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世界》沙柳273

33、两个女人的战争 15

　　解决了这个大问题，木香觉得轻松很多，起码债主不是高利贷，牛广利总归是林强的朋友。她决定去工作，去赚钱。这样可以不用天天看婆婆那张脸，手里还能有点钱，万一林强指望不上自己也能慢慢将钱还上。

　　她不想欠谁更多的人情。年后牛广利兄弟的工地就开工了，他过来找木香，“我觉得你别打工了，还不如自己做点什么。县城买卖生意都很红火，美霞也三岁了，给你婆婆留下不合适,你带着她能干又省事的,就是自己弄个摊子。你想想做什么好？”

　　“我在南方的时候倒是想卖凉皮着，不知道县城怎么样？”木香想起来道。

　　“凉皮是我们这边的特色，大家都爱吃，我看可以试试。卖那东西只是中午晚上饭点前后，在家做的时候顺便就能看孩子了”

　　“住的地方好不好找？”
　　“怎么不好找？这事我包了，我对那里很熟悉了。还有你爸爸不是木匠吗？我们工地很多木匠活，不如让他跟我们干，今年可以干到年底。你和叔叔还可以住在一起。”

　　木香大喜：“我这就去娘家问问，要是能这样就太好了”
　　看到小女人欣喜的样子，牛广利心里甜甜的。

　　木香跟着她爸爸去县城做工，高月英脸拉的老长：“强子刚走一年多你就忍不了？下作的女人！你要走就走，把美霞给我留下”

　　“我觉得你内心真肮脏，你竟敢用下作说你的媳妇？你纯情你去帮你儿子还了两万五的债啊！你去啊？我真是瞎了眼找了你们这种人家！”木香觉得自己有成为泼妇的趋势了。她被逼的，如果不反抗她就会被这个女人踩死、作践死。

　　“我儿子让你还债了吗？你不就是想借着由头找男人吗？下贱坯子！”高月英说着起身朝自己屋子走，木香气得哆嗦，真是没看到这样的婆婆。

　　她端起刚才给美霞洗脸洗脚的水泼向高月英，高月英没想到木香会动手，从头到脚淋了满满一身。

　　“你！你个贱人！”高月英恼羞成怒。

　　木香觉得无比痛快，她不管高月英愤怒，咒骂，马上拉着美霞进屋关上房门。随后一盆水泼到了房门上，“贱人！浪货！不要脸的东西！长了一副狐媚样，到处勾引别人家的男人！结婚那晚怪不得被男人扒光、摸光！被一群男人XX……”

　　门外高月英的骂声越来越难听，木香猛地打开门，高月英防备地看着满脸怒色的木香。木香将外屋门打开，一股冷风吹进来：“你喊啊！接着喊！告诉全世界的人，你儿媳妇是个贱货！老林家就是这门风，上梁不正下梁歪，媳妇学婆婆到处勾引男人！你使劲地喊——”木香的声音很大，隔壁小娜家的门打开了，高月英忙将门关上，压低声音吼道：“你还不嫌丢人！”

　　“你不嫌我干嘛嫌？”木香怒视着婆婆，“你不要脸我也不要脸了，明天我就去勾引男人，既然你儿子回不来，我干嘛为他守着，还要受着她妈妈的谩骂侮辱”

　　木香一副破罐破摔，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了，那样子就是想去做荡.妇！高月英害怕了，“你敢！你要是敢去勾引男人我就让强子休了你！”

　　“哼！休了？你以为你还在旧社会？就你们这样的家姑奶奶早就呆够了！你有本事现在就让我离婚！离了婚姑奶奶照样嫁人！还要嫁一个更好的男人！不用每天想着怎么去赚钱，怎么还债！”
　　高月英呜呜呜的哭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道：“我造了什么孽啊！我不活了！让我死了吧！”

　　木香任由她哭，房间里的美霞再喊她。木香进房间哄着美霞睡觉。外面的声音慢慢听不见了，她进入噩梦中。仿佛有很多人在追赶她、打她、骂她！张爱萍骂她勾引她的男人，她在拼命逃跑，一直跑，找不到一处藏身的，安身的地方。

　　她觉得谁在摇晃自己，有人喊妈妈。美霞！木香从噩梦中醒来，美霞正推她，“妈妈，妈妈”
　　木香头昏昏沉沉，光亮从窗帘缝透进来。天亮了，美霞说肚子饿。木香看看表，已经早上八点多了。

　　头还是晕晕的，屋里冰冷，木香让美霞在被里藏好了，她下去先烧炉子。屋门打开，外面不知道何时下了一层小雪。他们这里冬天很少下雪，还真是难得一见！木香呆呆站在门口，随后一个冷战忙去捡一筐玉米骨头和茬头回来。炉子点燃，屋里一会儿就暖和了，烧上水给美霞穿衣服。
　　那屋还是没动静，等她做上玉米渣粥，娘俩洗漱完，美霞去推奶奶的房门。屋里黑漆漆的，“奶奶”

　　没有人答应，“奶奶”依旧没有人答应。美霞跑出来：“妈妈。奶奶躺着不理我”

