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马赵]铁骑银枪》顾梦遥

48、两全

　　赵云骑着玉狮，慢悠悠的晃着回去，全然不知府中乱成什么样子。
　　快回夏口时，就看到周仓带着一队人马跑了过来。
　　周仓明显松了一口气，连忙道：“我的爷，二爷发了好大的火，急得跟什么样，你这还在这里晃悠啥？”
　　赵云怔住：“啊？”
　　周仓不忍直视，捂脸说道：“您快回去吧，最好先找夫人求个情。”他不敢想象，二爷像揍关兴一般揍赵云。
　　赵云有点心虚的想，好像……跑出来见敌军将领，是有点不对。
　　书房里，关羽沉着脸不说话，赵云也乖巧的跪在地上。
　　任红昌拉了拉关兴：“走吧，兴儿，我们出去。”
　　关兴却是一脸兴趣盎然，睁大眼睛小声道：“我看会儿……”想着要看到四叔挨揍，他不知道怎么就是掩不了兴奋。
　　关羽丹凤眼一扫，关兴立马哆哆嗦嗦站了起来：“我走，我走。”
　　等任红昌关上房门，赵云也不免打了个哆嗦。
　　赵云不知道，当自家二哥来房里找他，看到一张印有老虎私印的信纸时，内心是怎样的恐慌。
　　关羽冷声道：“曹纯相邀你也敢去，你好大的胆子！”随手将手中《春秋》掷了出去，赵云也不敢躲，硬生生受了这一击。
　　自家二哥的手劲不小，赵云咳嗽两声道：“赵云知错，让二哥忧心了。”
　　关羽看着这乖巧认错的模样，心头怒火却是更盛了：“赵子龙！你告诉我，他一封信你就敢深入敌营，你这是为了什么？”
　　他镇守在这里不敢妄动，又害怕曹家阴谋不敢抽取太多人去寻人，这两天来担惊受怕，就为了这个不省心的玩意儿。
　　赵云低头，含糊道：“曹纯不是那种人，他不会这样害我。”
　　关羽站了起来，拿起教训儿子的戒尺怒道：“你项上人头值多少钱你不知道？一声不响跑去见曹纯，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他气急败坏，也没有手软，一尺子就拍了下去。
　　赵云闷哼一声，关羽突然想起弟弟背上的箭伤还未痊愈，不由停了下来。
　　他蹲了下来，想继续骂，却没想到低头就看到赵云眼圈发红，流下了眼泪。
　　他手足无措起来，平时打自家皮小子也没一下打哭过啊。连忙帮着擦眼泪，问道：“我……我，二哥打疼你了？”
　　赵云摇了摇头，低头用手捂住脸，哭着道：“二哥，是我没用，长坂坡救不了嫂子，也带不回舜英、舜华。”
　　关羽怔住，从糜家兄弟的口中，他们得知糜夫人和两个侄女定然是陷进了虎豹营之中，绝无生机。
　　纵使伤感，也改变不了什么。
　　“二哥，糜夫人在我眼前跳井自杀，就为了不连累我出逃。”赵云的眼泪止不住，将这些天郁结于心的话吐露。
　　关羽将手搭在弟弟肩上，搂紧了他，沉声道：“这不是你的错。”
　　他知道了赵云为什么去赴这个约，一定是曹纯以侄女的命胁迫。
　　“是我无能，二哥。”赵云死死抱住关羽，哽咽道，“我看着曹纯将她俩带走，我却救不了她们！”
　　他抛去了面对曹纯时的冷静淡然，毫无形象的在关羽面前哭闹。
　　在理智上，他清楚的明白曹纯不会放人，所以他不恨曹纯，恨得只有自己。
　　关羽拍了拍他，冷静问道：“那……那她们怎么样？”
　　对于侄女，他们向来没有过多的关心。
　　这便是乱世，死两个儿子都不稀奇，何况女儿？
　　女子的命，本就是……
　　“曹纯说，寻一普通人家收养了。”赵云忍住哭意道。
　　关羽松了一口气，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行了，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虽是严厉的训斥，却也掩不了温柔，他继续道，“子龙，这怨不了你。哥哥们看着你和阿斗平安归来，已经足够了，别想这么多。”
　　赵云没有答话，关羽心知，这件事若是放不下当会成为弟弟心里的一个魔障。
