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世界》沙柳273

49、招赘的女人 7

　　李学东彻底松口气，不管是姓什么，总归那是自己的儿子。儿子刚过完满月，李学东便匆匆去了南方。他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觉得，他就这样想的。

　　没了李学东在身边，季雯觉得也轻松了，为什么？她也说不出。
　　“你那个没良心的爸爸把你和你妈妈一扔就跑了！”孙正芳摆弄着外孙，对什么也不懂的孩子唠叨着。

　　“没他我和孩子一样过得好”季雯道。
　　“你还有我和你爸爸，你大哥大嫂呢，谁也不能委屈了你和孩子！那个男人出去赚钱也好，能养家糊口的男人才是真男人！”

　　“等永辉大点了我也找点事做，做手工赚的就是几个辛苦钱。我想做点别的”季雯道。

　　“那也是以后的事，眼下好好把孩子带好，身体养好了”孙正芳将小永辉抱去正房,白天还是正房阳光足,那边还有孙子孙女,小孩子觉得热闹,即使醒着也不磨人。

　　李学东走了一个月后来了一封信，心很简单，他到南方找到工作了，每月七十块，除了开销还有剩余，他会给家里寄钱。

　　“七十块钱倒是不少，比你大哥起早贪黑的强”王永梅道。

　　“南方赚的多，开销也大，听说喝口水都要钱，外面哪有想象的那么好！”季刚道。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既然去了就随他吧！”孙正芳补充道，她想说就那性子干啥？做小工都没前途，可是她怕说出来伤了闺女心。

　　季雯笑笑没说什么，她从没指望男人养她和孩子一辈子。天气转暖，她想去集市上见见吴一清,想从他那儿批量要一些布头。回来做成衣服再拿到集市上卖，这样比给别人做手工要强的多。

　　季雯将想法说与孙正芳和王永梅，要做还是三个女人一起，指着一个人能干多少？

　　“我看成，他按斤来的，咱们也按斤买，该让他赚的让他赚”孙正芳当即拍板。这事最好找胳膊单独谈。“不如让你大哥去找胳膊说说吧，集上人多，不是说话的地方”

　　大哥出面是最好，找男人谈这个总归不太合适。季雯想到男人那眼神就有些心虚。

　　季刚一去就是一大晚上，回来带着醉意。舌头有些伸不直，但很高兴，不住笑：“哈哈哈，吴一清真是个爽快人！够意思！也义气！”

　　众人都等着他往下说，季刚喝口水：“那小子头脑就是灵光！”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把花花绿绿的东西，“这是他从南方拿回来的，说是谁都可以做，没啥成本，一个却要卖五毛。”

　　几个人拿了一个在手里摆弄后，王春梅将它套手腕上，季雯将它挽在头发上。季刚一看笑道：“还是妹妹聪明，他说现在女孩子不扎麻花辫了，都喜欢扎马尾，盘头，就用这个，姑娘们喜欢着呢！”

　　众人全明白了，感情是发带，季刚说叫辫花。女人都做过缝纫活，一看明白了，就是一条布缝在一起，里面加了一条皮筋。

　　“胳膊，以后不能叫人家胳膊了，吴一清，叫一清。”季刚纠正道：“吴一清说他弄了一个大库，里面布头堆得像小山，他现在找人在里面挑，布头分出大小不等的几种。

　　以后他向外批发，自己卖太慢。他说咱们要了可以自己去挑，走批发价，很便宜。还有挑剩下的小块布头装袋子一两块钱给咱们。让咱们做这个去集市卖，你们说人家够意思不？”

　　当然够意思！连路子都给挑明了！王永梅又想起什么问丈夫：“你没问问他啥时候结婚？咱们得了人情，结婚的时候可是要送上一份贺礼的”

　　“没听说，不是定亲了吗？他比小雯大两岁呢，应该到年龄了。结婚远不了！”

　　第一次去大库季雯跟了去，一看才知道那个大库比他们想象的还大，足有四五间房子那么大。里面没隔断，布头堆得满满的，据说都是几挂车几挂车的往这边拉。

　　季雯很好奇哪来这么多布头，吴一清带他们参观后道：“南方服装加工厂很多，给国外加工。量很大，裁剪下来的布头也就多。老外挑剔，有的毛病瑕疵都不行，所以有的布有些毛病的就混在那些下脚料里。

　　南方爱下雨，有的布淋住雨水了也被扔在里面。下脚料多了他们也发愁，就想办法处理出去，量大了也就形成了布头市场。还有的是从海外运来的，老外把这些当垃圾处理，不但不要钱，还要给运输的钱。

　　有的就到了南方沿海，然后被输送到全国各地消耗掉。运气好了能找到很多成捆的布，不过一般都有些残缺，水印或脏污。有的还有加工好的成衣，办成衣。甚至是一些旧衣服。

　　现在专门有人做这行，那些国外来的旧衣服被清洗干净熨烫后去市场出售，价格不贵，质量还好，很是火！你们不喜欢浪费时间了就从挑选好的里面拿，要是看不上就去里面慢慢找。”

