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总入我梦》朵慕

32、第三十二章

　　其实这个结果萧清茹很早就想到过。

　　他们萧家是百年世家，或许会有那种不开眼的记恨了萧家，想要除之而后快。可想来估计也没有哪个敢真下手，况且这是皇家园林，一不小心就会被当成刺杀皇帝，到时候可是诛九族的罪过。

　　一开始，萧清茹是怀疑秦笙的。毕竟最想要萧家出事，想让她死，且有能力做到这一切的人，估计就只有龙椅上的皇帝了。

　　可那夜秦笙来看她，瞧着神态如常，并不像是他做的。况且之后查刺客的事，也没有草草了事，反而把京都的刑部都召过来了。

　　那么思来想去，也只剩下她那个好姑母了。

　　当初在猎场的时候萧清茹就觉得有些奇怪，如果说那些刺客是来刺杀她的，就该在她逃走的时候追上去，可那些刺客没有，反而就在原地和林清远厮杀。

　　谁会费尽心机的想杀一个羽林卫呢？

　　萧清茹缓缓闭眼，心里有些绝望。是她，是她连累了林清远。也许林清远说的是对的，她不能凭借着自己的一腔孤勇就任意妄为。

　　她还没有能力那么做。

　　///

　　因为要准备回宫，秦笙可算是大慈大悲的饶过了苏锦锦，夜晚就寝的时候，苏锦锦一看到床就两股战战几欲先走，秦笙看的好笑。

　　“快睡吧，不动你，明儿一早就要回宫了。”

　　苏锦锦这才松了一口气。

　　真是她瞎了眼，竟会认为秦笙他……不行。作孽呦，到头来吃苦的还是她自己。

　　第二日回宫的路上倒是安稳，没出现什么意外。只是苏锦锦搬到了秦笙的御撵里罢了。

　　不得不说，皇帝的待遇就是好。

　　御撵里四平八稳，比她之前一个小小美人的轿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苏锦锦舒舒服服的靠在秦笙腿上睡了一觉又一觉。

　　等傍晚回宫的时候，已经睡的迷迷糊糊醒不过来了。

　　深夜，宫门口长长一队宫人手里提着红灯笼，垂首排在两侧。宫中有位分的嫔妃几乎都等在宫门口，一来是尽尽本分，二来是指望着皇帝一眼看中自己，从此飞上枝头，恩宠不断。

　　故而虽然是深更半夜，却还是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寒风渐起，却还有几个嫔妃穿着纱裙。

　　真是不辞辛苦！

　　秦笙一下御撵看到这幅场景就皱起眉头，他压低声音道，“谁让她们来的？”

　　李全苦着脸，“奴才也不知道。”

　　苏锦锦还被秦笙抱在怀里熟睡着，她身上裹着一个厚厚的披风，帽子扣上，遮挡的严严实实的。

　　皇后此刻也下了轿子，她走到皇帝身侧，看着秦笙怀里还抱着一个人，面色如常，轻声开口提醒，“陛下，不如把珍夫人叫醒了……”

　　“无妨。”秦笙淡淡的打断她，“她睡的正沉，这时候把她叫醒走回去，难免着凉，朕一路抱着她回去就好。”

　　见状，萧清茹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她对皇帝无感，本就没有什么嫉妒的心思，刚刚开口提醒，只是尽了皇后的本分罢了。

　　不过，此刻她心里竟觉得有几分可笑。

　　她还记得，自己出嫁前，母亲抱着自己哭，说苦了自己，当时，母亲还说了一句话，她一直记到今日。

　　“陛下凉薄，不堪为良人。”

　　此刻，看着皇帝小心翼翼抱着珍夫人的模样，萧清茹不知道是悲哀还是什么……

　　陛下是良人，却不是她的良人。

　　而她萧清茹的良人，已经永远不会陪在她身边了。

　　“恭迎陛下，皇后回宫。”

　　随着秦笙走近，那些嫔妃齐齐跪下请安。秦笙面色淡淡，一句话都没说，直直穿过，任由那些嫔妃尴尬的跪在原地。

　　还是后面走过来的萧清茹打了圆场。

　　“夜深了，大家先回吧。”

　　“是。”

　　那些嫔妃此刻再没有了平日趾高气昂的模样，一个个垂头丧气。大半夜折腾了一番，却只是看了皇帝一眼，连个头发丝都没碰到。

　　不过……

　　“皇后娘娘。”胆子大的刘美人忍不住开口问道，“皇上抱着的……是淑妃娘娘吗？”

　　思来想去，能被皇上抱在怀里的，也只有淑妃了。一众嫔妃有些羡嫉的想。

　　“不是。”萧清茹淡淡的开口，“那是珍夫人，淑妃行为不端，被陛下禁足在行宫，这次没有跟着一同回来。”

　　说完，萧清茹也不耐烦再呆着了，转身就摆驾回宫了。留下一地呆若木鸡的嫔妃。

　　珍夫人？珍夫人是谁？

　　淑妃被禁足了？！怎么会？她……她不是长公主的女儿吗？

　　被众人猜测的珍夫人此刻才迷迷糊糊睡醒。

　　“到哪儿了？”苏锦锦迷迷糊糊睁眼。

　　秦笙把她放在榻上，低声哄着，“已经回宫了，你要是困着就继续睡。”

