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吹过云岭街》花立林

16、第 16 章

　　在众人的期盼中，期末考试终于来了。
　　虽然梁西洲跟众多成绩差的同学一样紧张害怕，但寒假的到来对于他们来说吸引力更大，可以麻醉一下考试带来的痛苦。
　　在育才小学，期末考试的座位顺序就是期中考试的排名。
　　卞南风因第一名排在了第一组的第一个位置，跟他坐在一起的就是第二名林琳。
　　晏晴得位置在中间，李华在梁西洲前面几个。
　　梁西洲看着卷子上的题目，心里有点小高兴，她觉得好多题她都会做。
　　二班的班主任黄老师是他们这场考试的监考老师，他的眼睛像雷达扫描一样，一刻都不放松地盯着正在抓耳挠腮答题的学生们。
　　梁西洲觉得黄老师对他们这些成绩不好、坐在后面考试的学生很不友好，整个考试期间就在她们这一组的过道上晃来晃去。
　　好在她这次真的下了功夫复习，不然这次考试就只有干瞪眼了。

　　晏晴笑道：“没事的，你不是都做完了吗？这次应该会考得不错的。”
　　梁西洲精神高涨：“我希望今年能过个好年。”
　　考完试，班主任陈老师通知三天后来学校拿成绩单。
　　梁西洲背上书包走出教室，觉得一身轻松，这次考试她仔细认真的把每道题都做完了，而不是像以前，考完试整个人都是蒙的。
　　回家的路上，李华非要跟卞南风对数学考试的答案。
　　吴燕子听到自己的答案跟二人不一样，心里瞬间就难受了，两个男生还不管不顾地对着后面的应用题的答案。
　　吴燕子：“喂，你们不要对答案了，都考完了，再对答案有什么用！”
　　李华对她做鬼脸：“我们对我们的，你不听不就行了。”
　　吴燕子：“……”
　　梁西洲和晏晴走在前面，她心想“哈哈哈，我第一道、第二道大题都做对了。”
　　不过，梁西洲也不想李华一直跟卞南风说数学考试，毕竟他俩数学成绩那么好，但梁西洲可不一样，她很怕这次考试顺利是她的错觉。
　　放假的第一天，梁西洲跟梁溪在家里写作业；李英霞跟梁西洲她爸梁海决定将家里的那台旧电视机换掉，买一台彩色电视。
　　夫妻二人刚说完，梁西洲就喊道：“啊……妈，真的吗？我们家要买彩色电视了？”
　　梁海：“嗯，过两天我跟你妈放假就去商场看看，过年之前就买回来。”
　　梁西洲兴高采烈地扑倒了李英霞的身上，李英霞一脸的笑意，却嫌弃地让梁西洲从她身上下去：“下去，下去，这么大个人，还撒娇。”

　　第二天，梁西洲就跟晏晴说了自己家要买彩色电视的事情，晏晴很羡慕。
　　梁西洲：“晏晴，你以后每天放学后就在我们家写完作业再回家，这样就能跟我们一起看动画片了。”
　　晏晴很心动，但她不能一下就答应梁西洲，因为她每天放学回家要做家务，还要做好饭等她爸妈回来。
　　晏晴今年十岁，跟梁西洲同岁，但是小月份。
　　她家里虽然目前只有她一个孩子，但是晏晴并没有受到多少宠爱，因为晏家奶奶爷爷以及晏晴爸妈一直想要生个儿子。
　　晏晴妈生下晏晴的时候，晏家爷爷很是不高兴，在晏晴妈做完月子后就开始催促晏晴爸妈赶紧生第二个。
　　只是那个时候正是计划生育最严的时期，晏晴爸妈不能明目张胆地要第二个孩子，所以只要晏晴妈一怀上，她爸妈就偷偷去小医院、黑诊所鉴别胎儿性别。
　　晏晴五岁之前，她妈妈打掉过三个已经能看出性别的胎儿，这也导致她妈妈的身体渐渐坏了。然而近五年来，夫妻二人依然没有放弃生儿子的梦想，将所有的积蓄都用来看病、调理身体、找偏方。
　　幸好晏晴懂事，她看着爸爸妈妈为生弟弟耗费心血，却从来没跟人抱怨过半句。
　　晏晴妈因为身体的缘故不能操劳、干重活，晏晴爸又是男人又要工作，所以家里大部分的家务活都落在了晏晴身上。