　　他耐着性子劝解道：“你要怪，就只能怪大哥无能，妻女都护不住。怪军师无谋，在当阳没有万全之策。怪益德无勇，断后没能拦住曹纯。”
　　“不，不能怪他们。”赵云逐渐冷静下来。
　　“所以也不能怪你啊。”关羽无奈道。
　　只能怨这世道不公，乱世流离。
　　等赵云整理好情绪出来，就看到关兴在探头探脑的张望。
　　赵云无奈地看着这半大小子，关兴却是不见外的趴过来：“四叔，我爹打的疼不疼？这么快就打完了？”
　　赵云笑容滞住，想起自己这么大还挨打，再看看这小子明显幸灾乐祸的模样，不由气的笑容扭曲起来。
　　他一只手提起关兴，像抓猫崽子一样提溜起来，然后拦腰抱着出去。
　　关兴一脸懵逼的挣扎着：“怎么了？四叔放我下来。”他腿不断的踢着，想要挣扎着下地。
　　“怎么了？”赵云甩了甩手，狰狞道，“教训下你。”
　　“爹爹救命，爹爹救命。”关兴大叫着，关羽却只是笑容可掬地在门口看着这二人打闹。
　　而马孟起待在西凉，却是数着日子过。
　　他伤好了没？这仗什么时候能打完？我什么时候能出门？
　　世子爷裹紧大氅，在房中念叨道。
　　“大哥！”
　　马孟起一惊，就看到自家妹妹蹦了进来。
　　他不免奇怪，按这丫头的脾气，还在冷战期怎会没事来找他？
　　马文鹭穿着一件素白色的长锦，外面披着一件雪白色的狐裘。若别人看了，定要赞一句红唇秀靥，月宫仙娥。
　　而马孟起扫了一眼，想起自家妹妹一贯不喜欢穿白的，真诚地问了一句：“家里谁死了？”
　　他们这种公侯人家，抛去羌族原因不谈，却是很少穿白色。
　　马文鹭笑容微微扭曲，干笑道：“我穿白的不好看吗？”
　　马孟起用尽量委婉的语气道：“的确不怎么好看。”
　　马文鹭憋住火，尽可能的展现出一个含羞带怯的笑容，蹲在兄长的腿边撒娇道：“你说我穿白的是不是特别衬子龙哥哥？”
　　马孟起皱眉，居高临下俯视着妹妹：“你说什么？”
　　马文鹭笑弯了眼：“大哥，你跟子龙哥哥交情好，你说，我嫁他怎么样？”她盯着兄长的神情道，“他肯定不会拒绝了，和西凉联姻，对刘备的益处太大。”
　　果不其然，自家兄长的脸沉了下来，一句话都不搭理她。
　　马孟起想，倘若自家妹妹要嫁他，他……他会不会答应？自家妹子背后牵扯的利益，可是不比他少。
　　马文鹭心中有了计较，自顾自站了起来，拎着哥哥的衣袖说道：“怎么？小侯爷这玩意儿也断了？”
　　马孟起醒悟过来，拂开妹妹的手，嘴硬道：“你胡说些什么？”
　　“你的破事我什么不清楚？”马文鹭冷冷道，“你就差把赵云不能娶妻，他是我的，这几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马孟起条件反射的摸了摸脑门，然后手顿住，知道被妹妹诓了。
　　“是，我是断袖了，怎么着吧？”马孟起摆出理所当然的架势来，将妹妹都气笑了：“你断袖你还有理了？”
　　马孟起不说话了，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错，安安静静地坐着等着妹妹开口。
　　马文鹭倒是平静得很，侯门世家，断袖见多了也不稀奇。她开口道：“你俩……算了，肯定是你惹的事。你说我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袖子断了呢？”
　　她望向兄长那张俊美的脸，心痛的想：这长得好的男人，除了荀令君之外，居然袖子都断了，天理何容！
　　“成了，你不学孙策就行。”马文鹭用手支着脸，看着兄长道，“你快成个亲，给我弄一个侄儿出来，其他的有我。”
　　她才不管兄长喜欢的是男是女，她在乎的只有马家。只是……她哥看上的这个人似乎麻烦了点不能养起来。
　　马孟起眼神虚虚飘向远处，缓缓开口道：“不能娶妻，他不要我了怎么办。”
　　马文鹭惊的手都没撑住，一下子没注意下巴都磕在桌子上，她惊道：“你说什么？”
