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沟渠》热心群众吹吹

3、第3章

　　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地过着。
　　沈顾盼已经渐渐听不懂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她开始着急，尽管上课全身心投入，尽管努力做着笔记，但仍然无济于事。她只能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跌入深渊，而自己竟然只能袖手旁观。
　　下课的时候白诗仪经常过来和易诚探讨理科题目，沈顾盼明明每个字都能听懂，却听不懂他们讲的每句话。某天白诗仪正和易诚讨论题目的时候，化学课代表发了化学随堂小测的试卷。总分100，白诗仪考了88，易诚考了95。发到沈顾盼的时候，由于白诗仪坐在外面，课代表就近给了白诗仪转交，沈顾盼很想赶紧接过试卷不想让白诗仪看到她的分数，但白诗仪已经抢先看到了她的分数。
　　沈顾盼一直记得这一幕。她看见白诗仪不易察觉地笑了一下，虽然白诗仪极力掩藏，但她还是看到了。
　　47分。很好笑吧。
　　沈顾盼想也没想就抢过了白诗仪手中的试卷，迅速撕了扔进后面的垃圾桶。
　　易诚看了看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白诗仪说:“我还有点事，题目以后再说吧。”
　　白诗仪点点头，对易诚说:“那放学后一起吃饭吧？”
　　“不了，我有点事，改天吧。”
　　“好吧。”白诗仪似乎有点不甘心，但也只好作罢，离开了。
　　“她已经走了。”易诚叹了一口气，“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试卷撕了呢？”
　　沈顾盼听到这句话，眼眶瞬间红了。但她背对着易诚，不肯看他，也害怕被他看见这样脆弱愚蠢消极悲观的自己。
　　易诚还想说些什么，上课铃声响了，他只好暂时放弃。
　　下午放学的时候，易梦莹来找他们，说晚上一起去吃新开的鸡公煲。沈顾盼心情低落到极点，完全吃不下饭，只好说:“要不你们去吧，我没什么胃口。”
　　易梦莹也知道了她化学考了47分的事情，知道她难过，但并不说破:“那易诚你陪着她，我先去那家店给你们探探风。”
　　易梦莹走后，沈顾盼依旧坐在座位上。不一会儿教室里就只剩零零星星几个人了。
　　易诚不知道何时，掏出一张试卷。
　　沈顾盼一看，又眼酸起来。那是被她撕掉扔进垃圾桶的化学试卷，被易诚用透明胶带一点一点重新粘了起来。
　　“不会的题，我都给你讲。”易诚笑着说，“没什么大不了的，跟谁过不去都不要跟自己过不去！”
　　“不是努力就有用的。”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嘛！”他拿出笔递给她，“赌一赌，摩托变路虎，你信不信？”
　　沈顾盼忍俊不禁，接过笔，说:“很快你就会从我身上得知一个道理。”
　　“不是努力就有用的，我猜你一定会这么说吧？”易诚一本正经地说，“那很快我也会让你从我身上得知另一个道理，等着瞧吧！”
　　“什么道理？”她微微好奇。
　　“即使徒劳无功，作为与不作为，却是两种截然相反的路。就看你选哪条路。”
　　她沉默了一下，突然释然地笑了。
　　易诚开始给她讲题，步骤细致认真，虽然她仍然觉得自己听不太懂。那些化学里面的专有名词，她听不懂，那些奇奇怪怪的方程式，她觉得莫名其妙。当然，这些想法她不会告诉易诚，尽管他讲得极其认真，尽管她听得极其认真，但是，将来她选择的那条路，绝对不是易诚或者易梦莹会选择的那条路。
　　易诚讲了一部分题，看了看时间，问她有没有胃口，要不要吃点东西，他去买。她说去小卖部随便买个面包就行，结果易诚去买了一堆面包、牛奶、包子、烤肠回来，品种丰富数量繁多。
　　他们就坐在座位上一边吃一边说着无聊的话。沈顾盼突然觉得，就是在那一刻，她和易诚、易梦莹三个人真真正正地成为了朋友。不是社交礼仪上的朋友，也不是曲意逢迎的朋友，而是真真正正、真心实意的朋友。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对易诚说:“虽然我一点也不喜欢化学，但我觉得硫酸铜溶液的颜色真的好美。蓝蓝的，很像青春的颜色呢。”说完，连她自己都微愣，不由自主地笑了。
　　易诚没有嘲笑她，而是赞同地点点头:“颜色的确很美。”
　　易诚想了想，又说:“以后白诗仪来问我题的时候，我会告诉她不要坐你的座位。你也不用看见她来了就走掉，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行吗？”
　　“好。”她不再扭捏，干脆地回答。
　　第一次月考很快就到来了，随之而来的是国庆假期。国庆节短暂的三天假期，沈顾盼选择了在家补觉。除了睡觉吃饭补作业，再也没有其它项目。她已经渐渐习惯这样如同一潭死水却又死水微澜的高中生活。
　　总会结束的，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