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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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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为姜骊的腰上药,需要掀开衣服,容齐便起了身,将位置让给湘月。
放下床幔后,姜骊脱下外衣,忍着疼痛趴在床上。
湘月掀开姜骊的中衣,这一瞧,便皱了下眉,伤的可够严重的。
岂止是有淤血,都撞青了。
看样子得把淤血揉开,不然明天是下不了床了。
“娘娘,奴帮您把淤血揉开,会有些痛,您忍着点。”湘月道。
姜骊无声的点点头。
得到首肯,湘月用手指挖了一块药膏,轻轻的在淤血处涂开,药膏冰冰凉凉的,瞬间就减轻了些疼痛。
在涂匀药膏后,湘月便搓热掌心,然后覆在淤血处轻揉。
这一揉,就疼的姜骊头皮都发麻,哭丧着脸叫湘月轻一点。
湘月无奈道:“娘娘,奴还没用力呢。”
姜骊:“那我不揉了,大不了就在床上趟几天。”
闻言,湘月转头,透过床幔看了容齐一眼,可容齐目不斜视的看着窗外,只给了湘月一个后脑勺。
湘月转回头看向姜骊:“娘娘有所不知,今日陛下与临皇陛下签下了盟书,临皇一高兴,下令全城举行了三日的花灯节,并在宫中设了宴,您是万万不能缺席的。”
姜骊一听,得,她今日这罪是遭定了。
天大地大都没有容齐的事儿大,姜骊咬咬牙,她忍了。
愤恨的咬了一口枕头,姜骊忍不住哀嚎:“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要遭此横祸。
说完这句话后,无论再怎么疼,姜骊都没再吭一声。
她其实向来都不是受不住一点小疼小痛的姑娘,凡事都可以自己一声不吭的扛过去。
过去的十几年里她一直都是如此,只不过,这一次有容齐在,她想矫情一回。
姜骊没了动静,容齐没忍住转头看向床幔。
今日姜骊受了委屈,虽然她嘴上没说,容齐心里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
应是赫连商来过了,他们发生了争执,姜骊差点被赫连商掐死。
姜骊泪眼婆娑的模样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容齐有些懊悔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明明答应过要护她性命无虞,却让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伤成这样。
容齐告诉自己,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半柱香后,湘月起了身,又为姜骊涂了一层药膏后,将姜骊的衣服放下,彼时姜骊已经有些困倦,腰也没那么痛了,开始昏昏欲睡,眼睛都睁不开了。
蹑手蹑脚的走到容齐身边,小声道:“陛下,娘娘的淤血已经散了大半。”
容齐点了点头:“朕知道了,你先下去歇息吧。”
湘月是个合格的奴才,主子之间的事她从不多说也不过问,只做好自己该做的分内事便好。可她为容齐当差多年,容齐的事她与小荀子最为清楚,他们都惋惜容乐与容齐的青梅竹马。
可他们二人注定有缘无分。
自姜骊入宫以来,湘月便一直跟在姜骊身边伺候。
她能感觉到,容齐待姜骊,与待其他人都不一样。
湘月想多嘴一句,期望主子能看一看眼前人,可嘴张开,又闭上,她不怕容齐降罪于她,而是她知道容齐与容乐之间的命运弄人让她张不开口。
容齐见湘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蹙眉问道:“想说什么便直言。”
最终,湘月将那些话咽下肚子,换成了:“皇后娘娘腰上的淤血虽消了大半,歇息一晚便可,但还是不宜久站久坐。”
容齐看了一眼床上的姜骊,微微的抿了下唇:“朕知道了。”
由于腰伤,姜骊晚上只能趴着睡。
虽然累了些,但姜骊睡的还是挺香的,一夜无梦,就是趴着睡容易流口水以及……落枕了。
次日,姜骊哭丧着脸让湘月给她热敷。
“等回大启,替我找家好庙,我去拜拜。”
湘月浅笑着取下姜骊脖子上的热帕子道:“娘娘动一动,有没有好很多?”
