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暗堕本丸的审神者》君轩

8、八

　　“苹果味的，可以尝尝。”焚炙看着傻愣愣盯着他看的歌仙兼定，挑了挑眉，“放心，没下毒，要我先吃给你看吗？”
　　歌仙兼定这才反应过来，而坐在他对面的焚炙已经摆出了长谈的架势，歌仙兼定略微迟疑了一下，从焚炙手中拿走了糖果，没有吃，只是将它握在了手中。
　　“审神者大人想聊些什么？”歌仙兼定整个刀都无精打采的，厌厌的坐着。
　　“嗯……可以说一下你们前任的审神者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吗？说实话，唔……我挺佩服他的。”以凡人之身污染神明，人类这个种族的确可怕。焚炙不紧不慢的再次从怀里摸出了一颗糖果，丢进了嘴里，嗯，是他喜欢的桃子味。
　　提到前任审神者，歌仙兼定的身体一下子就绷紧了，但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慢慢的放松下来了，“前任审神者吗……彼岸大人……彼岸大人的话，应该是一个十分严厉的人吧……”
　　看着陷入回忆之中，脸色越发苍白的歌仙兼定，焚炙内心悄悄叹了口气，我真的不适合当心理医生啊……摸出一包纸巾，悄悄放在歌仙兼定触手可及的地方，焚炙有点担心他真的会哭出来，“如果只是严厉的话，应该不会发展到现在的程度吧？”
　　“彼岸大人最开始的时候也只是严厉了些而已，与其他的审神者没有什么差别，彼岸大人他很追求战绩，给刀剑们准备了大量的刀装御守，还有幕内便当，仙人团子之类的东西，让刀剑们频繁的出阵，可是彼岸大人的运气似乎特别不好，每次出阵都会跑偏，一直不能打到王点，不能开新的地图，彼岸大人还专门为此训练了一队短刀，还是无用……彼岸大人应该是很努力的吧……但他的战绩一直落后……后来……”歌仙兼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身体开始颤抖，“彼岸大人开始疯狂的出阵，甚至在手入池不够时会让刀剑带伤出阵，而且……因为资源的大量消耗……刀装御守也越来越少……彼岸大人减少了锻刀的次数……更多的使用地图上捡到的刀……而且彼岸大人完全不听刀剑的意见，敢于反抗的都被强制出阵到碎刀了。”
　　焚炙皱起了眉，啧，倒真是够狠的……虽说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但像这样无视生命，无论从那个角度来说都是很过分的。这些刀剑分明都拥有属于自己的灵智，都是生灵啊……人类这个种族……到真是活该，那个彼岸，像他这样的要是在混沌界域还未破碎的时代，绝对活不了几天，纵然当初以残酷暴虐闻名的凶兽饕饕，也不会肆意玩弄生命……说起来，要是他敢以这种方式对他麾下的神将……焚炙的身体不禁颤抖了一下，不能再想下去了，要是再想下去，总觉得那锋利的大斧已经劈到他头上了！
　　焚炙从桌子上拿过一个杯子，倒了杯茶，用灵力微微加热了一下，放在了歌仙兼定面前，“嗯……歌仙先生，你应该知道，人类这个种族可是很可怕的，他们身上的黑暗甚至可以将真正的神拉入黑暗，他们又极为善变，上一刻对你尊崇敬仰，下一刻就可以饮你之血，食你之肉，做为刀剑的你们经历了不短的岁月，应该是知道人类的可怕的，你们应当不会否认吧？”
　　“所以啊……既然已经知晓人心之可怕，却还会与人类定下契约，对于人类献上忠诚，就应该有被黑暗伤害的心理准备。”焚炙的声音不急不缓，似是劝告又似是诱惑，“如今的你们，已然沾染了人心的黑暗，被那无边的黑暗包裹而逃脱不得，付丧神啊……你可还记得你降临于此的初衷？或者，你已决意沉沦？”
