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沟渠》热心群众吹吹

7、第7章

　　第二天上课的一整天易诚话都很少，沈顾盼猜想他可能是烦心那盒巧克力。直到下午放学，易梦莹问他俩想吃什么，易诚只说了句“还有事”就借故离开了。
　　“莫名其妙！”易梦莹忍不住吐槽，“也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不就是收到巧克力吗，至于那么如临大敌嘛！”
　　巧合的是，沈顾盼和易梦莹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同时遇见了易诚、白诗仪和沈隽之。易诚和白诗仪坐一桌，沈隽之和其他同学坐一桌，都在离她座位很近的地方。
　　“他说的有事就是和白诗仪一起吃饭啊。有趣，真有趣！”易梦莹站起来就要往易诚的座位走去，沈顾盼试图把她拉回来，但无济于事，只好硬着头皮跟着易梦莹。
　　易梦莹毫不客气地说:“某人放了我和顾盼的鸽子，就是为了和白同学一起共度晚餐啊？”
　　白诗仪辩解道:“不是的，我和易诚是真的有事情在谈。”
　　“谈什么？说出来让我们一起谈谈啊。”易梦莹拉着沈顾盼坐了下去，“来啊，大家一起谈。”
　　沈顾盼心情很复杂，她知道这里的动静沈隽之一定已经听见并看见了。
　　易诚看了一眼沈隽之的方向，说:“易梦莹你别闹了，我和白诗仪是真的有事情商量。”
　　易梦莹继续追问:“什么事情，说出来大家一起听听啊，总不可能是只有你们两个才能商量的事情吧？”
　　易诚冷静地说:“我们只是在讨论分科考试的事情。”
　　易梦莹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直接拉着沈顾盼回到了她们自己的座位。
　　沈顾盼看见沈隽之的视线停留在易诚的方向，她就知道，沈隽之什么都看见了。
　　她和易梦莹吃完饭，彼此都没有再议论这件事。
　　晚上回到家，沈顾盼罕见地收到了白诗仪发来的□□息。她并没有和白诗仪互加好友，白诗仪是通过17班的班群找到她的。
　　白诗仪开门见山:“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是你让易诚跟着你一起读文科的吗？你知不知道这个决定可能会毁了他的前途？你这样会不会太自私了一点？”
　　她简直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回复道:“易诚选择读文科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我从来没有让易诚选文科。”
　　“你还是这么虚伪，这么会装无辜。如果不是你挑唆，易诚怎么可能选文科，他理科成绩那么好，理科老师也都很喜欢他，他根本没有理由去选文科。你到底都跟他说了什么？你自己要读文科那是你自己的事，你为什么要把他拉下水？”
　　她觉得和白诗仪完全没法正常沟通，根本不在同一个频道上，直接关闭了聊天界面，不再理会。
　　第二次月考很快就来临了。沈顾盼的成绩依旧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文科还好，维持在模拟二本线的水平，而理科成绩已经无可救药，别说考本科希望渺茫，距离模拟本科线的距离也越来越远。旁人看到她的分数一定会以为是她故意放弃了理科才会考出这样的分数，但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她从来也没有放弃过自己，哪怕自己总是徒劳无功。
　　易诚和沈隽之还是坚持学文科，理科老师们都纷纷叹息，似乎痛失了好苗子。
　　自从签了分科意向表后，班上就总是有一些同学在课堂上配合着那个物理老师对文科生冷嘲热讽一番。物理老师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闲，几乎他的每一节课，都要有意无意地提一提理科的好处和文科的坏处，再顺便踩一脚文科。底下也有同学配合着一唱一和。
