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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惊鸿（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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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惊鸿
“你和你母亲很像。”
“不光是外貌，你们的性子也一样倔强。那丫头明明在金融方面有着极其敏锐的嗅觉，偏偏不想继承家业，享受战斗喜欢亲上战场。甚至我让天鹅星域所有军校拒绝接收她入学后，她干脆把主意打到了蔚蓝联邦去，而这件事还差点让她给办成了。”江宏则走在前面，大概是因为回忆以前的事情，眼中带上了一丝明显的笑意。
“听说你最近被第一军校免试录取了？”
楚燃点头，“是，已经收到入学邀请函了，下个月直接入学。”
“如果我让你不去呢？”
江宏则脚步微顿，“如果你改为母姓，我同样可以将你立为荣光集团的少东。在我死后，你将继承这座宅邸，以及荣光集团未来一切。”
疯了。
如果有人听见这句话，绝对会怀疑江宏则是不是疯了。
那是一笔足以让人抛弃理智，奋不顾身的财富。
天鹅星域官方发布的富豪榜排行上，江宏则常年盘踞前十，他麾下的荣光集团更是涉及到运输、房地产、能源、建筑等多个行业，市值超过千兆，可以说是真正盘旋在天鹅星域政/府之上的阴影之一。
毕竟谁都知道，天鹅星域的总统只不过是被这群财阀推上位的提线木偶而已。在这个地方，你可以当着总统的面辱骂政府毫无作为，却不敢对大财团的商标有丝毫不敬，那是常人难以撼动的庞然大物。这也是阳耀为什么不愿意和天鹅星域的官方进行合作，反而不远千里，亲身前来和财团切商的原因。
一旦接手这个位置，象征足以代表星际巅峰权与利终于对她打开大门，无数人的身家仅在她一念之中，金钱名利唾手可得。就连爱丽丝绞尽脑汁在交易市场上拼死搏杀，能赚到的钱加起来，也不过是这些顶级财团指缝间不经意流下的砂砾。
面对这比足以摧毁理智的财富，楚燃却显露出不符常理的冷淡。
“那要让你失望了。”
她的声音里却没有丝毫激动，一片蔷薇花的花瓣被她从花朵上摘下，于指尖用力碾碎，蔷薇的汁液从指尖滴落入桥下流水，氤氲起浅淡的香气，“你刚才说过，我和母亲很像。”
“所以，我不要。”
楚燃抬起头，眼瞳直直看向江宏则的双眼，不偏不倚，毫不退缩。
她的声音自信到略显狂妄，漆黑的眼瞳亮得惊人，仿佛有席卷一切的火焰在其中疯狂灼烧，直至寸草不生，“即使天不予命，我想要的东西都会自己一一夺过来，无论是争是抢，是杀戮还是掠夺，我想要的，终归会是我的！”
比如未来，比如命运。
“而我不想做的事情，也没人能勉强。”
她将手中蔷薇抛在桥下，娇嫩的花朵顺着流水蜿蜒流逝，很快不见踪影。
她不是母亲，也不喜欢蔷薇。
江宏则的面色冷淡了几分，“不听人言，你未来会后悔。”
“你上过战场吗？也许你曾经斩杀过几只魔兽，参加过一些机甲大赛，甚至还取得了不错的名次，以为这样就可以亲赴战场建功立业。但真正的战场上，没有裁判员在一旁公正裁决，也没有随时待命的医护人员在旁等候，只有血腥、背叛和死亡，才是战场上亘古不变的主题。”
江宏则的声音冷硬而严肃，眼底凝结起熟悉的坚冰。
“不，你错了——外公。”这是楚燃第一次，当着江宏则的面叫出了外公二字。
“我不会后悔。”
“我不会输，所以绝不会悔！”
在楚燃眼中，失败并不等同于全盘皆输，只要还残余一口气，她就还能继续从失败中汲取养分，意味着她还有卷土重来，彻底翻盘的机会。
“至于战场？”
“您也应该听说过列伯勒会战吧，那是银河帝国和蔚蓝联邦战争全面爆发后，蔚蓝联邦所取得的第一次大型胜利，也是第一次打破了一面倒的战争局势。”楚燃望着桥下流水中自己模糊的倒影，目光却似穿透了历史，亲眼见证了那场惨烈战役，“其实，那场战役在我们蔚蓝联邦，还有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血肉磨盘’。”
“那个时候，银河帝国已经打到了联邦首都列伯勒的门口，当时蔚蓝联邦紧急调用30个军团计267个师共153万人参与战役，但最终活下的，仅有不到40万人。100多万人啊，就那么死在了列伯勒周围，尸骨无存。无论联帮也好，帝国也好，敌对双方的血肉都被战争的巨兽吞噬殆尽，不得安宁。”
“据说当时战场横尸遍野，到处都是尸体，打扫战场的人来不及处理这些尸体，就直接把他们扔到河里，甚至让列伯勒周围的河流全部堵塞。”
楚燃低下眼睫，“那就是战争，我早就清楚了。”
