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盆成精了[种田]》二泉

6、糊泥一脸

　　陈二狗被扔在山岭上，不知生死。陆柒也不知最后，那位公子是否出手救助。他总觉心慌，疑会东窗事发。
　　左思右想，陆柒觉得自己还是得到村里走一趟瞧瞧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陆柒洗完碗，手在抹布上擦拭两下就去后院找陆阿公。

　　陆阿公在后院。后院里有一块废地，弃置可惜。陆阿公便柱着竹杖给地松松土好重新利用起来。阿公弯着腰在地里忙活，而吃完饭的陆小盆搬了张小板凳模样乖巧地坐在后院撑着脸颊欢快晃小脚看陆阿公松土，待到瞧见陆柒从屋里头过来便立刻蹬着小短腿从板凳跳下来。
　　一路小跑到陆柒面前，陆小盆仰头望着陆柒又伸手拽他的袖子。陆柒不知小人儿要做什么，疑惑地顺着陆小盆的力道蹲下来。
　　他耐心询问，“怎地了？”
　　陆小盆露出他那只被陈二狗恰红的胳膊给陆柒看，小手指着胳膊上的红痕。原本活泼的表情一下子萎靡下去，他看着陆柒委屈瘪嘴，“阿爹呼呼。”
　　“呼呼就不疼了。”
　　期待又无辜的大眼盯向陆柒，满脸写着“快来给我呼呼” 。陆柒即心疼又好笑，耐心给人呼了两口气。
　　呼完，陆小盆翻来覆去地瞧着胳膊，忽地心满意得地露出甜甜的酒窝，“小盆不疼了！”

　　一旁的陆阿公听了二人的对话，哈哈哈大笑，“小粘人精！”
　　“就爱黏着小柒！”陆阿公笑道，陆小盆不明所以地跟着陆阿公傻笑。
　　陆柒忍俊不禁，瞧着老人同孩子其乐融融心底暗自觉得把陆小盆留下来兴许是个正确的选择。
　　他看着陆阿公松土又忍不住上去，“阿公，这些事叫我来做便行了。您就好生歇着，跟着陆小盆玩儿。”
　　陆阿公嘿了声，乔装不满道，“虽然老头子我是瞎但也不是没用！这叫什么理，叫我一个老头跟娃儿玩，小孙子却干活？你们小孩儿玩着，等阿公种豆子给你俩吃！”

　　陆阿公不听劝，陆柒没法。一旁的陆小盆眨大眼，突然跑过去抱着锄头。那锄头是小娃两个高，陆小盆使劲儿搬动，“我给阿公帮忙！”
　　小人儿搬不动，嘿咻嘿咻呼气，模样滑稽。
　　阿公听着乐不可支，“我的好曾孙！”
　　陆柒一听这称呼，无奈，“得，您还当真了！”
　　他又将陆小盆抱了回来，严肃嘱咐，“你在这儿坐着跟着阿公，不能乱跑。”
　　“阿公，我去村里头走一走。”

　　村民多为聚集，房子都建在坡下。陆阿公因同老陆家决裂，也受尽了村民的多嘴同嘲笑便将屋舍建在坡上图个眼不见为净。
　　陆柒刚下坡，遇到的阿麽汉子便打笑，“今儿太阳好，老瞎子家小痴儿都下来走动了。”
　　陆柒全然不理会，他在村里逛了一遭。长舌的阿麽聚集在一块儿不是讨论那家的汉子有出息些便是讨论自家的娃子多皮劣。
　　陆柒稍松气，兴是那陈二狗交恶太多。旁人见了便躲，巴不得这二狗子从此消失于世间。更别提，有人会惦着他了。

