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的崛起》西猫

21、庙会

　　沈思自从上马车便一直无视沈云枝，想来是一直对昨夜输的太惨的事而耿耿于怀。

　　沈思冷着一张脸，手指一直抠着手心的帕子，要说沈云枝也闷不是人，再怎么说也都是一家姐妹，竟然没有一点谦让之心，着实可恶。

　　沈云枝并没有在意到沈思的心情，她掀开车帘子，目光望着外头。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在上东门门口停了下来。

　　沈思率先下马车，气呼呼走远。

　　沈云枝下马车后，沈思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

　　兰嬷嬷看着沈思的背影，微微有些奇怪，“三小姐这是怎么了？瞧着似乎是发脾气了。”

　　兰穗在一旁不出声，兰嬷嬷年龄大了，昨夜并没有同着小姐一起守夜，自然不知道昨夜小姐打叶子牌打的六亲不认。

　　沈云枝不以为然，“她有什么好生气的。”

　　沈云枝理了理大袍，对着兰嬷嬷跟兰穗道，“我自己一个人去逛逛就可以了，你们也分别去逛逛。”

　　兰嬷嬷最怕听到沈云枝这话，急忙道，“这……庙会时候，人多的很，我们跟着小姐会妥当些。”

　　“没事，我随便逛逛就可以了。”

　　兰穗跟兰嬷嬷对视了一眼，眼底都是无奈，许是以前一个人惯了，沈云枝出去外头都是自己一个人。

　　沈云枝想要自己一个人，但是兰穗跟兰嬷嬷却是不放心，两方正僵持间，沈葕跟安晏从上东门走了出来。

　　沈葕因为公事去了一趟安宗正家，安家老夫人硬是让安晏跟着他出来走走。

　　沈云枝对着兰嬷嬷道，“我跟着大哥就可以了。”

　　兰嬷嬷动动嘴唇，最终也只能道，“那小姐当心。”

　　沈云枝嗯了一声。

　　沈云枝对着安晏点点头，“好久不见。”

　　上次那事之后，安晏曾经来拜访过她，自那以后今日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细细想来也有一个月时间了。

　　安晏微微笑道，“年前回去了一趟洛阳。”

　　沈葕脸色破为凝重，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我这会儿有事，便先走了。”

　　沈葕今日大早便出了门，午饭都没有在家里吃，沈老夫人方才还埋怨了一通，说他大过年都不让人安生。

　　沈云枝点点头，便看到沈葕匆匆消失在目光中。

　　安晏颇为无奈的摇摇头，“他们接手的案子还颇为棘手，连个年都过不好。”

　　“伪钱案？”

　　安晏颇为吃惊地看向了沈云枝，“云枝也知道这个案子？”

　　沈云枝不答，昨夜沈保山跟沈葕说话的时候，她无意中听了一个耳朵，知道这案子似乎不太好破。

　　也不知道他们后不后悔花了十万两买了那五张废纸。

　　“我长这般大，还是第一次听说伪钱泛滥。”

　　“这后面的人来头估计不会小。”

　　今天听沈葕的意思，这案子似乎还扯上了中常侍林雨。

　　林雨可不是一个不好惹的人物。

　　庙会期间，是一年最热闹的时候，街道上都是来来往往的人，街道两旁密密密麻麻的摊位，摊位上都挂着红彤彤的灯笼，把昏黑的夜色照亮。

　　安晏注意到，街道上来往的姑娘都拿着一盏花灯，而沈云枝的目光在左顾右盼不知道瞧些什么，显然心思不在上头。

　　“那边有猜字谜的，要去看看吗？”

　　两人走了一段路，安晏见沈云枝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便开口建议道。

　　沈云枝目光在路边转了一圈。

　　“好啊。”

　　安晏把沈云枝带到一个猜字谜的摊位前。

　　摊位前已经站了好几个姑娘家，几个人头凑在一起在低声说些什么。

　　摊位老板抬眼看到一男一女走过来，两人皆是穿着大袍。

　　那姑娘半张脸都藏在了大袍里，只露出一双眸子，男子相貌不俗，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贵气，一看便知道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

　　摊位老板脸上挂上了热情的笑容，“公子，小姐看一下喜欢哪个？只需要出十文钱，就有可能拿走我们这里最贵的花灯哟。”

　　摊位老板把挂在摊位最上端的花灯取了下来，递给了沈云枝。

　　花灯上画了一幅图，一个姑娘在家门口抚琴，门前贴着两个大红的喜字。

　　旁边的三个姑娘看到两个相貌不俗的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安晏低着头瞧着贴在花灯上的字谜——残月北斗一星沉

　　“残月北斗一星沉。”

　　沈云枝思索了半晌还是没有头绪，便放弃了作答。

　　她把目光看向了摊位老板，这字谜颇有难度，怪不得摊位老板如此信心满满。

　　安晏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说了好几个字都没有对。

　　“公子，你如今已经说了四个答案，如果最后一个答案没有对，那可就要把灯笼拿回来咯。”

　　安晏把目光看向了沈云枝，目光中有些无奈，显然对这句字谜无可奈何。

　　沈云枝把手中的灯笼递还给了摊位老板，“这字谜我不会。”