但她更清楚，如果就这么不管不顾抛下一切逃离，她才会真的后悔。
既使她确定自己这一世不会出卖机密军情，但银河帝国最强武器“天罚”依旧如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于联邦人民头顶，随时可能坠落。
她并非圣人，但坐看20亿甚至更多人民灰飞烟灭，不是她的风格。
她的家，她的国，她的蓝星，她的地球，不容任何人意图染指。
“其实说起来，外公您对母亲的爱，始终充满了不平等的意味，就像爱着一只居于金丝笼中的雀鸟，以保护者的身份自居，却忽视了雀鸟自身的想法。”楚燃收回目光，偏头看向身边江宏则，“你无疑爱她，只是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去爱她。”
“你禁止军校对她招生，她就跑去其他地方；你更改了她的志愿，她就念完书后找机会离家出走。”楚燃取下胸口的星晶挂饰，“但我清楚，母亲也同样敬爱着你，知道这次是真的惹你生气了，所以才一直不敢回家。不过，就算从来一遍，恐怕母亲依旧会如此选择。”
“想来，即使是临终前，母亲也不会为了自己的选择后悔吧。”
说最后一句话时，楚燃的声音难得温和下来，低声细语，似劝慰，又似安抚。
其实说起来，经过十年时间的冲刷，她对于江念的具体印象也不是很清晰，不过勉强能记下大部分事情。其中记忆最清晰的一幕，就是母亲抱着小时候的她坐在庭院的木椅中，爬山虎绿色的枝叶爬满整面墙壁，阳光倾泻而下，她静默看着手中的“念”字挂饰。
那就是她的母亲。
江念是楚燃两世为人以来，所见过的最为矛盾之人。
她确实是天才，不光在金融方面有着出众的天赋，更神奇的是据父亲所言，她仿佛天生是为了战场而生，生来就是为了享受战场，享受厮杀。
不过天才楚燃见得多了，不说她所拥有的3S级天赋，单从智慧而言，前世她参加德大文学社时，也见识过众多超出常理的怪物。
但江念身上最让楚燃记忆最深的，却是她身上矛盾的气质。
她能如同普通贵妇一般优雅品茶，闲谈权贵八卦，也能在背后做手，给前一秒还一起闲谈的人致命一击；她在战场上如狂人一般享受战斗厮杀，却也不忘在闲暇时前往剧院聆听乐队的经典曲目，随手写下被万人追捧的乐评；她深深敬爱自己的父亲，却愿意为了自己怪异的爱好离家出走，哪怕从此不敢归家。
但楚燃能够确定，她不是会后悔的人。
“阿燃，你记住，只要自己做出了选择，就永远不要后悔。”江念出声，把手中价值千金的挂饰交到还没满6岁的女儿手中，“既使输了，既使败了，那也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
女人柔顺的黑发垂落在怀中幼女的肩头，发丝上有着浅淡的蔷薇香气。
“我不会后悔。”楚燃伸手握住挂饰，声音奶气未脱，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坚定自信。
“我不会输，所以不会后悔！”
江念愣了愣，面上忽然浮现出一抹骄傲的笑意，“说得好，我江念的女儿，自然是要青出于蓝的！”她伸手握住楚燃捏着挂饰的小拳头，“我也许会输，但你一定会赢！”
“你果真是阿念的女儿。”江宏则的声音里多了丝无奈。
“所以我才讨厌楚昊，他抢走了我的小囡，在战场上却又救不了她。如今，他又要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送到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他没等楚燃说话，接着道，“阿念是我最小的女儿，她出生时我已经发家，所以她从出生时就一直娇生惯养，想要什么我都给她。也许......如果我当年没有强制要求天鹅星域的军校禁止她入学，也许现在她还在天鹅星域的军队里，就不会遇上楚昊，不会这么早就离世。”
命运就是如此，一啄一饮，自有定数，毫不留情地碾碎曾自以为是的一切。
“曾是惊鸿照影来......可是桥下春水已绿，什么时候能惊鸿再现，照影而来？”
楚燃微微抿唇，低垂眼眸。
江宏则看着楚燃与江念极度相似的面容，忽然有些莫名恍惚，仿佛亡女的面容在一刻和外孙女的面容重叠。良久，他收敛了目光，“我知道了，你想做什么就做吧。”
说出这句话后，他面上罕见地流露出一点无言的孤寂，准备一个人走下木桥，那道背影让楚燃回忆起了当年灵堂上，那个孤身一人离去的身影。
楚燃猛然抓住了他的衣袖。
时隔十年之后，楚燃再次抓住了江宏则的衣袖。
如惊鸿照影。
作者有话要说： 如题，手速800的渣渣哭着挣扎，我知道字数不够，正在码字，等会还有补的
另外这一章应该会修，放心字数不会少，明天修，今天晚上我实在修不动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