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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自做主张 ...


  •   寒寒不解道:
      “我随珺珺去府衙澄清便是了,能有什么麻烦?”

      “榜文既用了‘掳’字,便带了预判,必要拷问随行之人,眼下多吉那边还要靠你,潘某不愿见你卷入此事。”

      “拷问?为何?难道送孩子去府衙的人反倒成了绑匪?”

      潘瑞昭起身洗手,带起一阵好闻的茉莉花香,慢慢斟酌措辞道:
      “借缉凶寻人之名,不过是顺藤摸瓜,珺珺与一桩案子有牵连,府衙此举,自有用意,楚姑娘顾无需卷入其中。”

      “那,潘将军的意思是不让我们去府衙澄清?”

      “你不能去,但珺珺要去。”

      “可珺珺去了,官府询问,少不得要说出柳七郎,虫娘,我和哥哥,难道我们躲得开?”

      “自然,你们不过好心搭救她住了两日,随珺珺如实去说便可,无需担心……”

      说罢将一卷古谱递给她,又道:

      “姑娘的婚事,潘某自会兑现承诺,记得将这卷古谱转给柳郎,也好解释你来此处的原由。”

      他说这话时的神情,宛如在端午球场时一般,冷静筹谋,波澜不惊,让寒寒那股莫名的畏惧感又涌了上来,两方信息严重不对称,让她十分不安,但潘瑞昭说的也没有错,即使她去了府衙,也不过就是和珺珺说同样的话,相互佐证而已。

      只是他前面刚说了要拷问随行之人,后面又说府衙不会追查她们,明明是矛盾的,却言之凿凿,便随口道:

      “将军如此肯定,想必是知道珺珺涉及的案子内情,才对府衙的处断有十分的把握?”

      话一出口,潘瑞昭顿时冷了目光,他素性沉稳多谋,不喜直白,又在军中日久,早已习惯了‘命令-执行’的模式,平日里他作为下属,断不会如此直楞楞的询问上级心思,说话全无顾忌,若寒寒是他手下的兵,此种情形即便不予惩戒,也少不得教训几句,可她是个毫无阅历的女孩儿家,怕是受不得重话,只好压了压火,和缓着声音道:

      “楚姑娘说话办事,务须谨慎小心,所谓能言不如静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话虽然已经尽量婉转,但听到寒寒耳朵里仍然是带刺的:

      听这话音儿,倒是叫她少管闲事?!若说不该管的闲事,第一便是达瓦多吉那档子闲事!而且,珺珺不正是他派人送到张婉娘那去的么,十有八九是有什么图谋,不想说就不说呗,居然还高高在上的数落起她来了,讨厌!

      可是,她实在怵他,即便气得鼓鼓的,也不敢像对多吉那个二皮脸一样甩脸发火,硬生生垂下头,憋在心里消化。

      见她沉默,潘瑞昭以为已经交待妥当,又安抚了几句“会尽早解决婚事困扰”之类的话,便叫了‘演员’进来,吩咐他引寒寒去找柳七郎,自己则回卧房更衣,准备宴饮陪客。

      寒寒随着‘演员’离开书房,往正庭去,刚到侧廊入口,就见下人们急匆匆的从廊子里退出来,几名管事小跑着驱人净场。

      ‘演员’拦人询问,竟然是当今的太子突然来访,宫里派了人来通禀,一时半刻便要到了!

      太子的突然到来,将府内原本的安排全部打乱,宾客们除宗室血亲外,大都挪去侧庭等待,只有像柳七郎这样助兴的名仕,才留在庭中搜身安检,训教礼仪;其他闲杂人等一律遣到侧门院落等待。

      寒寒属于“闲杂人等”,‘演员’只能将她送去下人集中的偏院。

      一院子侍从俾女,珺珺是最小的一个,手足无措的缩在毫无遮挡的角落里晒着,倒也好认。

      珺珺见她来了,连忙招手,眼神里却透着些许高兴和放松。这两日在虫娘那里相处,二人已经熟络起来,小姑娘虽然少言寡语,极其胆小谨慎,却也十分善良,事事看人脸色,生怕惹了别人讨厌,便是渴了,也不敢直说,总是给别人都倒了水,自己才好一起喝。