　　焚炙的目光仿佛一把利剑，击破了歌仙兼定所有的外壳，直击他的死穴，焚炙因为偏爱人类，对于人类可以说是非常了解，这些刀剑付丧神真正褪变成生灵的时光其实是很短的，从生灵到成形，它们在这段时间中或许看到了很多，但他们化形的时间真的大短了，说到底，不过一群稚子罢了。天真单纯的刀剑被时政哄骗，纯白之上染上了黑暗，到底会破茧成蝶，还是会永堕黑暗呢？
　　“我不知道！我不想暗堕，我也想再次忠诚于主君！但我做不到……我们刀剑诞生于此是为了保护历史，我依旧愿意为此挥刀，但我已经无法再次交托信任……”歌仙兼定浑身绷紧，“我不能允许自己忠诚于人类，那怕他们没有恶意，但那怕是一丝的可能，我也不想让同伴们被人类伤害……”
　　“嗯……这样就够了，刀剑付丧神降临于世是为了对抗敌人，只要还能对敌人挥刀，嗯……说起来，我其实不太明白你们与审神者的关系。”焚炙得到歌仙兼定的回答，不禁柔和了目光，是个不错的孩子呢，就算品尝了黑暗，也没有自己的忘记职责，虽然这并非属于他们的责任，但也是不错了。
　　“啊？”歌仙兼定有些跟不上焚炙的思路，为什么会突然提起审神者？而且，审神者是刀剑的主人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吗？
　　“审神者，判别和审判神明之人。”语气中带着微不可查的讥讽，焚炙的面上是柔和的笑容，眼中却尽是冷漠，“人类之中的确存在与神比肩，甚至可以超越神的存在，但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有何资格审判神明？人类，神明，妖魔，都只是此界生灵的一种，谁也不比谁高贵。”
　　“一个普通的，甚至充满了欲念，不将你们视为生命之人，根本没有资格做你们的主人。而且，他也不具备做一个领导者，做你们主人的才能。”否则就不会弄到现在的程度了。
　　“哈，哈……审神者大人竟然是这样想的吗？明明您自己也是人类呢……竟然会站在我们付丧神这一边吗？”歌仙兼定有些不想相信焚炙的话，毕竟焚炙是人类，他并不觉得焚炙会那么公正的判断付丧神和审神者的关系。
　　“嗯……在我看来的话，付丧神只是刚刚诞生的孩子，所谓审神者应当是帮助他们成长为真正的生灵的引导者，而不是主君与下臣。毕竟，没有时政的话，你们有几个会心甘情愿成为那些人类的下臣？不要说什么刀剑无法选择什么的，你们现在已经是拥有血肉之躯和自我思想的生灵了。”焚炙仰靠在椅背上，这些付丧神就像未经雕琢的美玉，天资尚可，若是善加引导，未来可期，“你或许并不知道，在我诞生之处，讲究的是君择臣，臣择主，也就是双向的选择，你根本不必为此而耿耿于怀，在主君失道之时，若无法阻止，弑之亦无不可。”
　　“大人你这样说，就不怕我们这些暗堕刀剑对你下手吗？也是，以大人你的强大，我们恐怕未必可以对付您。”握着茶杯，歌仙兼定有些丧气，挺羡慕焚炙所说的双向选择主臣的地方，可惜，他们没有选择的机会。
　　“没必要这么紧张，我没有恶意，也不会对你们做什么，而且，从我做的事情来看，分明是对你们有利的不是吗？”焚炙耸耸肩，“你们不必认我为主，我并不是什么大人物，也无须下臣，把我当成一个普通朋友就行，反正，无论你们如何抗拒，接下来都须要和审神者相处，与其是从未见过的人，还不如是我，不是吗？”
　　“……或许是吧……”歌仙兼定笑了出来，“我没有选择，我们……早已穷途没路……只希望，审神者大人不要忘了您的承诺。”
　　“我一向守诺，我说过，甚至定下了契约。”焚炙从怀中摸出了一把折扇，“这是一个我朋友绘的，算是见面礼吧，歌仙先生，以后请多多指教了。”
　　焚炙放下折扇，停止了这次谈话，起身去寻加洲清光。歌仙兼定慢慢打开了折扇，上面绘着的是梅花，有勉强的勾了勾唇角，歌仙兼定摊开手掌，焚炙给他的糖已经微微化了，将它放入口中，唔……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