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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城内有鬼 ...

  •   两人相携一路朝了那杭州城西的酒坊前去。一路上都是秦暮渔笑意盈盈的声音,说着距上次两人分开之后的一百年间发生的种种。

      本也不外乎是谁家的孩子光着屁股跳到河里玩被娘亲追着打了一顿屁股,某家儿郎娶不到心仪的姑娘苦欲跳河等等琐事,可是被秦暮渔那朗朗的声音道出来,不时几句评点也是妙语连珠,竟也是听的江晚醉只觉妙趣横生。

      听着那声音在耳边侃侃而谈,脑中不由就浮现出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段子来。

      歪歪扭扭的小道两边星星落落的栽满了桃花,桃枝延伸出来,风一吹,花瓣儿摇摇摆摆似雪花飞落,轻轻飘飘的坠了人满身。

      一瓣桃花瓣就这样缱绻在了秦暮渔的肩上,衬了他一身蓝衫,俊俏的面孔桃花眼,好似名家用小豪淡淡几笔勾勒出的一幅工笔丹青,仿佛已经就这样浓墨淡彩般隽永了千年。

      江晚醉斜瞟一眼便低头轻轻拨了拨额前碎发,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

      忽觉肩头微微一重,原来是秦暮渔用扇子轻轻在肩头敲了那么一下,“狐公子想什么想的都出了神呐?哎,我挖空心思的说了半天本望博君一笑倒成枉费心思了。”

      江晚醉轻轻一笑,还未开口,秦暮渔却探手轻轻掠过江晚醉的额际,再摊开,一瓣粉红淡白的桃花瓣已躺在那掌心上。

      “人面桃花……相映红。”秦暮渔合起手掌,将那桃花瓣握于掌中,低低的声音带着笑。

      江晚醉听罢抿唇一笑,这人总是疯言疯语惯了的。便也不做甚回应,只是但笑不语,率先加快了步伐。

      秦暮渔忙忙跟上,“哎呀,我这嘴巴总是出言无状,可是又恼了狐公子?”

      江晚醉朗声笑了起来,“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的话待到了那酒坊,我自罚三杯给您赔罪、若不是,狐公子可要赏脸,不醉不归呐。”

      “咦?那怎样算占的便宜的可还不是你这酒中仙?潇河神倒是小算盘打的很响亮嘛!”

      “哪里哪里……”

      朗朗的笑声,伴了翩翩随风舞的桃花瓣,在这小径上越行越远,渐渐听不见了。

      越行向城西,两人越觉古怪。

      按理说一路上遇到的应该都是满心欢喜终于盼得佳酿哪怕只是浅酌一口也手舞足蹈的酒客,可一路行来,遇到的皆是满脸愤愤之色的行人,亦有不少愁苦万分唉声叹气之人,有人嘴里还呼天抢地的骂着,“真是上了当受了骗!老子去年就在这儿盼着的就盼到这等货色,真是真是……!!”

      江晚醉不解的挑眉看向秦暮渔,正巧也对上秦暮渔满是纳闷的眼神。

      “潇河神不是说酒已开坛?怎的这些路人皆满是愤慨、郁郁之色?难道是开坛另择他日了?”

      秦暮渔摸了摸鼻梁,轻轻摇头,“不会。这开酒亦讲究个时辰,早了酒会酸,晚了则会苦。”

      “咦?那这些人是……?”

      “在下亦是困惑,只有待得到了那酒坊一切才会知了。”

      说话间,已行至城西,远远的便见小路尽头处,茅草寒舍两三间,梨树四五棵,正有人满面怒容或是郁郁寡欢从里面三三两两行出。

      行得近了,渐渐便能闻到淡淡的酒气,弥漫在四周的空气中。那酒气并不浓烈,却甜的很沁人心脾,江晚醉不禁轻轻的笑了一句,“好酒。”

      秦暮渔桃花眼一亮,“看来狐公子是肯赏脸与在下饮这一杯酒了?”

      江晚醉但笑不语,行至门前,一人却刚巧跌出门外摔个四角朝天,接着门便被嘭的一声由内关了起来。

      那人骂骂咧咧的爬了起来,呸的一声吐了一口吐沫在地上,“赔!酒酿不出来,还这么嚣张!什么狗屁玩意儿!哼!老子不信天下就你一家酒坊了!?”

