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无绝期》喜上眉梢大开喜

13、第十二章 生未同衾死同穴

　　种子究竟在哪里呢？这个问题若是问简玉树，他一定会笑的深藏不露，因为那是个秘密。一粒小小的种子可以藏在任何地方，加上它不起眼的特性，就算摆在你面前，你也不一定能够发现到它的存在。至少李唐玉是这么认为的，他们已经找了三个时辰了，他和荧火几乎翻便了简府的半个屋子，看过了所有的抽屉和柜子，甚至把床板都掀起来了，却还是找不到种子！简玉树那个死变态到底把种子放哪了？还有荧火那只暴力女趁机耍他，说什么也许种子被简玉树放在园子中的池子里。害他跳下去找了半天都没有，之前的简玉树是不是钱多了没地方花，把房子搞那么大就算了，可是弄这么大个池子又要干什么哦？害他泡了了这么久，没找到东西还呛了几口水！不知道暮叶和花海有没有社呢们收获。
　　他们分成了两组，各组负责半边。为了抓紧时间，暮叶和花海也拖着伤开始种子大搜查。但偏偏用尽了所有方法都无法找到种子，莫非那简玉树是把种子藏在自己身上了？可是这粒种子本是花海的，她应该能够感应到它的具体位置，可是无论试了几次，都无法感应到它的存在。但更为奇怪的是落水对这件事的态度。落水昏迷醒来之后对找种子的事根本莫不关心，好象根本跟他无关一样。原本以为是他天生性淡，加上他慢吞吞的个性才让他看起来若无其事。可是都过去一天了，他还只是笑着看他们问他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够知道种子的下落，而每一次他的回答都只是淡淡一笑。李唐玉都忍不住吼道：“落水你是不是脑袋里真进水啦？现在都社呢们时候了，你还笑、笑、笑个屁啊！不起来找就算了，还什么都不说，你不在乎你命哦！”可是又有什么用呢？落水还是笑着看着李唐玉发完火，慢吞吞地道：“阿玉卖力的样子很像一个有前途的人呐！”相信谁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又为什么会对找种子的事莫不关心！
　　落水安静的躺在床上，看着窗户外面的天色，忍不住叹道：“天黑了，又是一天过去了，明天应是最后一天了吧。”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绵绵正从屋外进来，见他醒了，笑着走到他身边，柔声道：“是啊，天又黑了呢！这两天过得格外快。”是不是因为跟你在一起，所以就不觉得时间过的慢？这句话她没有问出口，要是换做以前，她早就抱怨日子过的太慢，慢到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绝期！这两天，她一直守在落水身边，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浮躁的心会突然那么平静！
　　他笑着问道：“阿玉他们还是在找种子吗？”
　　绵绵把窗户开的更大些，道：“是啊，他们都找的很认真，你……”她本是想问为什么你却一点都不关心的，可是话到了口边，仍是没有说出口，她说过的，要信他！
　　落水呵呵一笑，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好象都不关心是不是？”
　　绵绵耸耸鼻子，笑道：“什么叫好象都不关心？明明就是一点也不关心！是啊，我是想问，可是现在又不想问了，因为我说过，我会信你的！”
　　落水看着一脸笑意的绵绵，道：“绵绵，若是出了简府之后，你想做些什么？”
　　绵绵握着他的手道：“陪你去找你剩下的记忆，无论结果是不是我想要的，我都想待在身边！”这话是真心的，若他不是绝期，她也想待在他身边。这几日她已发生，只有在落水身边的时候，才会她觉得很幸福、很满足！她爱着、恋着的绝期不也是给着她这种浓浓的依赖感吗？对她这个曾经罪孽深重的人来说，有这份幸福的感觉就已经足够了！
　　落水看着绵绵透着无尽笑意的双眼，他笑道：“好，若真的出的去，我们就去找我剩下的记忆。”若真的出的去，若真的出去！其实大家都想出去的吧？其实大家心里都在怨他吧？怨他的莫不关心，怨他的不负怎人，也怨他带给他们希望又不肯把这希望带下去……呵呵，忽然他笑了，笑的都咳嗽着又呕出血丝。
　　绵绵替他抹去嘴角的血迹，道：“怎么会这样，胸口受损的心脉还没愈合吗？让我看看？”这两日来，每次她要看他的胸口，他都笑着说什么男女授受不清的拒绝，都让她怀疑他是不是其实伤的很重，所以不愿意染她看到而担心？而且，给他喝的药明明就是治疗内伤的良药，为什么他连服几天都没用！