姜骊活动了两下脖子,热敷过后果然没有刚起床时那么疼了。
见姜骊无碍后,湘月便去了厨房来传今日的早膳。
无所事事的姜骊便一个人在房间里一边扶着腰走动,一边轻轻的活动着脖子,想让自己全身的关节都灵活起来,毕竟晌午过后便要与容齐一起进攻赴宴了。
正走着,就听见门外‘铛’的一生,好像什么东西钉在了门框上。
姜骊疑惑的打开门,门框上赫然的用飞镖钉着一封信。
这是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她满怀疑惑的展开信纸,内容却是叫她越看越心惊,短短的两行白纸黑字,姜骊看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容齐爱上了自己的亲妹妹,只需稍加观察便可看出端倪。
猛的将信纸对折,姜骊踏出房门环视公主府的庭院,是谁将这封信放在她门口的?可庭院内只有姜骊一个人,她连半个鬼影都没看到。
姜骊又将信纸展开去看字迹,这字迹她也陌生。
心跳如鼓,姜骊第一反应便是转身回了房间,将房门关严,焚毁信纸。
这样的内容,简直是荒谬至极。
看着信纸被火舌吞噬,姜骊直了眼,她一时间猜不到这封奇怪的信是谁给她的,但她明白,这封信会对容齐不利。
因着这信,姜骊一上午都心神不宁,她这一上午也没见到容齐。
问起湘月,湘月说容齐一直与容乐在一起。
姜骊想,他们兄妹之间感情深厚,好不容易相见了,自然是要多多陪伴彼此的。
她将这事压在心底,想着等从宴会上回来后,与容齐谈一谈这事,看看这信会是谁给的。
晌午过后,姜骊与容齐容乐一同出了公主府,坐上了去北临皇宫的马车。
这场宴会空前的盛大隆重,所以从入宫到宴会正式开始,姜骊等人足足的等了一个半小时。
这期间,姜骊的脸都要笑僵了,应付着北临来参加宫宴的各路夫人小姐们,还好身边还有容乐,不然她自己真的是应付不过来。
入宴后,姜骊坐在容齐的身侧,他们对面是容乐,赫连商与敬宜。
因着那晚的不愉快,加上姜骊本身也不是特别喜欢和应付得来这样的场合,姜骊决定只在容齐身旁做个花瓶便好,少说话,多看舞。
她虽然才艺不好,但礼仪却是一等一,只要她用心了,优雅矜贵她也是能装出一二的。
也正是因为她这少说话,多看舞,叫姜骊这一整场宴会都坐如针毡。
这本是姜骊不经意间的一瞥,就叫姜骊瞥到,容齐看着是在看舞,可眼神却透过了舞姬,看的是对面正在与昭芸郡主聊天的容乐。
莫名的,姜骊就想起了那封信。
再偏头看着容齐看向容乐的眼神,姜骊的心一寸一寸的浸入冰窟,那封信的内容,是真的。
她从前只觉得,容齐就容乐这一个妹妹,兄妹二人一起长大,怎么宠溺都不为过。所以哪怕是映雪都觉得容齐对容乐的态度不太像一个兄长对妹妹的态度,姜骊都不曾往男女之情之处想,可眼下,她看的一清二楚。
容齐眼中对容乐的炙热,还带着克制和隐忍,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兄妹之情。
她不是情窦初开的单纯女孩,她看得懂爱一个人的眼睛里都有什么。
姜骊的神情开始恍惚起来,脸色也变得煞白,耳畔的声音全都化作蜜蜂的翅膀震动声一般嗡嗡作响。
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姜骊,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容齐的声音陡然在耳边想起,姜骊的手下意识的攥住袖口,视线对上容齐满是担忧的眼眸。
姜骊看的清楚,容齐在担心自己,很担心。
方才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姜骊,这一刻心上的唯一念头,竟然只有那封信到底是谁给她的,那个人为什么知道容齐的这个秘密,那个人是不是要害容齐。
她不能让容齐受到伤害。
“我没事。”定了定心神,姜骊细软的嗓音里带着颤音。
“你的脸色很难看,姜骊,若是不舒服不要忍着,与我说。”容齐蹙眉,他记得湘月说,姜骊的腰不能久坐,他担心姜骊的腰是不是开始疼了。
姜骊强打起精神来,在心底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能慌,一定要稳住,想要对容齐摇头,告诉她自己真的没事时,余光瞟到了斜对角的赫连商,正勾着唇看自己。
赫连商看到姜骊看她,然后视线饶有趣味的在容齐与容乐的身上转了转。
瞬间,姜骊的瞳孔微缩,连呼吸声都变重了。
是赫连商!
那封信是赫连商给她的!
她怎么这么心大,忘记了那晚赫连商临走时,对她说,要让自己看清容齐的真面目。
这就是赫连商口中的真面目吗?
容齐见姜骊的神情突然变化,他顺着姜骊的视线看去,与赫连商来了个对视。
容齐心下了然,姜骊在害怕赫连商。
容齐道:“你不必如此怕他,有我在,他总归是要忌惮几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