　　沈顾盼只暗暗告诉自己多忍耐，分科之后和这些人从此也就是路人了。作为一个要读文科的人，在17班，她确实不能冲动，也不能露锋芒，只需要默默忍到分科就好了。
　　她对17班唯一的眷恋，也就只是沈隽之、易梦莹和易诚了。
　　某周五晚上集体唱歌时间，本来是照旧全班合唱，由于周六周日刚好要放两天月假，大家都有一丝丝的激动，唱着唱着班上的气氛就开始热闹起来，似乎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消解平日的疲累。班长安意索性说道:“开学已经有两个月了，大家也都彼此熟悉了，不如请一些同学上台来唱歌怎么样？可以独唱也可以两个人合唱，有没有自愿报名的？没有我可就按点名册上的名单随便点名了啊。”
　　班上同学纷纷起哄闹着要点名，说这样比较刺激。
　　沈顾盼对这种活动兴趣不大。谁知安意偏偏就念了她的名字，还说:“我感觉沈顾盼在班上一直比较安静呢，不如让她上台来好不好？”
　　“好！”一群起哄闹事者看热闹不嫌事大。
　　安意继续说:“不如我再叫一位男同学和沈顾盼合唱吧，我怕她一个人害羞。沈顾盼，你有想推荐的人吗，没有的话我也点名了哦。”
　　沈顾盼很想说“我可不可以不参加”，但盛情难却，她又实在做不出扫兴的事来，只好硬着头皮上去了。
　　“沈顾盼不说话，那我就点名了。”安意翻了翻点名册，“那就请沈隽之上台吧，你们俩都姓沈，还挺有趣的。”
　　沈顾盼听到沈隽之这个名字，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她想逃走，她多么希望沈隽之能拒绝，然后她就能迅速下台结束这场莫名其妙的尴尬。
　　谁知沈隽之竟然站了起来，走上了讲台。
　　班上立即爆发出怪异而激动的尖叫，有人甚至吹起了口哨。
　　“你们想唱哪首歌，我帮你们切歌。”安意热心地说，“或者我给你们推荐也行。”
　　沈隽之淡淡地说:“我都可以。”
　　安意只好切了一首陈奕迅的《不要说话》。
　　沈隽之就那样安安静静地站在沈顾盼旁边，开始唱了起来。沈顾盼凝视着他，什么都无法思考，只觉得心里充满了难以言状的情绪。
　　整首歌唱下来，因为这首歌本身音域比较低，所以基本上都是沈隽之在唱，沈顾盼只是偶尔断断续续唱一两句。直到最后几句，沈顾盼觉得让沈隽之一个人唱完似乎不太好，于是强迫自己唱了一句:“愿意在角落唱沙哑的歌，再大声也都是给你，爱是用心吗，不要说话……”
　　她在自己快要唱哭之前，强行掩饰住了所有的情绪，不动声色地结束了这首歌，并迅速回到了座位上。
　　班上同学还在疯狂起哄，安意已经开始了下一轮的随机点名。沈顾盼却已经无心听了，她失神地坐在座位上，想着刚才的一幕到底是真实还是幻觉。
　　易诚开口问:“傻了？”
　　她愣了愣，说:“才没有。”
　　“你喜欢他？”易诚继续追问。
　　她这才感到震惊。她对于沈隽之的喜欢，就连易诚也发觉了吗？
　　她不想欺骗易诚，但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这份喜欢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只不过无疾而终而已。所以，说与不说也没太大的区别。
　　良久，她点了点头。
　　易诚似乎是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并不感到惊诧，只是闷闷地说:“你们这些女生怎么都喜欢那种面瘫脸。”
　　听到面瘫脸这个称呼她就知道易梦莹肯定也在易诚面前这么称呼沈隽之。想到这，她有点想笑。
　　她反问:“那你呢，你有喜欢的人吗？”
　　易诚不正面回答，故意以一种鄙夷的语气说道:“反正喜欢我的人挺多的，哼。”
　　“你和易梦莹果然是亲兄妹，都爱哼人。”她若有所思地说，“不过还挺可爱的。”
　　“你这个人……”易诚似乎并不太想被说“可爱”，却也没有表示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