　　苏锦锦睡了一小天了，此刻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也不想再睡了，爬起来让叶娘给她擦擦脸。

　　“饿不饿？”秦笙问道。

　　苏锦锦歪歪头，“想吃牛乳糕。”

　　秦笙被气笑了，“没有牛乳糕，大半夜的吃什么牛乳糕？不怕牙疼？”

　　苏锦锦耷拉着脑袋，“那我不饿了。”

　　虽是这么说，可秦笙还是让小厨房备好饭菜，怕苏锦锦什么时候突然饿了。

　　“夫人。”叶娘这时候走进来。

　　“金良人来了。”

　　不等苏锦锦开口，秦笙扬扬眉，问道，“谁？”

　　“金瑶，我在家里的表妹。”

　　秦笙点点头，“让她明儿再来吧。”

　　他并不想让人打扰他和苏锦锦，更何况是他后宫里的人。

　　叶娘点头，下去回话。

　　“干嘛不让她来。”苏锦锦皱着眉，“我也好些日子没看见她了。”

　　“你之前不是说要玩花牌吗？”秦笙岔开话题，哄着苏锦锦，“我陪你玩一会儿……”

　　苏锦锦是个贪玩的，一听这话就眉开眼笑的让叶娘去拿花牌玩。

　　门口，金瑶听到叶娘的话，笑了笑，“好，既然陛下在这儿，我就不打扰了，明儿再来看姐姐。”

　　叶娘福了福身，“良人慢走。”

　　转身走回去的路上，金瑶脸色有些难看，“没想到，珍夫人居然是她。怕是那些妃嫔还蒙在鼓里呢，也是啊，谁能想到不过是去了一趟行宫，眨个眼，麻雀变凤凰，苏美人摇身一变成了皇帝宠妃。”

　　“是啊，还说是姐妹呢，自己得宠了却瞒的这么紧。如今回宫了，咱们巴巴的来看她，她还闭门不见。是怕主子你把皇上抢走吗？”婢女不服气的开口。

　　“够了。”金瑶皱了皱眉，“先回宫，这些话别在外头说，你想死可别拉上我。”

　　婢女吓得脸色都白了，忙点头，“是。”

　　///

　　萧清茹没有直接回宫，而是去了太后宫里。萧太后正在后院的小佛堂，小佛堂阴暗，一推门一股子檀香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

　　真是可笑，一个个满手鲜血的人偏偏喜欢礼佛，难道佛祖会因为你上了几柱香，写了几卷经文，就忽略你造的杀孽吗？

　　萧清茹一个人走进去，看着那个坐蒲团上的身影，福了福身，“姑母。”

　　自打翠儿没有传消息过来，萧太后就知道萧清茹发现了一切，她面色淡淡，手里还捻着佛珠。

　　“这次他没死，是他运气好，可不代表他下一次也能这么运气好。”

　　“姑母！”萧清茹咬了咬牙，“我已经按照你们的想法做了皇后，您还要怎么样？赶尽杀绝？您是想要逼死我吗？”

　　“你也知道你做了皇后！”萧太后冷声道，“与一个侍卫纠缠不清，到底是哀家在逼死你，还是你要逼死萧家！”

　　“我不会连累萧家的。”萧清茹轻声道，“我会和他……断了的。”

　　“这句话，哀家已经听你说了好多遍了。”萧太后冷哼一声，“与其相信你的保证，不如去相信一个死人来的靠谱。”

　　“清远若是死了，那萧家就要多一个自戕的皇后了！”

　　萧太后豁然起身，转身瞪着萧清茹，不可置信的开口，“你威胁哀家？萧家锦衣玉食养着你，供着你，结果就养出了一个白眼狼吗？”

　　“正因为我是萧家人，所以我进宫了，我坐上了那冰冷的后位，我戴上了那沉重的凤冠。”萧清茹死死的咬着嘴唇，一股子血腥味在嘴里蔓延。

　　“可我是一个人，我也有心，我不能麻木的行尸走肉一般在宫里呆着。姑母，猎场就当做我最后的任性，您放了林清远吧。我……我会做一个好皇后的。”

　　“但愿吧。”

　　萧太后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拂袖离开了。

　　萧清茹腿一软，噗通跪了下去。她垂着头，滚烫的泪滴落下来。

　　好一会儿，翠儿推开门进来，看见跪着的萧清茹吓了一跳，“娘娘，娘娘快起来，地上凉。”

　　萧清茹没动，她闭了闭眼，声音沙哑。

　　“我这一辈子，是不是就这样了？”

　　翠儿一噎，沉默了。

　　萧清茹苦笑一声。

　　“罢了，就这样吧。”

　　佛堂内，烛火微弱，晃在萧清茹的侧脸上明明灭灭。她撑着站起来，有些踉跄的往门口走。

　　翠儿想去扶，却被萧清茹摆摆手拒绝了。

　　“我想自己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