　　想到这里，绵绵急了，而他却还是捂着衣襟不让她碰。到底是怎么了，她才不信什么男女授受不清的，若要不清早就不清了，几日前他不还抱过她？她说要替他疗伤，他却说他可以自己治愈内伤和受损的心脉的！可是已经两天了，他的气色还是不好，脸色依旧苍白！是不是，是不是他有是什么事在瞒着她？
　　绵绵的眼睛红了，还泛着酸意，她又想哭了。明明说好信他，也跟自己说要信他，可是见他的伤好不了，又不肯让她瞧，她好着急啊！偏偏又被落水吃的死死的，根本说不出你骗我的这句话！
　　一滴、两滴的泪水滴在落水的手背上，绵绵真的哭了！落水轻叹一口气，不是不让她看，只是怕她看了会更伤心的，现在他又能做什么呢？伸手轻轻环住绵绵，磨蹭着她的发，柔声道：“绵绵乖，不哭了好不好，你看小肥都要笑你了！”
　　“要笑就让它笑啊，它敢笑我哭，我就再饿它几顿！”绵绵吸了吸红红的鼻子，感受着落水的拥抱带来的温暖，在他怀里好舒服、好舒服，舒服的都想好好的睡一觉了！哎，等等，她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问清楚，可是眼皮好沉，很久没有这么想休息了！躺在落水怀里睡着前的最后一句话是：“其实你好坏啊。”是啊，落水是好坏，为了让她跳过胸口伤势的问题，连美人计也用上了！
　　落水笑着看着睡去的绵绵，喃喃道：“或许做你的绝期也不错呢，如果还有时间，我答应做你的绝期好不好？绵绵？”呵呵，是真的睡着了啊……
　　今夜又是无风，明日便是与简玉树约好的第三日，到时是生是死便可以揭晓。但是到了此刻，他们都无法找到种子，是不是已经证明着他们是输家？暮叶一个人坐在园子里，看着这黑洞洞的天，思绪又飘回到从前还有遇上绝期的绵绵。那时，绵绵不认识绝期，她还是很快乐啊，笑着说总有一天要弄清楚自己是什么妖类！想到绵绵，他的眼里就有了笑意。
　　“这么晚了，还不去休息？”落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好不容易让绵绵睡着了才有机会出来透透气，刚出园子，就看到了暮叶。
　　“恩，在想一些事，你还不睡？”暮叶看向脸色苍白的落水，连他都觉得奇怪，怎么说也休息了两天，为什么他的伤看上去还是没有什么气色，加上着两日落水奇怪的行为更让他觉得事有蹊跷。
　　落水坐在他身边，笑道：“有事要问我？”
　　暮叶道：“你是说你对种子一事毫无兴趣的事？不是我不想问，而是我跟绵绵一样，都相信你。”
　　落水忽道：“因为，我跟你们口中的绝期相似？”这话里竟带着些无奈呢。
　　暮叶却正色道：“无论你是不是绝期，我交定的朋友都是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人，我还知道你叫落水，不是吗？”
　　是啊，怎么连他自己也分不清了呢？他是落水啊，至少现在还是！
　　“我当你是朋友，所以请你告诉我一句，你的伤究竟怎样？”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落水没有血色的嘴唇划出一个漂亮的微笑，道：“其实这已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已经知道，这么做值得。”说完这句话，他已转身离去，快踏园子时他又道，“我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让绵绵出事，可是我想拜托你也想法子保护阿玉，我睡，明天见。”留下一堆莫名其妙的话的落水就这么回屋去睡了，他的脸上是笑的那么自然和平和，相信他这一夜睡的会很好、很好！
　　第三日终于到了，这一天简玉树是兴奋的，虽然他的伤还没好，但是有另一件事让他很高兴！在他的观察下这几日，他们根本就是没有任何头绪的乱找一团。在他一眼里，这些举动根本就是垂死挣扎，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找对方向，所以这一局他必是赢家！
　　有人欢喜就自然有人愁，李唐玉几乎是垂着脑袋走出来的，该死的落水，简直就是混蛋，本来还以为真的可以出去的！现在根本就是在等死，等着简玉树嚣张的笑容和一句你们输了而已！虽然怨着落水，却还是忍不住向落水看去，为什么他看上去还是那么累啊！算了，算了，他也不怪他了，做兄弟没有做假的。
　　简玉树已经在大厅里等他们了，看着他们一帮伤员走进来，难得的露出笑意道：“你们终于来了，我还有以为你们不会来了。”
　　我呸，假惺惺的东西，李唐玉在心里暗骂，其实他是想说我还以为你们会乖乖坐在屋子里等死吧！虚伪！恶心！可是他也只能在心里骂骂罢了，等会不还是要等死？
　　简玉树一副我不跟你计较的表情，将目光移到落水脸上道：“怎么，知道答案了吗？”好一句明知故问，看看李唐玉那一副想一口吃了他的样子就知道是没什么戏。
