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的崛起》西猫

64、第64章

　　过年期间走坊亲戚，沈云枝只去了一趟忠善侯府，每日仅有的消遣便是被兰嬷嬷扶着在院子里走走。

　　随着天气渐渐暖和，沈云枝的肚子也一天天大起来，等到肚子八月份大的时候，更是磨人的很，胯部痛的不行，一夜夜的睡不着觉，沈云枝只能侧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躺在天亮。

　　如果不是经历一遭，沈云枝从来不知道怀有身孕是如此磨人的事，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又锈又钝的刀子割着肉，就这么吊着你，不给你安生。

　　等到肚子九个月大，沈云枝成了惊弓之鸟，积攒了九个月的情绪慢慢从骨子里涔出来，让她更为难受，每天都胡思乱想。
　　而卫子淮每日也过的提心吊胆，夜间只要沈云枝哼哼一声他便立马惊醒，也是日日不得安生，恨不得沈云枝肚子里的孩子快点出来。

　　前段时间沈云枝进补的太多，导致腹中的胎儿太大，为了防止日后不好生，每天早间沈云枝便由兰嬷嬷拉着去散步，绕着微澜院走上两三圈。

　　沈云枝分娩那天是个艳阳天，阳光正好，吃完午膳后沈云枝便让兰嬷嬷把她搀扶在走廊上放着的塌上。

　　可还没有翻上几页书，她就感觉到肚子一阵阵痛，沈云枝忍不住闷哼了一声，手中的书本掉了下去。

　　见沈云枝眉头紧蹙的捂着肚子，兰嬷嬷急忙喊人去找接生婆。

　　“少夫人，可是要生了？”

　　沈云枝肚子痛的不行，没有力气说话，兰嬷嬷一直在旁边安慰着沈云枝。

　　一盏茶后，兰穗拉着接生婆急匆匆跑过来。

　　接生婆看到沈云枝这个模样，急忙让人沈云枝抬进去屋子。

　　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听到消息的卫老夫人跟卫夫人杨氏已经候在了外头，很是焦急地看着紧闭的房门。

　　沈云枝躺在接生的床上，感觉到肚子里传来的阵阵疼痛，咬紧了嘴唇。

　　见沈云枝在忍着痛，接生婆急忙道，“少夫人现在可不是要强的时候，如果痛就要喊出来，不然到了后头没有力气了。”

　　接生婆让人拿了一块参片给沈云枝含着，免得待会儿她脱力。“少夫人，如今才开了五指，还有一段时间呢，你先忍着。”

　　沈云枝额头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汗，她嗯了一声，努力平静心情，双手紧紧攥着底下的床单。

　　听到卫一传来沈云枝即将生产的消息，卫子淮立马就快马加鞭回了卫家。

　　卫子淮刚踏进院子就挺到沈云枝那一声声痛苦地呼叫声，那声音化成一把利器插进了卫子淮的心口，一刀刀割着他的肉。

　　卫子淮脑子里突然想到前不久沈大夫人说的话，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上一趟。

　　产房门口紧闭，沈云枝凄惨的叫喊声一阵阵从里面传出来。

　　卫夫人见到卫子淮回来急忙拉住了他的手，“这进去有好几个时辰了，现在都还没有生出来。”

　　卫子淮听到卫夫人这话，原本就软的双腿越发的软，退后了几步靠在一旁的卫一身上。

　　卫夫人见到卫子淮微微颤抖的嘴唇，刚到喉咙里的话忽的便咽了下去，只拍拍他的手，示意不用担心。

　　从太阳高挂的时辰等到太阳落山，几个人都在产房外面心悸不安地等待着，一开始还能听到沈云枝阵阵的喊声，直到后面便是连声音都没有了，整个微澜院一片寂静，只有仆人端着盆子进进出出的脚步声。

　　卫子淮的衣袖已经被他揉成了一块褶皱不堪的破布，原本焦急的脸色此刻也有些麻木，只是眼角微微发红，目光从没有离开那扇紧闭着的人。

　　又过了许久，紧闭许久的门终于打开，接生婆抹了一把汗从了出来。

　　“恭喜二公子，喜得小公子，母子平安。”

　　这次接生也是要了接生婆的命，胎儿太大，又有些许的胎位不正，孩子能平安出生，有自己经验丰富的原因，也幸得少夫人是个身子底子好又冷静的，不然耗到最后是个什么结局都说不准。

　　毕竟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躺，耗费的时间多，就多一份风险。

　　卫夫人迫不及待地从接生婆手中接过孩子抱在怀中。

　　襁褓中的婴儿大约有七八斤重，因为在羊水中泡着，整张脸都又黄又皱，看上去很是难看。

　　卫子淮的心被吊在半空中，不亲自看上一眼沈云枝他心下难安，双脚还没有踏进产房，却被兰嬷嬷拦了下来。

　　兰嬷嬷像个忠诚的门神一样挡在门口，语气恭敬道，“少夫人有吩咐，如今里面还没有收拾妥当，还望姑爷能候在外头等着。”

