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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那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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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装修的十分富丽堂皇,走在这光亮四射的大理石地面上,王欣妍感觉自己与这种豪华的地方格格不入。
钟子琪带着她直接上了二楼的一个包间。
优雅舒适的单间包厢里,身着白衬衣的女服务员正对着她前面落座的客人倒茶递水。
王欣妍的眼神不由落在那位客人身上。
好熟悉的身影,一身黑色的西装如此眼熟,不就是刚刚在车上的钟子琪老板吗?
但是,现在唯独摘掉了那副墨镜,让她有些不敢相信。
王欣妍不由一阵心慌,此时此刻眼前的人,顿时让她尴尬无比。
陈默寒?居然是他?多么不可思议!
那么,他自然早就知道她,但是却冷静地坐在那里。
多久没见了?皮肤竟然变得这么白皙?轮廓分明的脸型竟然有了男人成熟的魅力,更主要的是,眉宇间竟然透出这么一种冷傲、威严,神不可侵的傲慢。
再不是当年那个他!虽然那天匆匆一见,但是没有像今天这样,有足够的时间来看清对方所有的一切。
此刻,他正低头悠闲地喝着刚泡好的茶,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高贵。
岁月虽然褪去了他当年青涩的面容,但是,那种熟悉,早就烂在心里。
而他,竟然不同于她的慌张与诧异,完全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她扭回头去,用眼神询问地看向身后的钟子琪。
“默寒就是我老板,过去吧。”钟子琪边解释着,边走到餐桌前,并替她拉开了桌椅。
老板……他?
这么说,钟子琪原来是在陈老板家做事?难怪,默寒算是他的小老板了。
要不要这么尴尬,有种想立刻逃跑的冲动。
他忽然抬起头来,看向她,脸上是波澜不惊的表情,声音却有些冰冷:“是不是很意外?”
这哪是意外可以描绘的心情,简直就是如雷轰顶!
短兵相接的目光在空中碰撞……王欣一下子陷入到那场婚礼上……
荷花村虽是个小地方,但是村长儿子结婚,那排场也是相当壮观。在镇上小有名气的酒店里,村长豪气地邀请了所有的街坊四邻。
十一岁的王欣妍和徐婷跟着大人一起,鬼使神差的和十三岁的默寒还有他母亲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中间隔着几位都是村上的叔伯婶辈。
王欣妍正处在长身体的阶段,况且面对这难得一遇的山珍海味,那可是放开了肚子,管他吃相不吃相,她才不像徐婷那样装斯文,明明是来吃酒,却对着菜肴不怎么动筷子,而默寒自小家境优越,平常好吃好喝的也不稀奇了。而那些大人,更是在那里高谈阔论,笑语喧哗,说些有的没的。感叹新娘多么好看,新郎多么帅气……简直浪费一桌美味。
酒席过半,新娘新郎在父母的陪同下给每一桌的客人敬酒。
负责倒酒的殷勤不已……
到他们这一桌的时候,默寒妈妈作为代表率先站起来表示祝贺:“子佳妈妈,你真是好福气,儿子这么出众,又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真是羡慕众人。”
村长夫人喜笑颜开,一脸春风得意: “哪里哪里,你家默寒才是人人都想高攀呢,到时娶个媳妇定能賽西施。
陈默寒父亲是村上唯一的企业家。虽然只是创办经营着一个小小的服装厂,但是在他们这个略带贫穷的村上,已经算是传奇性人物了。
看来和一些大人坐一桌是明知的选择,他们只会顾着说话,不怎么吃喝,不像满桌都是孩子,那状况可就有点惨了,个个都是能吃鬼,每一个菜刚端上来,长长的筷子就伸了出去,三下五除二,盆子就底朝天了。
你们扯吧,我白白多吃。王欣妍正暗自高兴,冷不丁的,她就听到这样一句话。
“欣妍可是我们村上最漂亮的,你们瞧瞧她跟默寒般配不?
“般配……”
“简直是绝配!”
“真是男有才(财),女有貌。”
谁这么嘴臭?!这么无聊啊!王欣妍啃了一半的鸡腿顿时吐了出来,垂眉四下张望,想要抓住那个罪魁祸首的人!
然后一桌子都是三姑六婆的,个个嘴巴在动,笑如麻花。
“陈太太,您家有钱有地位,这娶亲也要趁早物色,不然这好的给别人抢先就可惜了。”
“是呀,陈太太,这位天仙妹妹,我看绝对配得上你家默寒少爷。”
“干脆,让我这老婆子来做媒撮合吧……”
“哟,看看看,这默寒都脸红的不好意思了……”
陈太太微笑不语。
好多好多人都看向他们这边,跟着起哄瞎操心。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似懂非懂的年龄,一种气急败坏地恼怒在王欣妍心底滋生。
莫名其妙地就和这个瘦猴扯在了一起,要在平常嘛,他似乎也没那么讨厌,大家都是玩伴。但是,现在,瞧他那瘦竹竿的身子,一副没发育开来的样子,并且黑黑的皮肤,哑巴似的坐在那里,好讨厌的样子,简直就是对她的侮辱,怎么能和他扯一起?
成为别人议论的话题,好不委屈!
“不要把我和这个人扯在一起,我不喜欢他!我讨厌他!”王欣妍霍地站起身来,用手指着他。呐喊出来的时候,委屈的眼泪也跟了出来。
王欣妍再也无心吃喝,当下就哭着跑了出去。
呵呵,多么较真的年纪!
众人抬眼,默寒脸红耳赤,窘迫地无所适从,低眉垂眼,一声不吭。
后来,也不知被母亲骂了多少回:“你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像默寒这样大老板的儿子,不知有多少人巴望着呢!就你这个不懂事的,还哭鼻子委屈,人家都没委屈呢,你委屈个啥?”
这更招来她心里的委屈与悲愤。然而,这事并没有就此屏息。
她王欣妍就像是签了卖身契给他,“王欣妍、陈默寒,王欣妍、陈默寒……”在他们这个小小的村子上,两个人的名字似乎再也没分开过。走到哪都会有人拿他俩来说事调侃一下。
心底的厌恶委屈就这样滋生的越来越激烈。那时,她和他是站在了势不两立的两端。准确的说是她对他势不两立,就算在没有旁人时刻的插肩而过,她也将眼睛长到头顶上,从不正眼瞧他一下,而是歪过头,从鼻孔里冷哼一声就过去了。
还好,那时他总是很安静,任凭她冷眼嘲讽,却总是不言不语。
生活在同一个村子里,低头不见抬头见是常有的事。别人的调侃也并不会就此中断,这种被人拿来开心的嘲弄一直伴随了她整个少年时光。不快的阴影一直如影如随。
好在进入高中,她开始住宿,而默寒一家也买房到市区居住了,从此生活中就再也没有了有关他的一切,她才得以摆脱那种不快的阴影。
一晃,就是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