　　正当所有人都垂着头的时候，落水却笑道：“恩，阿树会履行承诺的吧？若是我找出了种子，阿树就会履行承诺放了阿玉他们是不是？”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说他已经知道了种子在什么地方。
　　这一句话的确引来众多波澜，第一个就是李唐玉，他的第一反应就哈哈哈大笑，原来落水是故意的啊！他笑着拍着落水的肩膀，道：“你怎么不早说，都把我给急死了！我们明明已经找遍了整座简府，你一步门也没出怎么就知道了呢？”他就说落水一定是个天才，真不愧是他李唐玉的好兄弟啊！
　　落水轻声笑道：“阿玉，你不要再拍啦，再拍我又想呕血啦。”
　　恐怕现在最惊讶的便是简玉树，难道他的计划又要失败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就算他知道了种子在哪里也决不会不顾及自己的性命！他和他们的命他只能选一个，他不回这么笨的选择他们的！不会！
　　落水笑着对绵绵道：“绵绵说过会陪着落水一起找剩下的记忆的是不是？”
　　绵绵看着这个笑的异常温柔的落水突然恍惚起来，竟不知道怎么回答，落水并不催促着她的答案又道：“那么，绵绵替落水做件事好不好？”见她点了点头，他低下头在她耳边道，“落水其实很懒的，若哪一天落水累了，绵绵就替落水去找那些记忆好不好？”这看似平常的话在绵绵眼里却像是诀别，她咬着唇不知该不该点头。
　　不等她回答，落水已经笑道：“不说话就当你已是答应了。”他笑着回过身子对简玉树道，“你想要种子是吗？好，我给你。”他笑着竟解开了衣襟。
　　简玉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难道落水真的找对了位置？可是李唐玉依旧不明白，为什么要脱衣服呢？落水很热哦？
　　落水慢慢脱去了上衣，随着他的动作，绵绵的心却越来越不按，昨天还不愿让她看的伤口，为什么今天却……忽然，她的眼睛布满了泪水，怎么会这样，怪不得，怪不得他不肯让她看！怪不得他不肯让她碰！
　　落水的胸口已呈黑紫，显然是受了内伤却没有好好治疗的缘故！从伤势上看，周边的肌肉依然坏死，那是种多么痛的折磨啊！李唐玉忍不住冲上去，抓着落水的手道：“你个笨蛋，为什么不好好治伤？一定是没有喝药对不对？”
　　落水却依旧笑的坦然，他笑安慰道：“阿玉乖，不要哭，很难看，又要被荧火笑了。”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开玩笑！他就是爱哭又怎样？为什么这个笨蛋落水不好好的治伤呢？治好了伤也可以找种子嘛！讨厌，自从遇上了落水，他哭的次数越来越多了！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他的哦！
　　“你骗我！你说这伤，已经好了，你说已经没事了！你还说……”还说要跟她一起去找回忆啊！绵绵哭了，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全涌出眼眶，哽咽着指着落水道，“为什么不治好他？是不是还在怪我，怪我当日执意要杀简玉树？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她好伤心，也好气，这就是他不愿给她看伤口的原因！因为他根本就没治，或许是根本就没打算治！
　　落水摇着头，道：“绵绵，我不想骗你，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出去。”
　　为什么他要这样说，她不明白，绵绵看着落水，想听他说下去，却只看到他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然后向自己的胸口扎去！她都还来不及阻止，匕首已刺进肉里，割进骨里，她想上去阻止落水继续自残，一直没有说话的暮叶却拉住了她，道：“你若现在阻止他，不就是废了他这几日的辛苦吗？”现在他已经知道为什么落水丝毫不提找种子的事，因为他早就察觉了种子就在他受伤的胸口！还记得当日简玉树临走前特意靠近落水说三日之约的事，这种子便是在那个时候放的哪！这种子可是落地成妖啊，要忍受它在体内的痛楚和抑制受它的鼓惑是多么辛苦的事，落水竟能熬过三天，还笑着跟他们说话。他忽然想到昨夜落水临走前的那句话，他说重要的他已经知道值得！落水为他们已是付出所以，恐怕还要再赔上一条命！
　　绵绵怔在那里，看着落水从胸口中取已经发芽长出根茎的种子，那些根茎有的已吸附在血脉上，他竟真的能狠下心一刀刀切除，眼见他的胸口全是血迹，眼看他的手中已有一颗完整种子！再看他笑着对简玉树道：“你要的，便是这个。”