　　马孟起又闭了嘴，不敢吱声。
　　马文鹭坐到了他面前，一脸严肃的问他：“我告诉你，你是马家唯一的儿子，你不可能学孙策，你趁早歇歇你那心思。”
　　马孟起叹了口气：“可是，我能怎么办？阿鹭，这袖子断了，回不来了。”
　　马文鹭知道自家哥哥犟驴脾气在这里，脑袋还不太灵光，这一断袖，怕真是断在那个人那里。
　　结契也没有不允许成亲生子的啊，她烦躁的想，这几个人都什么毛病。
　　她问道：“你的意思是，他不允许你成亲？”
　　“我若成亲，他就会跟我分开。”马孟起委屈道。
　　完了，自家哥哥被吃的死死的了。
　　马文鹭揉了揉脑袋，有气无力问道：“非他不可？你换一个人断袖行不行？”
　　就不能学习刘彻男女都行吗？
　　“不行，我就要他。”马孟起斩钉截铁道。
　　这要不是自家哥哥，她早甩袖走了。她尽量冷静下来，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如若他答应你能娶妻，你娶不娶？”
　　马孟起茫然地点了点头。
　　马文鹭心里有了数，自家哥哥不是排斥娶妻生子，不过是担心赵云不要他了而已。
　　她不懂赵云的想法，她不在乎自己的丈夫妻妾成群，甚至不在乎有多爱她，她要的只有无上的权柄而已。
　　“我有个主意，能让他答应你娶妻。”马文鹭说道。
　　马孟起却是兴致怏怏，按赵云的脾气，他觉得根本不可能，他都做好被自家爹打一顿的准备了。
　　“你娶妻，他娶我，你们的关系我不会管，西凉你们共治。”马文鹭说道，“这对于刘备，也是乐见其成的，想必他也会答应。”
　　平白无故得了半个西凉，比和马孟起结契划算多了。
　　“你的任务就是生个儿子出来继承西凉，当然，我生了过继给你也行。”她的潜意识里是不希望将来继承西凉的孩子不姓马。
　　马孟起听了第一句话，只想打断。忍着不适听完，指着妹妹说：“你……你想得美，娶你，不可能！”
　　他不可能让赵云娶妻，碰其他人，孩子？孩子更不行，亲外甥他都不能忍。
　　马文鹭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吼道：“你看清楚，我堂堂西凉郡主，是为了你才低嫁，马孟起你别太过分！”
　　“他既然跟了我，这辈子都别想碰其他人！”马孟起如此说道。
　　马文鹭的头又痛了起来，拿着自家哥哥没办法。
　　她脑袋里划过几种方法，却又一一否决。
　　直接抱个私生子回来？不行，马家的继承人不能被人瞧不起。
　　更何况，马家需要一个主母。
　　她的兄长，可以断袖，但必须要有一个名正言顺血统纯正的继承人。
　　她默默叹了口气，开始以为问题只是出在赵云那里，现在明白了，分明就是自家哥哥蛮横无理。
　　她哥不允许赵云娶妻生子，暗中结契的关系也给不了赵云什么，那她哥独自娶妻生子就是对赵云莫大的不公平。
　　若赵云只是一个普通人就罢了，侯门本就高人一等，就当她哥养个宠物了。可赵云，是当今仅有的几个封神高手，千金难求的勇将。
　　她向来是看不起寒门的，也认为她嫁赵云是低嫁，可不代表她看不起赵云。
　　纵使出身低了，可身后站的是枪圣和刘备。
　　这样的人，马孟起敢肆意负了，怕也是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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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妹妹：别人家都是哥哥照看弟弟，对头那家一群哥哥为弟弟操心，怎么我就要帮马孟起想着法的善后？？？？？心好累，求换哥哥。要求不高，不是断袖长的好看还能夸我漂亮的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