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世界》沙柳273

109、加油！女工们！ 15

　　周二看电影李春梅干脆没出去，葛诵也没下去，两人在宿舍藏在蚊帐里看书。偶尔伸脖子朝外看看演的什么电影。

　　执着地李井立还是敲响了房门，“怎么没下去？”
　　“不想看，在宿舍看看书挺好”李春梅挡在门口，根本就没打算让他进来。
　　李井立很尴尬，他们都说追女孩子要脸皮厚，他该怎么厚？他不想走。

　　李春梅看对方这样子突然来了气：“不好意思，我觉得我们不合适，家里也不同意。”
　　李井立脸顿时通红，这是被拒绝了吗？他想努力努力，可李春梅没给他机会，而是关了门。李井立站在门口良久才离开，心里不恼恨是假，不都是农村出来的吗？瞧不起谁？

　　李春梅关了门继续看书，她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人身上。

　　葛诵只是抬头看了看她便继续低头记那些单词句子。一本英汉词典放在手边，不认识的单词便查找一下，记不住的便写在一张纸上。六毛钱一百张白纸，她买了一百张，她喜欢用铅笔，不管是笔记还是随笔都是用铅笔，她喜欢铅笔的手感。

　　早上葛诵很早起来了，她沿着通往厂区的马上慢跑着，脑袋里是昨天记下的单词，她很想买个小录音机，学英语最大障碍是听力口语，这点她比谁都明白。一个小小的录音机最便宜的也要六十，这是她不能承受的。

　　跑步的人还不少，几乎都是男人，没人结伴，仿佛晨练只是一个人的事。晨曦中空气微微带着凉意，周围是水塘，湿度够高，奔跑中皮肤上沾染了一股湿润的气息。

　　那处土坡一个男人抱臂面对朝阳站立着，霞光将那人轮廓镀了一层金色，葛诵有种从没有过的圣洁感，只是那个身影不够高大，似曾相识。

　　她也很想像那人一样被霞光拥抱，于是另一个土坡上出现了一个女人，霞光将她勾勒出完美的弧度，青春纯洁带着朝气蓬勃。葛诵闭目感受着太阳光辉带给她的温暖，那一刻世界只有她，她就是世界。

　　跑步的男人们都被那处的少女所吸引，纷纷猜测是谁？
　　“我同学，葛诵”付鹏微笑着看着那里，骄傲地说出那个名字。
　　没想到旁边传来一声“嗛”随后是不屑的语气：“就是那个家里欠下两万巨债的冰姑娘吗？还以为谁呢？”

　　付鹏猛然朝那人看去，目光变得无比犀利，这人他不认识，“谁告诉你她家欠债的？”
　　“哼，还用谁告诉吗？我觉得是众人皆知的事！再好谁愿意跟着背债？我怕她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你再说个？欠债怎么了？少把人看扁！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一时的困难决定不了人的一辈子，谁知道十年二十年后谁在那儿？”付鹏此刻无比的气愤，那是他心目中的偶像，谁也不能去践踏！

　　对方被付鹏杀人的目光吓了一下，但还是很硬气地哼了一声：“我看谁愿意娶？你那么护着她该不是看上了吧？你想做冤大头没人拦着！”嘴硬脚却朝后，身边有人说了声“快走了”忙转身离开，再不离开付鹏怕是就要冲上来揍人了。

　　付鹏依旧恶狠狠盯着他，知道远离。回头再去看那道身影，目光再次变得柔和起来。姚小军已经回到马路上，他也朝葛诵望去，这个姑娘是很不错，就是有些冷了。

　　等葛诵重回马路上，付鹏已经朝着厂区跑去，姚小军追上葛诵：“李春梅怎么没跟你出来？”
　　“你想见她就去找啊！”葛诵明白了，这人还是没死心。
　　“她比你还现实，我想过放弃，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觉得我们最合适。这事你先别说，我找机会和她谈。”

　　葛诵没说话，不让说你跟我说啥意思？继续跑步，姚小军当她答应了。此后一直没去找李春梅，他在等时机，这样的他依旧不会被李春梅接受。

　　付鹏问了好多人才知道关于葛诵的传言是周丽君说出来的，他找到周丽君：“你为啥把葛诵家的事往外说？你不知道这样对葛诵很不好吗？”

　　周丽君一听生气了，朝着付鹏喊道：“我说什么了？不就说了一个事实吗？我骗人吗？再说我也不是主动想说，要不是她们宿舍的于秀敏问我能说吗？再说这事一打听都知道，你跟我急什么？”说着就要哭。

　　付鹏吁了一口气放缓语气道：“周丽君，我们是同学，在外面我们是自己人，就要相互帮助。别人毕竟是外人，能不说的还是不要说，尤其葛诵家的事，她本来就因为没办法参加高考心情不好，要是再被人编排万一想不开怎么办？”