　　为什么他还能笑的出来，明明就很痛、很痛，他割的可是他的骨血啊！绵绵的脑中一片空白，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吧？就在刚才还哄她说要替他找回忆，他是怕自己没有时间了吧！
　　如今因惊讶怔在那里的又何止是她，还有简玉树，没想到落水真会这么做！当时他把种子打进他体内的时候，还特意在种子里做了手脚，如果没在身体里呆上一天就取来这种子就会自己衰亡，那到时就不是他所说的种子了，那么也算他们输！若是这种子在身体里呆上一天，他便很快就吸附周遭血脉，如果落水运功治疗内伤，那么这种子也一定会受伤，那也算是他们输！可是结果，落水竟然早就发现了，而且还真的宁可不治伤，也要保住这种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只要取出来就可以保命的！
　　落水虚弱地道：“阿树，放了他们吧。”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但在这之前一定要确保绵绵他们的安全，不然他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落水的话拉回了简玉树的思绪，他发狂似的大笑，他输了吗？不！他不想输也不会输，他只说他放了他们，却没说不杀他们，他道：“你们赢了又怎样，我只说放你们，却并没不杀你们，现在就让你们陪这一屋子的花一起死吧！”他说着手便一挥，本已停止生长的花又开始驯熟疯长起来！
　　“简玉树你出尔反尔！”李唐玉大吼道，这个王八蛋，落水都这样了，他居然还骗他们！
　　周遭的花草突然猛长并迅速向中央靠拢，惟有简玉树继续笑着享受着他的胜利！他要亲眼看见这帮自命不凡的妖怪怎么死在花草间！突然“哄”的一声，然后所有人都看到周围的花全部烧了起来，李唐玉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荧火。果然是她，荧火拿着个小袋字四处洒着火种，叫道：“主人，先逃再说，这些种子是我从火龙姑姑那里偷来的，一定可以烧掉这些花草，我怕火力太猛伤到自己人，先闪再说！”
　　简玉树显然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他顾不上亲眼目睹那群妖怪是怎么死的了，幸好之前留着后路，他悄悄的向后退去……
　　这个时候谁都顾不上简玉树了，暮叶叫道：“绵绵，快带着落水走。”他则拉着花海先向外走去替绵绵指引着方向。绵绵抱着几乎不能动弹的落水跟在暮叶身后，边走边叫着像是要睡去的落水：“不要睡！听到没有，绵绵不许你睡过去！不要闭上眼睛！”
　　“绵绵，绵绵……”几乎失去意志的落水只感到疲倦，他的身子任绵绵拖着向前。忽然他们周围地面开始下陷！所有的花草随着火种往下掉，绵绵一手拉着落水，一手死死抓住下陷的土地边缘，道：“落水，不要松手啊！”他们几乎是悬挂着，若是绵绵松了手，那便是与那花草一样坠入火海了！
　　恢复神志的落水看着绵绵辛苦的抓着边缘不松手，忽笑道：“绵绵，放开我的手好不好，若是你一人……”他的还没有说完就止住了，因为看见了绵绵眼里的泪，始终将那半句若是你一人便可以出去的话咽了下去！改成了：“绵绵，若你我都死了，谁去找记忆呢，你不想找你的绝期了吗？”
　　混蛋！又拿绝期哄她！若他便是绝期，她不又是错过了吗？这一次她绝对不上当。绵绵用力的摇摇头道：“不放，落水，我不放！”见她如此固执，本想自己松手的落水又听绵绵说着：“生未同衾死同穴……”若真是注定此恨绵绵无绝期，那么就生未同衾死同穴吧，生不能在一起，死还不能吗？
　　这句话让落水怔了，却很快又笑了，既然她这么执著，他又何尝不想成全？就一起死吧？不去想什么失落的记忆了，什么都不想了，只想着这个爱哭的绵绵……
　　“落水，既然活不了，就一起死！”绵绵果断的说着，然后她真的松手了，随着落水一起往下坠，死就死吧！一起坠如火海化成一堆灰也好，至少也是在一起呢！
　　就在两人以为要一起共赴黄泉的时候，一条救命的枝藤即使卷住了两人！是暮叶及时抓住了他们！
　　到了安全之处，绵绵检查着落水的伤口，道：“以后不许这么乱来了，一定要给我撑下去！”
　　落水虚弱的笑着，问：“然后呢？”
　　绵绵笑道：“然后，自然是一起去找你剩下的记忆啦！”
　　他们的故事似乎还没完，因为带着落水记忆的佛珠仍然下落不明，在接下来的一天里，落水忽然道：“我总觉得另两颗佛珠不在这个世界哎。”
　　绵绵笑道：“反正无论是哪里，我都会陪你去找！”
　　那么那些珠子究竟在哪里呢？是不是真的不在落水的那个时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