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问奈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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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泠雨早就知道这个事实。
她的老师死在了很久之前。
然后成了她心中永远的白月光。
白月光，尤其是心理上的白月光，指的是可望不可及的人、事、物，它为你带来的美好的回忆和过去，一直在你心上，却不在身旁。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死了的白月光更是无人可比。
毕竟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
时间会将一切洗濯的美好无瑕，那道洁白月光也就此成为了心中永远的净土。
琛奈缺符合所有白月光的标准。
他为泠泠雨带来美好的回忆和过去，一直都在她心上，被泠泠雨所铭记，却从来不在她身边。
——因为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他的死亡作为那场战争的开始而被后来的学子们铭记，这件事甚至还会在他们的考卷上出现……但没人能知道她那时候的心情。
没有人能体会到他人的痛苦，哪怕是她的挚友淮上月也不行，感同身受这种话从一开始就是最大的谎言。泠泠雨为这份失去的痛苦而煎熬了那么多年，如今过去这么多年，她原以为自己能够平静以对的。
但在这幻境之中再见故人，泠泠雨依旧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任自己落下泪来。
老师、老师、老师。
她喃喃的、一遍又一遍的喊着自己的师长，伏在他的怀中，心甘情愿的陷入这场自欺欺人的幻想之中。
我也有想要依赖的人，我也有自己的脆弱和不堪，我也有想要倾诉的心情和故事。
有些能够对淮月说，有些能够对自己说，有些我却只想对你说，老师。
我的师长，我的启蒙者，我的引路人。
泠泠雨闭着眼，任由这幻象将她揽在怀中，做出了一个保护的姿态。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背，像是真的那样给予肢体上的安慰。
哪怕只是一会儿也好啊。泠泠雨想，哪怕是假的也好。
只要这一会儿就成。
“我不贪心……老师……”泠泠雨喃喃道，“我不会贪心的……”
不能，不敢。
也是不愿。
这虚假的幻象是自泠泠雨内心而来，故而其音容笑貌都与她记忆之中的琛奈缺别无二致。但假的到底只是假的，泠泠雨满心的都是借这熟悉的表象幻梦倾诉一番心中的思念，对其人言语却是半句不入耳中。
说是左耳进右耳出都是过于放大的夸奖了，泠泠雨分明是一句都没听。
还很光明正大的走神。
所以被敲额头也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泠泠雨略带茫然的望着这幻象，换来对方苦恼的神色。“怎么突然就哭了呢？”他语气温和的问道，“可是在外头受了什么欺负？”
啊，好吧。
泠泠雨僵着脸想，真是不能多听他说话。
第一句还成，但第二句——人设崩的未免太过惨烈了。
琛奈缺才不会说这样的话。
秋色连波特别冷酷无情的用过就丢，这幻象一旦不符合她心中对于师长琛奈缺的形象定位，分分钟就能一掌拍过去，将这幻象强行击散。
一点都看不出之前还拉着人家袖子哭的模样呢。
就是眼泪还没擦。
外头旁观的问奈何觉得，泠泠雨应该先擦擦眼泪的。
不然看起来……简直像是被谁欺负了似的。
别问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旁观的，才把慕灵风带回往生无相塔，手头的人还没放下来呢就发觉设在附近用作警戒的幻阵被触动了，于是便出来一看。
结果就看到以前的学生在里头。
分明早就能够破阵而出，却是一副沉浸其中不可自拔的模样。
问奈何使了个术法，仗着自己在这幻阵里头的权限够高，直接把泠泠雨所经历的幻境在自己面前直播出来了。
然后——
虽说记忆散失，但问奈何觉得，他似乎也不至于认不出自己年轻时候的模样？
问奈何抬眸凝视泠泠雨心中所存之幻境，在这之前，幻境之中已经换了好几个场景。有些问奈何还记得，有些却是早已遗忘。此时幻境之中，少女时期的泠泠雨正手捧汤药，正欲要送到师长琛奈缺手中。
而琛奈缺……泠泠雨视角看到的是什么除了她自己之外没人知道，但在问奈何的旁观者视角看来，那就是一个面目模糊身带三米厚纯白柔光的人形物体而已。
说真的，泠泠雨心里最怀念的事情居然是此情此景，这在问奈何的意料之中。但是发展成这种情况，问奈何也是很服气的。
简直发自内心的想问一句，鸾儿你看到的这人到底是谁。
问奈何现在就想要这么问一句——
“鸾儿，你心里最想要见到的那个人……”这个幻阵的效果正是如此，能够映照入阵之人心中最希望见到的人或者事。问奈何对自己布下的阵法效果没有疑惑，但他对泠泠雨的想法很有疑问。
“真是吾么？”
——他不禁产生这样的疑惑。
泠泠雨很诚恳的说：当然是的。
虽然我现在又有了白玫瑰淮月——但就好像是淮月的心里在继朱砂痣夏勘玄主事之外如今还有了我这朵红玫瑰，老师也你还是我心中永远的白月光。
白玫瑰和白月光、还有朱砂痣和红玫瑰之间，是没有什么地位冲突的。
至于为什么形象如此大幅度走形，其中缘由其实是这样的——正所谓死了的白月光才是永远的白月光，这个道理对于泠泠雨也同样适用。
别说琛奈缺还在的时候他们之间都没有任何矛盾，师生之间和睦友爱同进同退亲密无间，在他死了之后，琛奈缺在泠泠雨心中的形象更是被死亡和时间无限升华。
就算是有些不愉快，这么多年过去这些小矛盾也会变成值得回忆的过去，形象更是被美化的连本人都不认识。
没看问奈何本人都有点懵逼么。
突然就被从幻阵之中放出来的泠泠雨其实也是有点懵逼的。
实话说，泠泠雨在里头还是挺开心的。
一来这阵法奈何不了她，泠泠雨的灵识够强，所以并不会被这幻术迷惑。她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见到的都是假象，也并未沉溺之中。
二来这阵法能令她见到老师——还能各种置换场景无缝插入各种事件，除此之外还能按照泠泠雨自己的想法给琛奈缺各种换衣服换造型……不要问泠泠雨是怎么从之前的苦情戏画风转到这种情况的，中间过程不需要提及，总之当事人表示：
奇迹奈奈真好玩。
一直在旁观的问奈何：？？？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问奈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