　　兰嬷嬷得了沈云枝的吩咐便候在门口拦着卫子淮不让他进去。

　　卫子淮脸上极不耐烦，显然不想听兰嬷嬷的话，他站在门口执意要进产房去，“我进去看看，如今已经把孩子生下来了，还有什么忌讳？”

　　兰嬷嬷低着头，态度很是恭敬，只是身子却牢牢挡在门口不让卫子淮进去。

　　“少夫人有吩咐切不可让姑爷进去，还请姑爷不要为难老奴。”

　　卫老夫人余光看到他们两人的争执，多多少少明白沈云枝的顾虑，开口道，“阿淮，接生婆已经说了母子平安，待会儿云枝出来再看也，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卫夫人也抬头招呼着卫子淮过来，“你快来看看这孩子，长得真像你。”

　　卫子淮看着坚定守在门口不让他进去的兰嬷嬷，内心升起了怒火。

　　沈云枝在里面哀嚎了那么久，如果不看上一眼卫子淮怎么能安心？

　　“我没有事，你先去看看孩子。”

　　正当卫子淮怒火中烧的时候，阿沈云枝虚弱无力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显然不打算让她进去。

　　卫子淮梗着脖子站在门口许久，最终还是转身去了卫夫人身边，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被卫夫人抱在怀中的孩子。

　　卫夫人看到卫子淮那一副愤愤不平，耷拉着脸，莫名像是被人抛弃了的狗。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卫夫人急忙正了正脸色，无奈道“云枝还小，怕羞，女人家生完孩子后还有很多要整理的事，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不让你进去也情有可原。”

　　卫夫人这个解释显然说服不了卫子淮，他依然臭着一张脸。
　　他把目光凑近了孩子，深吸一口气后随即捂住了鼻子，退后了几步，皱眉道，“他身上怎么一股味？”

　　听到这个卫子淮的话，卫老夫人在一旁直笑，“刚从羊水里出来自然一股味，你以前也是这样的。以后就不会了。”

　　卫夫人抱着孩子摇了摇，满脸慈爱。

　　小半个时辰后，沈云枝被婢女抬进了另一个屋子。

　　卫子淮急忙跟了过去。

　　她脸上已经被清洗干净，再不见方才的狼狈，只是脸色惨白，嘴唇也没有一点血色。

　　沈云枝的情况虽然说不上好，但也没有那么糟糕，卫子淮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下去，他深吸了一口气，正打算说话却听到沈云枝说道，“把孩子抱来给我看看。”

　　沈云枝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副虚弱至极的模样。

　　卫子淮听到沈云枝这话，感觉胸口梗着一口气上不去也咽不下去，难受的很，他抿着嘴角，应了一声，

　　“好。”

　　他转身出了门，让卫老夫人跟卫夫人抱着孩子进来。

　　沈云枝见到卫夫人抱着孩子进来，打起精神坐了起来，从卫夫人手中接过孩子，看着襁褓中小小的孩子，眉眼瞬间便温柔起来。

　　她双手摆动，微微摇着手臂中抱着的孩子，“真乖。”

　　卫子淮在一旁看着觉得气闷的很，却是丝毫没有一点办法。

　　卫夫人笑道，“这孩子还取名字呢。”

　　“叫什么名字呢”

　　卫老夫人坐在一旁，问卫子淮道，“你是父亲，你就给孩子取个名字。”

　　卫子淮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道，“就叫卫之鸣吧。”

　　“之鸣？”

　　沈云枝在口中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眉微微蹙，显然不是很满意，过了半晌才听她说，“叫之遇吧。”

　　卫老夫人喊了几遍，也附和了一句，“卫之遇，这名字不错。”

　　卫子淮很是不在意的点头，“那就叫之遇吧。”

　　沈云枝嘴角勾起一个笑容，对着怀中的孩子喊，“之遇，卫之遇。”

　　沈云枝看着怀中小小的人，感觉心里头涨的满满的，那种充实感让她忘记了不久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卫夫人教会沈云枝怎么喂奶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卫老夫人虽然有些不舍得但也离开了。

　　直到兰嬷嬷把孩子抱下去，卫子淮才得以跟沈云枝说上几句话。

　　“辛苦你了。”

　　沈云枝的上半身倚在床头，有些姜困倦地闭上了眼睛，听到卫子淮的话嗯了一声。

　　见到沈云枝这幅模样，卫子淮满腔的话梗在胸口出不来。

　　沈云枝伸出手去拉卫子淮的手指，微笑道，“我都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知道，我都知道。”

　　卫子淮的臭脸瞬间春暖花开，眼底溢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