　　自从放假开始，卞南风又变回了家里蹲模式，李华来找他的时候，他正在写寒假作业。
　　李华：“明天去拿成绩单，一起？”
　　卞南风：“好啊，你寒假作业写了多少？”
　　李华笑道：“没写，先玩两天再说，不急。”
　　李华看了一下卞南风的数学作业，已经写了大半了。
　　李华觉得他太厉害了，说道：“卞南风你真厉害啊，三天就已经写了三分之二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写完？”
　　卞南风：“我拿了成绩单就要回W城了，我可不想把寒假作业带来带去的。我先把数学做完，语文放着，过年回X城的时候再写。”
　　李华一听，心里就放松了，他的寒假作业自从带回来还放在书包里，如果卞南风是赶着回家才这么快把寒假作业写完的话，那他就不用着急，慢慢写肯定能写完的。
　　卞南风将作业收起来，从电视柜下面拿出游戏机。
　　“打不打？”
　　李华一看是自己想了许久，求爸妈买他们一直不同意买的那款游戏机，眼睛顿时就亮了。
　　李华：“打打打，我都不知道你有这个，你怎么现在才拿出来？”
　　卞南风将游戏机插在电视上，说道：“这是前几天我妈来看我，给我从W城带来的，我也是一学期都没打了。”
　　李华摸着手柄，高兴得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那你这么长时间不打游戏，你不想啊？”
　　卞南风撇撇嘴：“之前在W城，天天打，我都打腻了。不过这么长时间不摸它，还真是有点想。”

　　二人打游戏一直打到李秋兰的晚饭做好，李华还依依不舍不想离去。
　　李秋兰：“华子，就在我们家吃饭。”
　　卞南风：“你回家跟你妈说一声，就在我们家吃饭，晚上咱俩接着打怎么样？”
　　李华不好意思留在李秋兰家吃饭，更何况还只是为了打个游戏，要是被他家暴脾气的妈妈知道了，那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李华：“不了，不了，我还是回家，我可不想被我妈打。”他故意抖了抖身体，向卞南风显示他母亲有多恐怖。
　　李华一边往外走，一边跟在厨房的李秋兰说道：“李奶奶，谢谢您了，我不在您家吃饭，我回去了。”
　　李华说完就跑了。
　　梁溪在家门口听到了李华的声音，跟窝在炉子旁边取暖的梁西洲说道：“姐，李华在隔壁玩。”
　　梁西洲：“哦，他这么晚还不回家啊？”
　　梁溪：“不知道，……你把我的花生都吃了。”梁溪赶忙护着自己放在炉子旁边烤着的花生。梁西洲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笑了：“还你、还你、小气鬼。”
　　梁溪眉头一皱，嘴一撅：“我本来就比你少，你还吃我的。”
　　晚上，梁西洲躺在床上，想着明天要去学校拿成绩单，心里一阵惶恐不安。临睡前，梁西洲还在心里默默祈求观音菩萨、太上老君，保佑她这次有个好成绩。

　　晏晴看着走在她们前面的卞南风，跟梁西洲说道：“你说卞南风这次会是第一名吗？”
　　因为那个粉色的笔记本，或者说因为卞南风的那声对不起，梁西洲已经好久没跟卞南风生闷气了，所以对他的态度也友好了很多。
　　只是对于晏晴的这个问题，梁西洲心里还是有一丝丝邪恶的想法，“希望卞南风不是第一名”。只是她嘴上却说：“说不定，他成绩那么好。”

　　梁西洲从厕所回来碰上了正要进教室的班主任，她手里拿着一叠成绩单，但是脸上的表情僵得能吓死人。
　　梁西洲瞄了一眼陈老师，不敢抬头看第二眼，便以最快的速度进了教室。
　　陈老师进教室的那一刻，一个眼神横扫，四年一班的教室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梁西洲低着头看着空空如也的课桌，旁边的管春晖默默地盯着陈老师。同学们也都一言不发地盯着陈老师和她手里的成绩单，看着她从门口慢慢走向讲台。
　　卞南风心想：“莫非这次我们班没考好？”
　　李华心想：“难道我们班这次考得太差了？”
　　……
　　梁西洲：“希望我这次的名次能上升！”

　　陈老师：“这次期末考试，我们班没有二班考得好。虽然最高分在我们班，但是九十分以上……，不及格的倒比二班多了七八个。你们真是让我一点面子都没了，现在我把成绩单发下去，你们看看你们考的好成绩！卞南风！”
　　第一名果然又是卞南风！
　　教室里响起了一阵小小的惊呼，所有同学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去讲台上领成绩单的卞南风身上。
　　梁西洲重重叹了一口气，望着窗外：“哎！”
　　陈老师手中的成绩单越来越少，梁西洲就慌了起来，好在李华领了成绩单后，陈老师就叫了梁西洲的名字。
　　“呼…”
　　梁西洲感觉自己全身轻飘飘地走到了讲台下面，她伸手紧张地从陈老师手里接过成绩单。
　　“语文79，数学80。”
　　梁西洲心里的石头重重地落了地，转身就笑了。
　　卞南风看着梁西洲欣喜雀跃的样子，便知道她这次考得不错。在梁西洲往回走，经过他位置的时候，卞南风眼神飘向了梁西洲手里的成绩单。
　　这是梁西洲第一次觉得自己考得还不错，虽然比不上一些人门门都九十八、九十九、满分，但对于她来说，这次期末考试能有这样的结果，她就很满意了。
　　所以梁西洲拿着成绩单，没有像以前一样从老师手里领过来就藏起来不给别人看，而是大大方方地捏住成绩单一角，坦然地从讲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卞南风看着那79/80两个分数，不禁转身往后看了眼坐在位子上的梁西洲，心想：“她看着跟猴子一样聪明，原来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