　　陆柒走至村头，村头有棵大槐树。槐树下，两个小娃拿着棍子戳泥巴。虎头虎脑的娃子抬头，一眼瞧见陆柒。转头便笑嘻嘻戳戳同伴的胳膊，“你瞧那傻子又来了，他又想跟咱玩。咱不如叫傻子过来，耍一耍他？”
　　旁侧的同伴拿起树杈在地上瞎比划，嫌弃道，“我阿麽说跟他靠得近会传傻的，叫我不跟他玩儿。我可是要考状元的。”
　　另一个娃子努努嘴，两只眼睛滴流滴流转，偷偷抓了把泥巴。
　　陆柒正打量那棵老槐树，掂量这树要是卖了得值多少钱？
　　忽而，一坨土黄的砸在他的衣裳上。陆柒微微一愣，眼睁睁瞧着那坨黄泥巴在他的衣裳上缓慢下滑，“ 吧唧”一声掉在地上。
　　虎头虎脑的娃子扭着屁股，猖狂大笑，“我砸中了傻子！”

　　陆柒瞧着一脸猖狂的熊孩子，额头上的青筋若隐若现。他觉得指甲发痒，脸色青黑地一步一步朝那俩娃子走去。
　　梢显文静的娃子瞧见他脸色可怖，偷偷后退一步小声跟同伴道，“他过来了……”
　　“一个傻子而已，怕甚！”
　　“我阿麽说，傻子会咬人……”
　　他俩讲小话，陆柒听得一清二楚。
　　“咬人？”陆柒嗤笑了声，故意面露狰狞地看向扔泥巴的娃子，“小屁孩，给我道歉。不道歉，我放狗咬你信不信？”
　　那娃子显然愣了半刻，不知道眼前的傻子如何能说出这样的话。回过神，他突然又扯着脖子骂，“臭傻子！大腚眼子！你算那坨稀泥巴？还放狗咬我，信不信我叫我爹揍你！”

　　熊娃子嚣张得很，陆柒气得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娃子疯狂乱打乱踢，“放开我！你这傻子玩意！”
　　陆柒踩着他乱踢的鞋，直接上手用力掐他的脸，“没教养的小东西，道不道歉？”
　　“不道歉！”小娃子脸被掐得疼梗着脖子大喊。
　　“不道歉是吧？”陆柒冷笑一声，拽着小娃从地上抓了一把泥巴。在娃子惊恐的眼神里，将泥巴糊了他一脸。方才还嚣张的娃子顿时傻了。
　　“把你给能的，糊一脸好玩么？”
　　那娃子眨眼，突然嚎啕大哭。

　　哭声惊天动地，把前头房子里的人都给招来了。
　　“大虎子！”一个青衣小哥儿跑出来，瞧见哭闹的娃跺脚惊道，“你还玩泥巴玩上脸了！”
　　大虎子哽咽、哆哆嗦嗦指着陆柒控诉，“……柳哥，他糊我！”
　　柳哥儿定睛一看，这不是上头那傻子吗？
　　穿得倒还干净，他怪异地打量了两眼陆柒。又转头看向身后，就见两个小哥儿跟在不远处。
　　皮肤黝黑的小哥儿对着一个蓝裳小哥儿惊道，“陆岚，这不是你陆家那傻子吗？”
　　被叫唤的陆姓小哥儿打量了眼陆柒，眼底也是略微惊愕。而后，他难掩嫌恶地压低声音道，“不知哪来的种，哪是我陆家的。跟那瞎子一道，你说个甚呢！”
　　黝黑小哥儿看着陆岚，“到底是一家姓，你阿麽六十大寿请他们么？”
　　陆岚眉头狠狠一皱，松了同他搭拉的手，“秋哥儿，你莫是成心膈应我？那瞎子跟我家何种关系？”
　　秋哥儿嘿了声，打嘴，“好咯，不就问问嘛。生甚子气，我自个打嘴可行？”

　　陆岚翻了个白眼，不再理秋哥儿。他看着前头的陆柒，模样是清爽秀气。那瞎子倒是对他上心，可惜再怎么整也是个傻子。能同着娃子闹起来，还不嫌丢脸怎地？
　　好歹顶了个陆姓。陆岚顿时觉得脸上无光，恨不得找条缝隙钻进去。他隔着几米对着柳哥儿道，“莫要理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