对视一眼,谁也没憋得住,发出波澜壮阔好比一群大肥鹅下水叫声的笑,直至笑到没气,干张着嘴眼睛都笑没了,果真是没眼看。

      花欲渡一甩袖子,直跺脚:“笑什么!啊,我就知道……我早说嘛!我不要扮成女孩子!不要不要不要!”

      阿炎透过一口气来,插话:“女孩子?公子,你太、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哈哈哈……”

      弥鹤自己也被他们的评价逗得前仰后合,突然一指那两个人,道:“你们俩,客观地评价一下啦,现在看起来是不是雌雄莫辨了?”

      阿炎扶着肚子叫哎哟,喘着气道:“别说雌雄莫辨了,人鬼都莫辨了!公、公子,你底子不错,就是太浓厚太妖艳了些……哈哈哈……像、像那个画册上的……哈哈哈!”

      “哈哈哈。”花欲渡皮笑肉不笑,黑着张脸,“我就像画册上的‘哈哈哈’。画册上有‘哈哈哈’么真是!不管了,我就是被刺客一刀捅死也不能打扮成这样出门!”

      弥鹤道:“他们说的有理,是我给你上的妆有问题,待我仔细再试一次,一定比现在好。”

      阿炎继续补刀:“再丑能丑得过现在?哈哈哈……”

      花欲渡背过身去,被损得体无完肤,自问无颜再见苍天。

      弥鹤皱起眉道:“我给你化淡点罢,来。你的长相其实本来就偏女化,没必要一斤胭脂两斤粉地涂。”

      伸手不由分说地将花欲渡拖进房中,留下笑岔气的两个人倒在凌乱的棋盘上叫唤肚子疼。

      弥鹤把他拉到临时搬来的妆台边,将几次欲站起来逃跑的他按下坐好,食指端着他的脸庞,用湿布擦干净旧妆容,仔仔细细地给他重画。

      “要不你自己来选个色调?”

      “不用了,我不太懂胭脂水粉的,相信你的品味。”

      当阿炎、阿田没心思下棋,满怀期待地准备再看到奇观的时候,却惊异地被一个异常甜美、秀色可餐的公子弄红了脸,一个劲儿问这是谁。

      花欲渡拿着面镜子拨着刘海,道:“当然是我,你们才华横溢的公子。唉,我要是个姑娘,除了自己就不想娶别人了,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

      心里想的其实是:那么好看的一对儿自己,生的女儿肯定美若天仙。

      “姜姑娘,我恍惚觉得公子比你好看哎!”阿田笑道。

      弥鹤探头扫了臭美的花欲渡一眼,不服道:“什么样的审美能让你说出这种话来?”

      花欲渡莫名不排斥女装了,好似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笑道:“天哪我真的是太好看了!我快要爱上我自己了……”

      弥鹤推了他一把,道:“还不快出门去,最好是能迷倒那些刺客。”

      花欲渡把镜子往窗台上一搁,道:“对啊,不玩儿了,正事还没办呢!”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