　　周丽君一听红着眼放低声音：“我没想那些，这事是怨我了，我跟葛诵说说去。”
　　“算了，我怕你越说越事多，还是我找葛诵说说，也让她注意点于秀敏，那女人多事！没事打听别人的隐私干啥？”

　　付鹏带着翟亮几个同学来的，葛诵静静听着付鹏等人带来的外面传言和事情始末：“周丽君心直口快，没想那么多，她想跟你解释，我没让，这事只能这样。”
　　“嗯，我知道，我也不愿周丽君，那本来就是事实，外面随意他们说。”葛诵此刻非常冷静。
　　“你不在意就好，别人再说都是别人，有事就找我们几个，同学到哪儿都是最近的人，千万别跟我们见外。”付鹏道。

　　“好”葛诵内心被深深感动，没想到在学校没什么交集的同学到了外面却是最亲近可信的人。她让付鹏将借顾锦川的书帮着还了。

　　培训科那边两天后给了消息，在培训课上完后，培训科的马华上来宣布了一个消息：“经厂办和各方领导商讨，并与市里教育部门沟通，我们培训课从即日起增设自学考试报名点，有意向报名的同志可以前来报名。

　　报名地点我们就设在这里，下周一报名，专业一会儿我写在黑板上，包括要考的科目。”

　　自学考试分大学大专，相较大学，大专考的科目就少一些，相对难度也低。
　　“老师，自学考试能不能抄？”一名男生半开玩笑问。
　　“你说呢？”马华瞟了那人一眼，还是郑重告诉大家：“自学考试很严格，没有复习资料，没有老师授课，全靠自学，它的含金量比函授高。函授有老师讲课，考试有复习题，相对考试很轻松，但有学费。”

　　“我们上函授行不行？”
　　“现在不行，以后会有，眼下我们没场地让老师过来上课，还有，也没对接的大学。不过我相信只是暂时，以后一定会有。”

　　这批职工不久要去外地，函授课很不现实，不如自学考试容易操作，他们只负责报名联系一下考场即可。一年就两次，就是都去考试也不会耽误什么，毕竟一般考试都会安排在周末。

　　随着马华将专业写在黑板上，下面又沸腾了！要不要报？可看着太难了！
　　葛诵嘴角微微翘起，太好了！英语专业赫然在其中，她想报大学，不就比大专多两科吗？她学！只是书？

　　马华说需要什么书也报上来，他们会联系着买。
　　葛诵为难了，一本书按一块算还要十几块呢，何况有的科好几本，她真的没有那么多钱，现在手里只剩下三块多钱了，还是刚来上班妈妈给的。她再次感觉到无力，为什么？她想自学都不成吗？

　　中午吃饭，馒头再也不香甜了，李春梅问她要大专还是大学？葛诵说不出，却听李春梅说有些科目是公共的，两三人买一本就行，报考的时候错开就可以了，或者错开看！。

　　这话听到葛诵耳朵里就如福音，“好，我跟你买，你说我们考哪科买哪科的书可以吗？”

　　“应该可以，要是能找到旧书不买也行。”李春梅也在想怎么省钱，她家也困难啊，能省则省。她知道于秀敏爸爸函授的就是汉语言文学，她很想向于秀敏借那些书，可于秀敏不说她也不好意思开口，万一她也想报呢？

　　她有种直觉，就是于秀敏不报也不会把书借给她。不想找晦气，借用招待所电话打给表姐，表姐那边很快给了答复：“书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汉语言文学是大众科，我给你截一套。”不用花钱当然好，“表姐，英语专业的能不能借到？”
　　“谁报英语？”
　　“我们一个宿舍的，本来我们想合着买公共课的书。”
　　“我试试吧！”
　　葛诵此刻十分感激李春梅，不需要全借到，借一两科让她缓缓手也好。

　　等待是十分焦虑地，这两天的话题都是自学考试上，于秀敏纠结再三鼓起勇气也想报名，“跟你们凑热闹，我也学汉语言文学，家里正好有书，连书钱都省了！”说话的语气好生让人羡慕，看看人家，根本不发愁书的事。

　　李春梅与葛诵对视一眼笑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们为书到处求人找，你却是现成的！”
　　“这叫有福之人不用忙！”于秀敏故意笑着玩笑道。
　　“就你有福行吧！我们都是那没福的！”李春梅笑着朝于秀敏扔去一本书！

　　“我们来这儿都是有福的！要是上着班再拿到文凭可就是赚大了！你们可要好好学，为215增光！为我们女人长脸！”刘烨道。
　　“相对别的专业汉语言文学是很好过！”冯静被带动了情绪，她突然有个想法，如果自己有文凭调回去会不会坐办公室？

　　李小青和刘烨最终拒绝体验高考生活，可解放了还把自己吊起来？自由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