　　安晏也摊摊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才疏学浅。”

　　摊位老板笑眯眯接过花灯，笑道，“公子已经够厉害了。”

　　两人打量了一下小摊，见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东西，正当要走之际，听到旁边的姑娘嗤笑了一声，“我还以为有多厉害，也不过如此。”

　　沈云枝寻声望去，这三个姑娘方才就一直站在旁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就这么观了全程。

　　听到这话，安晏有些愣住，显然没有想到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会对他们散发出这样的恶意。

　　开口的是一个穿粉红色衣服的姑娘，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脸蛋长得颇为精致，眸子里似乎闪着光，此刻正一脸不屑的看着他们。

　　见沈云枝看着她，便瞪了沈云枝一眼，“看什么看，我说的是实话。”

　　跟她同行的姑娘显然没有想到她会来这一出，急忙拉住了她的手，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

　　沈云枝眼底含着讥笑，这样的姑娘她见多了，你越是跟她说话，越是乘了她的心意。

　　这种人就是无事找事。

　　“走吧。”沈云枝并不理她，“我们去平川湖伐船。”

　　那粉红色姑娘见沈云枝不理她，气恼极了，在原地跺了跺脚。

　　两人向着平川湖而去，却是迎面撞上了卫子淮跟柳晟。

　　沈云枝下意识地把目光落在了卫子淮身上，他脸上也似乎有些惊讶。

　　沈云枝把目光望向了一旁的小摊。
　　“阿晏，云枝，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们。”

　　“晟子，卫二公子。”

　　卫子淮点点头，看到并肩而立的两人，心里有些烦躁。

　　他们两人皆是穿着白色的大袍，相貌皆是不俗，站在一起颇有男才女貌的感觉，很是般配。

　　柳晟笑容满脸，“一起走吧，我们打算去伐船呢，人多热闹些。”

　　卫子淮听到柳晟这话皱皱眉头，但是看到并肩站在一起的安晏跟沈云枝，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沈云枝站在一旁并没有说话，显然是不太乐意。

　　安晏见此有些进退不得，尴尬的站在原地，

　　“云枝，你哥哥也在那边，我姐姐也在，阿思也在呢，人多热闹就一起去看看。”

　　沈云枝思索了半晌才点头，“那就走吧。”

　　柳晟听到沈云枝这话，对着卫子淮挤眉弄眼一番。

　　卫子淮面无表情地低下头，拉拉盖在腿上的薄被。

　　沈云枝独自一人走在前面，目光在一旁的摊子回来打量。

　　耳旁传来过往人的笑声，还有小贩的叫卖声、吆喝声，偶尔伴随着身后三人的说话声。

　　沈云枝突然神情有些恍惚，她细细想着她有多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气息了？

　　以往这个时候是她一年中最清闲的日子，她会躺在自己的小屋里，好好睡上一觉，然后再开始新的一天。

　　而不会像今日这样，有闲情逛庙会。

　　沈云枝低头微微苦笑，却发现她们刚好到了平川湖。

　　平川湖上面灯火通明，布满了一艘一艘的花船，在黑夜中极为显眼。

　　“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找人。”

　　柳晟招呼了一声便跑远了。

　　沈云枝见无事做，便走到了卖河灯的摊位前。

　　“ 五文钱一个河灯，姑娘可要来一个？求一个如意郎君也是好的。”

　　沈云枝从钱袋子拿出了五文钱递给了商贩。

　　商贩见沈云枝长得好看，便从摊位里拿了一个较好的河灯给她，“来，姑娘，年纪轻轻的，以后路还长着呢，新年可不要愁着一张脸咧，不然一年都不好过。”

　　沈云枝看着摊位老板，莫名好笑，又从荷包里掏出了一个铜板递给了摊位老板。

　　摊位老板原本笑咪咪的双眼，见到那个铜板瞬间便垮了下来。

　　沈云枝顺着台阶下到平川湖边，她点燃了河灯，随即把河灯放进了平川湖里头。

　　为了防止人失足掉下去，在接近平川路这侧的平川湖都修筑了护栏，直到庙会的时候才会打开几条通道，让百姓下去放河灯。

　　沈云枝裹着一件白色大袍，双手捧着河灯，把正在燃烧地河灯放进了平川湖里。

　　她就站在台阶下看着河灯慢慢走远。

　　背影颇为萧条孤寂。

　　卫子淮不可抑制地想起了上次她在善安寺后山的模样。

　　心里被针扎了般微微刺痛。

　　“沈四姑娘是个不可多得的姑娘。”

　　安晏也拿着一盏河灯走到了卫子淮的旁边，微微感叹了一句。

　　卫子淮抿了抿嘴唇，侧头向安晏看去。

　　他嘴角含笑地看着卫子淮，眼中一片清明。

　　卫子淮难得挑挑眉头，都说安家小公子是个温润如玉、脾气温和，没有棱角的人，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许是卫子淮心里有鬼，总觉得安晏说这话，里里外外都透着不安好心。

　　“安二公子眼光不错。”

　　卫子淮说完这话便推着轮椅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