      因为寒寒救了她,她才敢当寒寒是好人,说些身世,原来也是个娘亲早亡、寄人篱下的孩子,她娘是张婉娘的师姐,每年只有张婉娘来看一次她,撂下不少钱给收养她的夫妻,可那对夫妻早已有三个孩子,只有每年张婉娘来看她时,日子好过几天,平时都是最后一个端饭碗的,可即便如此,二姐三姐还是百般嫌弃她,竟然把她骗出家门,拐卖给人贩子!这也才有了后面,她与寒寒偶然被潘瑞昭一同救下,又送回长菁班的事。

      珺珺还不知自己要被送去府衙,只顾着去领绿豆汤喝,寒寒看着她无辜单纯的面庞,脑中突然蹦出潘瑞昭那张冷若冰山的脸,这孩子被送回给张婉娘,仿佛,就是为了在那场蹊跷的失火中引人来抓她,就如同鱼饵钓在那里引鱼,而自己在失火那夜无意间破坏了“钓鱼”,所以潘瑞昭才又要把“饵”放回明处,才让珺珺一个人去投官!

      潘瑞昭要钓什么鱼,她并不关心,她只是很同情这小小的鱼饵,不止珺珺,小海也还在他手里,他留着小海至今不放,肯定也有用处……

      虽然她从来没期待过被权势无边的贵族尊重,可真到了被无情利用的时候,她才真切的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悲哀和愤怒,棋子和鱼饵的命难道就是轻贱的么,鱼饵今日被毫无顾忌的挂在了勾上,倘若棋子将来“逆了他的意,会是什么结果”?

      与其指望他这样冷酷无情的人去兑现承诺,倒不如赌一把,索性逃婚算了,以自己之前赚的银子,还有楚宁留在家里的赏钱,都足够支撑逃跑后很长一段时间的生活,或许等到风头过了,事情还有转圜,也未可知?,总之,无论后面怎么安排,先带珺珺离开这里才有自由可言,否则柳七郎肯定也会按潘瑞昭的指示强迫珺珺去府衙投案的。。

      思来想去间,前庭鼓乐喧天,太子的仪仗到了,院门口的值事又被叫走一个去照应太子随行的侍从们,仅剩的一名值事正在数人统计午饭,此时正好是脱身的最佳时机。

      下定决心,她对珺珺扯了几句谎,带她一起走到院门口,拿出潘瑞昭给她的古谱,对值守的人道:

      “管事大哥,我们是柳七郎的侍女,因为主人带错了乐谱,命我们回去更换,可突然来了贵客,被匆匆赶到这里,眼下贵客也入府了,烦劳让我们赶紧回去换了谱子来,免得误了宴饮助兴。”

      这说辞十分合理,值守的管事打量了她们一阵,没有怀疑,放她们出了偏门。

      两人出了郡主府往北急行,直到了相国寺码头,准备坐船出城去西洼村取钱,这时珺珺才发觉并不是去桃花巷,她被人拐怕了,不免心中没底,声音发颤的问寒寒要带她去哪。

      寒寒如实讲了,满心以为珺珺能听懂理解,却实在高估了珺珺的心智,她只有十岁,什么阴谋,什么计划,都不如回到对她最好的张婉娘身边踏实,猛地挣脱了寒寒的手,沿街便胡乱跑了起来,要去寻长菁班,去寻张婉娘。

      寒寒只好去追,连追了两条街,终于追上时,珺珺哭喊着要找张婉娘和长菁班的声音坏了事,寻人的榜文刚下没几天,巡街的差役正满城搜寻,岂料得来的如此容易,当下便将二人锁拿回了开封府衙。

      寒寒心中怒不可遏,这拧丫头珺珺实在坏事,可是两人一进衙门,便被绳捆绑缚,蒙眼堵嘴,分别关押进了女牢的不同房间,昏天黑地,恶臭熏天,不知过了多久,直捆到手脚都已木得没了知觉,才听见门栏上锁链声响,一行几人入牢提审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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