      那人口气不好,面色虽也凶狠却隐隐带了怯色,单从他只是骂骂咧咧却并未再行动便可窥见其实他颇为忌惮门内之人,又再不干不净的骂了两句,便就灰溜溜的走了。

      江晚醉好笑的看着那人远去,心内一点心思倒被门内之人勾了起来,却听旁边秦暮渔朗朗的笑了起来,“千夙兄倒还是一样火爆脾气。”

      门应声而开,屋内有些昏沉,一线光线从侧面的木窗斜斜的照了进来,能看到灰尘慢慢的飘扬在不大的木桌上方。后侧的墙壁上挂了一幅卷轴,明暗间看不大明白。

      桌侧右边一张藤木椅上斜斜靠了一黑衣人,握了个白瓷青花杯眯了眼睛看向门边浅浅的笑。

      秦暮渔还在门边假模假样的拱手行礼,一句“千夙兄好久不见”才说了半句,便被江晚醉从旁边推了开。

      他直直的进了屋,伸手就朝那被秦暮渔称为千夙的人胸前探去。

      却在近胸口前一指长处被一只修长漂亮却是有力的手握住腕处停了下来,而那个刚刚还被握在那掌中的白瓷青花杯已然稳稳的落在了旁边的木桌上。

      江晚醉挑了挑眉,丹凤眼中华光溢彩隐隐流动。说时迟那时快另一只手也竖起两指朝千夙握着他手腕的手点去。

      电光火石间,被另一只洁白温暖的手握住,却是面上挂着几分苦笑的秦暮渔。“狐公子这是作甚?”

      那千夙放开手,也弯起嘴角,虽然是笑着,却隐隐有寒气散逸出来,“淳津兄这位朋友,还真是不客气。”

      秦暮渔只得干干的笑,摸了摸鼻子,心中却道这狐公子平日甚是冷淡,今日怎的见了千夙却突然出手?再一细细打量?不由笑了出来。

      李千夙虽然身上只简单的套了件黑色麻布袍子,胸口却挂了个倒虹形状的玉璜,两端为龙首衔饰,其间为龙身,中央上端一块伏有卧龙。白玉色泽虽有些微黄,却看得出年代很是久远。衬了李千夙的麻布外袍,很是一番古韵。

      江晚醉,想必就是为这玉璜引了心神,才那般无状。他本就爱玉爱到痴了的。

      江晚醉也不管秦暮渔还拉着他的手,只楞楞的看着李千夙胸前的玉璜,言到,“白玉龙型璜。我苦苦觅了百年,没想到竟在这儿见着了。”

      李千夙抬手摸了摸自己胸前的玉璜,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偏头看了看身后墙上的卷轴,又回头淡淡道,“公子好眼光。”

      江晚醉见李千夙态度软了下来,一身寒气也慢慢散了去,不由的笑了笑,他本是狐族,气质天生带了蛊惑的味道,这一笑更是带了三分妖娆七分魅惑,世上几乎无人能抗拒他带着这样笑容提出的要求。“那千夙公子可否割爱?在下万金亦是不辞。”

      千夙态度却不强硬,面上依旧是淡淡的笑,只举起那桌上的白瓷青花杯来淡淡啜了一口,才道,“此物亦是在下至爱,只能谢公子抬爱了。”

      千夙声音虽不大,语气却甚是强硬,三言两语已无回旋余地。江晚醉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秦暮渔一看马上出来打圆场,就着左手还拉着江晚醉的姿势轻轻扯了扯他,“狐公子,我们本是来讨两杯水酒喝而已的,何必坏了兴致?”

      不说还好,一说江晚醉只觉一把火直直的就烧到了喉咙口,柳眉一竖眼角一挑,嘴角弯出一抹冷笑道,“哼。你便自己喝就是了,拉着我作甚?你与我何干?反正那白玉龙型璜,我是要定了。”

      说罢也不再看秦李二人,甩开秦暮渔的手直直就出了门。秦暮渔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又听得身边李千夙凉凉笑到,“说要就要?还看公子有那本事没了。”

      秦暮渔顿时只觉一个头两个大,看了看李千夙,拱了拱手道,“哎,只盼千夙兄还给在下留上那么一小杯,在下……去去就回。”

      李千夙但笑不语,也不看秦暮渔,只直直看了背后墙上的卷轴,已有送客之意。

      秦暮渔斜眼看了看那卷轴,室内依然昏暗看不出个明白,见李千夙无甚反应便也就悄悄退了出去。

      心内还在琢磨着这狐公子教程可别太快不然自己追都追不到,就看到外面一人背身而立。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淡金色的光晕为院落内的物事都镀了一层金边,那人一袭白衫长身玉立,暖金色的光晕包围出浅浅的暖意,抵消了那拒人千里的寒意。

      秦暮渔淡淡一笑,这样的人物,不是狐公子,又会是谁?

      江晚醉却突然转过身来,眉头轻蹙,眼内闪过一抹忧色,“你看城内。”

      秦暮渔顺着看过去,也渐渐敛了笑意。

      此时的城西尚且有昏黄阳光,城内上空却是一片浓重黑气,隐隐如旋涡状盘旋不去,

      “还未入夜,怎的竟有这般浓重的鬼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城内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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