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我奇谁》八月廿五

34、第 34 章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二人在汐城的码头转了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出海的船只。当地居民告诉他们，自打汐城发展为最大最繁华的城镇之后，来来往往的旅人很多，当地居民靠经商便可以过着富足的生活，再也不用冒险出海了。

　　不巧的是，近期也没有往来的客船或货船供他们搭乘。若要他俩自备船只，又苦于囊中羞涩，负担不起。所幸天无绝人之路，好心的居民告诉他们，在距离汐城不远的东边，有一个名为西村的小渔村，那里的人依旧过着靠海为生的日子，说不定可以带二人出海。于是二人决定前往西村碰碰运气。

　　出发的日子正好是个大晴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不过二人并没有心情享受灿烂的阳光，尴尬的沉默笼罩在二人之间。

　　“呃....对了菲菲，怎么没见你妹妹呢？她去哪儿了？”

　　“哦，她呀，说碧城灵气充沛，要留在那里修行，就和我们分开了。”

　　“哦，这样啊....”

　　“嗯.....”

　　“........”

　　“.........”

　　“哦对了，从刚才起我就一直很好奇，这村庄明明在东边，为什么还叫‘西村’呢？”

　　“我也不知道...等到了问问他们村的人吧。”

　　“哦.....”

　　“........”

　　看着菲菲无精打采的样子，夏彻心中很不是滋味。

　　自从自己拒绝了她之后，她既没有哭闹，也没有对他撒泼发脾气，只是她的笑容消失了，说话的兴致也没了，就像刚和忘忧分别时的自己，也如行尸走肉一般。不过没有改变的是，还是一如既往地对他好。自己试图打破沉默时，她也很配合地接话，甚至努力对他挤出一个微笑，但是气氛还是很快冷了下来。

　　二人同行以来，一路上都是菲菲对他说说笑笑喋喋不休，起初觉得厌烦，后来也习惯了。过一段时间，她就会恢复原来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吧？时间会治愈一切，或许不久之后她的良人就会出现。不知为什么，夏彻竟然有些心虚。

　　一个村庄逐渐出现在二人眼前，消除了些许尴尬。走进这个村庄，夏彻不由发出一声惊叹。
　　这个村庄距离汐城只有几里路的距离，可是居民们的生活却天差地别。汐城屋舍林立，结实美观；西村多为简陋的茅草屋，零零散散地分布在路的两边。

　　汐城的人衣着华丽，款式多样；放眼西村，人们衣衫褴褛，早已打满了补丁。

　　汐城热闹繁华，走在街上便可以感受海风阵阵，惬意无比；漫步西村，只有晾晒鱼干、修补渔
　　网的妇女，和怎么都摆脱不了的鱼腥气。

　　汐城的居民热情友善，意气风发，悠然自得；西村的人们目光呆滞，愁眉苦脸，生活的苦难染白了他们的鬓发，压完了他们的脊背，在他们额上刻下皱纹。只有孩童嬉笑打闹，与别处无异。

　　夏彻走近一个啃着鱼干的老伯，提出自己要出海的意愿。不过不知是老伯上了年纪耳背还是什么原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走进了身后的屋子，狠狠地关上了房门。

　　夏彻碰了一个钉子，继续询问旁边一个织渔网的大婶。没想到大婶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冷冰冰地丢下一句“我家没有男人，不出海”，便再也没抬一次头。

　　夏彻有些气馁，继续打起精神走向村子中间几个人，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心想应该只少该有一人会答应他的请求。熟料刚说了出海俩字，人们便作鸟兽散，一个个回到了家里关起了门，只有一个老爷爷好心告诉他，近几日不宜出海。

　　“这.....天气这么好，还不能出海吗？”

　　夏彻纳闷地看向海边，放眼望去，晴空万里，海面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不愿出海？”接连遭到冷遇，白菲菲的脾气也上来了。

　　“唉....没那么简单哦，得罪了海神爷，日子可不好过了....”

　　老爷爷并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摇着头离开了。

　　“这算怎么回事啊！人怎么都跑了，也不给本女王一个满意的交待！”

　　白菲菲愤怒地跺着脚，忽地好像想到了什么，悄悄凑到夏彻耳边道：

　　“我怎么看他们好像在躲着我们呀？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要图财害命就罢了，要是劫色可怎么办呀？他们见了本女王倾国倾城的花容月貌，保不准在打什么主意，不过你放心，我可是对你一心一意.......”

