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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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总算到了。”刖殚双手压在脑后，伸了个懒腰，满脸轻松地感叹道。
望遍整个团队，大家也都是一幅终于解脱了的模样。刖殚的运气也真是背得可以，从为官开始，要么便是他追着妖魔跑，要么就是他总能“偶遇”妖魔。那斩杀妖魔的帐上，也说不清到底有多少妖魔是自己撞到刖殚面前的。
“刖殚大人，我刚刚已经到县府去过了，这是这次补给的账单。”还没等刖殚感叹够，寺浅就已经拿了份文稿站在了刖殚的面前。
刖殚也没仔细听他讲些什么，反正这些事情没到一个地方都是一样的。只是些例行公事而已，记录的工作由寺浅完成就可以了。
左顾右盼了好一会，寺浅才停了下来，他见刖殚也没什么听的心思，就离开了。
县城不大，虽说是县治，可却是比一个人口多点的庐里大不了多少。房屋也很破败，因为经常有人来往，所以还有几家客栈开着。但这破败的景象却是一点不少，原本县治少说也有几百来户的居民，现下看来，恐怕留下的人也不到五十了。
“您……您是……妖斩大人么？”
背后忽然传来苍老的声音，吓得刖殚差点忍不住拔剑。
“是，您是……？”转过身去看见一个老者，面上的皱纹多得好像要落了下去。颤颤巍巍的站着，一双眼睛亮得惊人，花白的头发似乎很久没有打理，即使是规整地用簪子绾好，感觉上仍是积满了灰尘。
“呵呵，我是这里的县长。没想到能见到妖斩大人，真是荣幸啊。”老人慢悠悠地说着，眼神里流露出更多的东西，让人觉得她似乎并没有老去。
“妖斩大人，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能见到您，一定要亲口向您道谢。”老人依旧不停地说道，没发觉刖殚已经被她所用的敬语称呼弄得有些局促起来。
“县长大人……您还是叫我刖殚吧。”实在是受不了老人开口闭口您的称呼，刖殚忍不住开口要求。
就算已经远离了当年生活的国家，尊老的思想也一直扎根在刖殚的心理，他实在不想被一个垂暮的老者这样称呼。
“刖殚，真的谢谢你了。”老人看着刖殚的眼神里明明白白地流露出一丝感激的光芒。
“这……”刖殚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虽然在各地奔波，但所遇的大都是些军营里的士兵。第一次被人家这么感谢，他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似乎是被刖殚生涩地反应逗乐了一样，老人呵呵的笑了出来。可刖殚却不觉得尴尬，老人的笑声里，让他感觉到的是长者对于孙辈们的爱护一般的暖意。
“刖殚啊，我在错王继位之前就一直生活在巧了。”老人看着刖殚，突然间开始讲起了自己的往事。
“那个时候，和现在的情景差了好多。虽然都是妖魔肆虐，大家整日里担心受怕，害怕明天就不能活下去。但是，却是比现在要糟糕多了。”
刖殚听着老人的话，生出一丝疑惑来，错王之前，是难得的一位明君，治世业有两百年之久。虽然最终仍逃不过失道的命运，但又怎会比只有五十年治世的错王还要糟糕呢？
“那个时候，并不仅仅是王失道啊。所有的人一直都是那么相信着王，相信那种平静的生活能一直持续下去。可是一夜之间，王失道了，麒麟也很快就死去了。妖魔，天灾，把所有人的信念都打破了。比起妖魔，更可怕的，是信念的破灭啊。”老人的话断断续续，却是未曾停下，她似乎忆起了当年的情形，面上透出一种肃杀的悲伤。
“县长大人……”刖殚有些犹豫地打断了老人的话，他实在不想看老人回忆起那么痛苦的过去。
“不，让我说完。刖殚，我要谢你。并不是因为你杀了多少妖魔，虽然你也确实救过许多人的命。可我要谢的，是你给巧带来的信念。妖魔并不可怕，只要能够站起来对抗，我们也可以等到王出现。即使大家不说，我也知道他们是这么想的。这里离开的人，大都是些身体不好，或者带着孩子的父母。刖殚你知道为什么么？”老人执意地说着，眼神里有股让人无法反驳的光芒。
“唔……”刖殚不太明白，通常逃难的时候，不都是只有老弱病残才会被留下么，因为他们无法经受长途跋涉。
“是因为你啊。因为你，让大家相信，只要有足够的力量和努力，即使是在妖魔横行的时候，也能够活下去。被送走的人，是希望他们能找到平静的地方生活下去，等到巧变好之后，再回到这个地方。因为他们现在，是无法在这样的巧生活下去的。但是只要是能够留在这里的，都没有离开啊。这些，都是你让大家明白的啊。”老人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了，但是这并不妨碍她言语中的力量。
“我，并没有做那么伟大的事。”愣了许久，刖殚才小声的开口。他并没有想到要做这个样子的事情。他只是，想要让家人，能够更好的活下去而已。
“孩子，无论你有没有这样想。这就是你给巧带来的变化，你要更多的相信你自己才行啊。”老人摇了摇头，笑着看着刖殚。
“那县长大人，您为什么还留在这里？”刖殚望着老人的笑容，突然间有些怅然。
“为了，把我所想说的话传达给你啊。刖殚，也许很多人都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你必须知道，你必须知道你对现在的巧是多么重要。”老人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无论到了什么情况下，刖殚，你都绝对不能放弃，知道么？”
“恩。”看着老人的眼睛，刖殚没有办法不答应她。
“而且，这里是我出生的国家。就算离开，我恐怕也没有多久的日子了。我可不想，死在巧以外的地方啊。”
说完了这句话，老人就向刖殚告别，颤颤悠悠地走进一座还算整洁的房舍内。直到那天夜里，刖殚也没见到她再出来过。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