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沉山色》董鄂年年

4、例外

　　陈君薇匆匆离开，马立杰却心有不甘说：“你就自欺欺人吧，早晚有你苦头吃，也不知道为了谁，又当后妈又当保姆的。我是懒得说你了，自己看着办吧。”说罢，甩下收费单也走了。
　　原本有些喧嚷的病房也安静下来了，高歌搬了把椅子坐在病床前面，看着肖京墨。她有一些晃神，感觉眼前的人不是自己认识的肖京墨了。因为他看起来那么脆弱，那么无助甚至也很和善。一点也不是往日里彬彬有礼，张弛有度但永远冷漠的肖京墨了。
　　高歌的手不自觉的摸了摸他的眉毛，像是能抚平他的不安。但是指尖接触的那一瞬间高歌就清醒过来了，她微微笑了一下，站起身来替肖京墨调试好点滴的速度。然后拿起缴费的单据走向缴费台。
　　到缴费台办完手续，高歌本来是想去外面给肖京墨买点粥的。才刚出大门，一想到肖京墨的点滴很可能要滴完了，心里就不安。只好又折回来，到病房看着肖京墨。
　　高歌触到肖京墨的手还是很凉，就到护士站借了暖水袋，灌上热水包好毛巾，垫在肖京墨手臂下面。
　　凌晨四点肖京墨的输液终于全部结束了，高歌的眼睛也没敢闭一会，又跑出去找粥铺，还好医院附近有24小时营业的粥铺，高歌也没有找多久。
　　肖京墨是尿急，然后憋醒的。醒来以后，感觉胃还是在抽痛但是明显没有那么严重了。隐约间就听见一个声音说：“肖京墨，你醒啦。胃怎么样了？”他知道那是她的妻子在问他。眼睛回复澄明，肖京墨看见了高歌关切的双眼，那一刻肖京墨又一次觉得幸好自己有一个小妻子。他开口说：“好多了。你怎么过来了，多多呢？”
　　高歌舒了一口气，又听见肖京墨干哑的嗓音，拿起准备好的温水和棉签。一边沾了水点在他的唇上一边说：“护士说你会口干，先这样沾一点水吧，一会我去问问什么时候可以吃东西。你别担心，我妈去看着多多了。你是不是尿急啊，打完点滴肯定是要尿急的，我扶你去厕所。”
　　肖京墨对这样的亲密还是很不习惯，又有些尴尬被人说破心事。偏过头说：“不渴了，我已经好多了，可以自己去厕所了。你一会给张秘书打个电话让他过来，然后你就可以回家了。”
　　高歌的手停在半空中，眼神有片刻灰暗，然后她还是不动声色地扶起肖京墨说：“知道了。一会就走。”
　　肖京墨下了地，微微含腰走进了卫生间。
　　高歌还是拨通了张秘书的电话，稍微说明了一下情况叫他过来了。
　　肖京墨出来，看见病房里空无一人，却有点烦躁。坐到病床上，在想自己为什么总是对高歌如此刻薄，可是他明明对所有人都一样刻薄。难道高歌就该是例外吗？
　　这时有人敲了门进来了，是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