　　话说到一半，白菲菲突然想起来什么，忽然截住了话头，一股尴尬的沉默又漫延开来。

　　“请问........二位是要出海么？”一个怯生生的声音问道。

　　二人回头一看，说话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穿着洗得干干净净的补丁衣裳，一双大眼睛怯
　　生生地打量着二人。

　　“是的，你可以帮助我们吗？”

　　“看二位的打扮，应该会武功术法吧？”少女并没有回答他们的话，转而抛出了一个问题。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少女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嘴唇，郑重地说，“我可以带你们出海。”

　　二人欣喜若狂。

　　“那多谢姑娘了！”

　　“不过，前提是你们要帮我找一个人。”少女眼中的胆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目光。

　　“什么人？”

　　“请二位来我家细谈吧。”

　　二人跟着这个名为西萌的少女，来到了位于村子东头的家。在家里，西萌向二人讲述了近几日发生的怪事。

　　“我们一个村的人都姓西，所以我们这个村就叫‘西村’。（菲菲：原来如此！）得海神爷庇佑，我们虽然并不富裕，倒也可以生活下去。村民们也都是善良本分的人，谁家有困难大家都会帮衬着些。”

　　“不过海神爷也有不高兴的时候。据说，海里的鱼鳖虾蟹是海神爷的手下，捕得多了他就会不高兴，我们的收成也会减少，严重时还会发怒。要是海神爷发起怒来，狂风卷起巨浪，掀翻了船，村民也葬身大海，去找海神爷去了。也有时候起了大雾遮住人的眼睛，那些没找到回家方向的人，村里的老人们会说他们是被海神爷召唤去了。所以在我们这里，最大的幸福就是看到早上离家的人晚上平安归来。

　　“每一次出海，都有可能再也回不来。因此，我们村有一个古老的规矩，就是不能所有人一起出海，村里总要留下几个男丁以防不测。村民们牢牢遵守着这条古训，这么多年虽然也遭遇过几次危险，但都成功挺了过来。”

　　“不过就在二十几天前，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那天也和今天一样，天气特别好，阳光照得海面闪闪发光，还隐约看见鱼儿跃出水面。这是一个出海的好日子，家家户户纷纷出海打鱼，个个满载而归。接下来几天，皆是如此。那真是一段快乐的日子，家家户户喜气洋洋的，一边感谢着海神爷的恩泽，一边计划着怎么去改善生活。到了第五天，人们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连部分按规矩不能出海的人也一同出海了。”

　　“孰料仅仅过了两天，那些出海的人一个也没有回来。村里的人开始还以为他们的收成太好，索性留在海上过夜了。又过了两三天，仍是全无消息，于是大家开始担心，又派出几个人去打探消息。可是这些打探消息的人也一个都没有回来。

　　“这个时候，大家都感觉出来了事情有些蹊跷，往日里也有人被大海吞没，但这接连几天都是晴天，风平浪静的，根本不可能发生海难。一时间人心惶惶。于是西庆哥，也就是我们的村长，他告诫大家，在有消息前都不要随意出海。”

　　“西庆哥他年纪轻轻的，刚当上村长也没多久，但是正直勇敢，在村民间很有威信。人们失踪的那天，他因为生了病没有一起出海，所以逃过了一劫。村民们听了西庆哥的话，再也没人出海，提心吊胆地等着消息。”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在几天之后的夜晚，有一个失踪的村民回来了。他遍体鳞伤，昏倒在沙滩上，身边没有船只，大家猜测他应该是游回来的。令人失望的是，等他醒来，人们发现他已经疯了，无法从他口中得到任何消息。他时而大喊‘海怪来啦！！’，‘海神爷不要我们啦，大家都不能活命了！’，偶尔也会抓着照顾他的人说‘大家都被抓起来了，快去救人呀！’。再追问下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那人不吃不喝，撑了一天就死了。”

　　“那天晚上，我害怕极了，就去找西庆哥，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西庆哥眉头紧锁，说他怀疑事情没那么简单，村民们可能被海怪掳了去，而且根据那个幸存者的话，很有可能还活着。他明天要带剩下的一半男丁出海打探消息。我很担心，因为我们村和平安乐，没有小偷小摸，村民也不会武功法术，根本打不过海怪。不过我也知道西庆哥不会丢下村民不管，所以只能在他离去后日夜向海神爷祈祷，希望他平安回来。”

　　“西庆哥临走前叮嘱大家，在他们回来前，千万不能出海，日子过不下去就离开村子去别处讨生活。他还告诉我，倘若他回不来，就让我找个人家嫁了。现在他走了也有十来天了，没有任何消息。”

　　“在我小时候，爹出海后再也没有回来，过了几年我娘也去世了，这么多年都是他在照顾我，我没有其他亲人了，倘若没有他，我也不想活了。”

　　西萌脸色通红，低下头去，话音斩钉截铁，没有半点犹豫。

　　“我带你们出海，你帮我们找他，带回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