　　木香正在做鸡食，跟着美霞进去，高月英躺着一动不动，木香听着她的呼吸很重，突然想到昨晚自己淋了她一身水，然后屋门还打开着。她还不知道坐在地上折腾多久，着凉很正常。

　　拉开窗帘，果然高月英紧闭着眼，喘着粗气，脸色潮红。木香摸了一下婆婆额头，滚烫的。她穿上羽绒服吩咐美霞看着奶奶，她去叫大夫。

　　巧珍很快跟着木香跑来，“最近感冒的多，你别着急”巧珍安慰着木香给高月英量体温，将高月英唤醒，“婶子，先将药喝了”

　　木香帮着将高月英扶起来，将药灌下。木香生火，巧珍看了温度后打了退烧针。木香将巧珍送走，看高月英那样子，心中生了怜悯“妈你喝碗稀粥，不然肚子也难受”

　　“你不盼着我死吗？还管我干啥？”高月英夜里就很难受，发烧后浑身冷。她想起来生点火，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等烧得迷迷糊糊后更是难受的要死，头疼欲裂，全身的骨头都跟着疼，那时候她想死去的丈夫，远走的儿子，帮了一辈子的娘家。

　　可那些人谁也不在，她觉得自己要死的时候听到小孙女叫她奶奶，然后的那个女人，巧珍给她灌药打针。她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原来死是那样难受，她还不想死。

　　“你愿意死就死”木香将一碗粥放在小炕桌上出去。

　　盆里还有一堆昨天高月英脱下来的湿衣服，加上她们娘俩换下来的一堆。木香喂饱美霞，蒸了一大碗蛋羹放在高月英炕桌上，将美霞抱上炕：“奶奶想吃了等会儿跟奶奶一起吃，乖乖地看着奶奶，妈妈去挑水”

　　美霞点着小脑袋：“我看着奶奶”眼睛盯着蛋羹，然后看着闭眼睛的奶奶。

　　木香出去挑水，将水缸挑满就洗衣服，她一直在外面忙碌着，里屋高月英饥肠辘辘，粥和蛋羹的香味一直诱惑着她。尤其那碗蛋羹的香味让她更觉得饥饿。她睡不着，身上全是出的汗。头已经不疼了。

　　“奶奶你饿不？”
　　“美霞饿了？”

　　“蛋羹，我们一起吃蛋羹”美霞试图去端碗。
　　“别动，烫了你！”

　　高月英费力地起来，将蛋羹端到跟前，人盖着大被，对面美霞趴着看她和蛋羹。高月英心中一暖，拿起小勺舀了一口给孙女。“好吃不？”

　　“好吃，奶奶吃”高月英吃了一勺，肚子还在叫，忍不住一勺一勺吃着，她一勺，孙女一勺。外面听着木香一趟趟挑水，回来洗衣服在外面晒衣服。

　　高月英曾想不想好起来，如果自己一直生病那个女人不敢不管自己。她就拖着那女人，让她受罪！可是生病的滋味非常不好受，她要好起来接着跟那女人斗！看着她不能让她出去勾搭男人！

　　高月英躺了三天才起来，人躺着很没意思，好在美霞跟她说说话。再不起来就过年了。木香买了五斤猪肉，杀了一只鸡，牛广利又给送了几条鱼来，加上一盘豆腐，三个人过年足够了。

　　屋子里恢复了往日的安静,只有美霞与奶奶妈妈说话声,吃到妈妈做的食物欢快地笑声。初二还是木风将她们娘俩接了过去，木香将牛广利的建议告诉徐景山。

　　“工资比照大工的，每月大约六百左右，都是工地上的活计。我想过去卖凉皮，不然两万多块怎么还？林强我不抱什么希望，能赚到钱好，赚不到难道广利的钱就不还了？”

　　“美霞留给我吧,咱们做人是要讲道义，当初广利帮了你，这份恩要记住，钱一定尽快还上。”穆怀瑾道。

　　“美霞我带着，我们都走了您哪还有工夫带孩子？家里家外多少活呢！”

　　木风提出凉皮只能说季节性的东西,大冬天就没人喜欢吃凉皮了，除非你炒着！做吃食应该因地制宜，别太累，还能赚到钱。一家人想的头大也没什么主意，许景山去工地可以肯定，木香回来去找牛广利。

　　木香除了告诉牛广利她爸爸愿意去工地外，就是再次感谢他们对自家的帮助。张爱萍除了同情只能是同情。当然那么一大笔钱借出去她不是不心疼。要知道林强能赚来钱还好说，赚不来这钱怎么要？

　　牛广利问起她的打算，张爱萍才知道木香打算去打工，也是，男人指不上，女人不去赚钱怎么办？

　　“想不出能干什么，过几天我想去看看再说。”木香道。

　　牛广利沉思后道：“咱们这儿还是以面食为主，还是做面吧，夏天凉面，冬天热面。我觉得你的手艺还不错，不如这两天来家里跟你嫂子研究研究各种面食。我不会做，但是我会吃，可以告诉你们我吃过的，但怎么做出来你们研究。抽空我看看是不是有这方面的书弄一本来”

　　张爱萍一听当即表示赞同，木香开始来跟爱萍研究面。本来家家都会做面，只是村上做的简单，凉面的浇也简单，有的时候就是咸菜丁，放点鸡蛋或肉丁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