　　季雯等人早就按耐不住，眼前山一样的布堆周围围着很多人在挑选，出口还有人排队拿货，人们都是一车车的往外拉，拉到各市场出售。

　　吴一清告诉他们里面的都是雇来的人，他们身后是挑选好的，有人会按大小装蛇皮袋分类码，外批都是按袋走，里面是什么谁也不知道，全凭运气。

　　“成捆的，成匹的我单独放了地方，等下你们去看看。要是有看上的拿那些更合适。”

　　“小雯，你跟一清去看看，需要什么布我们不懂”季刚道，他也怕妹妹腿脚不方便磕碰了。妹妹有眼光，拿什么还是妹妹说了算。

　　“跟我来吧，慢点别着急”吴一清虚扶着季雯，小心翼翼在一旁指路。
　　“谢谢”

　　“不用客气，听说你丈夫去南方打工了？”
　　“嗯，他想去，我不好拦着”

　　“在南方打工很辛苦，没有想象的那么好，能不去还是不要去”

　　季雯沉默，吴一清没再说什么。两人到了一间小库房，里面堆积了各色布匹，几乎都是成捆的。就像吴一清说的，有的一看就被水浸湿过，有的没保存好带了霉点，有的运输中被刮伤了。

　　“我打开过，里面都挺好，不放心选就是，选中的告诉我，想看哪个也告诉我。”他可以拿过来给她看。

　　季雯点点头，就近翻看着布料的成色质地，看中的告诉吴一清，吴一清喊了两个人过来帮着搬出去。捆小的吴一清伸手一抓，然后胳膊一夹，布便被夹起来弄到外面。别看他只有一条胳膊，干活却是很利索。

　　这一选就是十几捆子。季雯意犹未尽，出来王永梅也挑了一堆。让季雯看看可不可以？

　　选中的装袋，最后季雯问那些做辫花的碎布在哪儿？吴一清指了大库角落上一堆袋子道：“都是碎布，有的可能都用不上，你们要是能用就拿走，在我这儿还占地方。”

　　“一清，咱们可说好了，该怎么算就怎么算，不然你让我怎么来？”季刚忙道。

　　“别的我肯定按规矩，但那些真的太碎了，不信你可以去看看，有的连辫花都做不成，就是工厂都不要。要是堆多了只能当垃圾扔掉，现在我都是搭着送人。真的，不信你问问那些拿货的，我就是白给他们，他们都不要。想要的走了拉一两袋”吴一清说的跟真的似的。

　　“你们要是做辫花，需要的皮筋我找人给你进，那个需要钱买，一点不会含糊”

　　“好，我们就承你这个情了！”季刚笑着接受了吴一清的好意。成袋子的专门有人过称结算,吴一清对结算的人道:“大哥，那些成捆的每捆就按十块一捆算吧！碎布算是添头”

　　吴一章手一哆嗦，看到弟弟那眼神按捺住想要曝起来的情绪给他们结账。东西被装上一辆小货车送走。

　　等人一走吴一章变了脸：“老五！你这样做岂不是亏本的买卖！就是东西再便宜来，那也是需要人工运费的！你可好，连个本钱都没收来！”

　　“大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亏得部分我会补上，你看差多少？”

　　“不是补上不补上的事，买卖说起来你是大头，我们都跟着沾光，可是人情归人情，买卖是买卖。那家什么人？跟你有那么大的交情吗？就那捆子布别说十块！就是二十都有人抢着要！我们少了二十五是不卖的，你可好十块给人家了！还有那些布头，添头？咱们家啥时候那么大方了？”吴一章越说越气。

　　“大哥，你消消气，这家人我就是得照顾一下，我有我的苦衷，但我保证不会经常发生”
　　“你还想经常？要是隔几天来一次咱们家就给他们忙活吧！”

　　吴一清看大哥要没完没了，脸色严肃起来：“大哥，行了！这布头的买卖先做着，再有赚头能多少？我过阵子去南方一趟，弄点别的回来卖。卖啥都比这个来钱快还容易！到时候给你们各家入股”

　　“真的？”吴一章马上被吸引过去，忘记了算这帐。老五这脑袋怎么长，动动心眼就能弄来钱。他们一大家子想过好日子可是指望着老五呢！想此态度马上做了转变。打听着弟弟的打算，还有什么买卖？

　　吴一清为了弄点福利只好将自己的打算说了一点，不多但足够吸引人。“今年的事大哥以后就不要提了，我关照人自由关照的道理。不然每次做点什么怎么都拉着几个哥哥？”

　　“那是，以后我会烂在肚子里，你也不小了，今年赶紧结婚吧！”吴一章马上道。
　　“不着急，我又不大！等稳定稳定再说”

　　“我像你这么大孩子都会跑了！文姗可是远近闻名的大美女，你还等什么？”

　　“我就是看不惯她家那势利眼，尤其她妈妈见钱眼开的样子，据说特别事多，我摊上这么一个丈母娘就怕以后没安定日子过了”吴一清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