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性穿越》本宫梓童

98、第九十八章

　　陈筝赶回京城的时候，几乎奔波掉了半条命。当他终于看到京城城门上那朱红色的檐顶，激动得连缰绳都握不住了。

　　进了城，回到国师府把雨果家的随从三两句交代给管家，陈筝稍稍整理了一下直奔皇宫。

　　然而刚过第二道宫门陈筝便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虽说守卫巡逻的禁军还是那些熟悉的面孔，可皇帝寝宫值守内侍和宫女像是大换了一批，甬巷里走了这么半天一个熟悉的身影都看不见。陈筝一面走心里一面嘀咕，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内，难道昆战把内侍和宫女都里里外外换了一批？

　　走到御书阁门前，陈筝一眼看见了福公公，彼时福公公正背对着他从御书阁内带上门出来，看他脚步匆匆的样子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去做。好不容易遇到个认识的，还是昆战的御前内侍总管，陈筝赶忙小跑两步追了上去。

　　“福公公！福公公！留步！”

　　福公公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喊自己，转身一看瞬间就呆住了。

　　“国，国师大人？！您怎么回来了？！”福公公失声叫道。

　　“对，是我，我回来了。皇上呢？在里面么？”一想到昆战现在也许在一门之隔的地方，陈筝心里后知后觉地浮起一抹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感觉来，光顾着拼了命往回赶，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昆战呢。

　　陈筝走神，便没有注意到福公公脸上一闪而逝的慌乱，只见他强作镇定地理了理袖口，说道，“哎呀真是不巧，皇上他今日身子不大爽快，用完早膳没过多久便又躺下睡了。国师今天怕是见不到皇上了。”

　　“哦，那你带我去看看。”陈筝退了一步，做了个请带路的手势。

　　谁知福公公听了连连摆手，“诶呦这可使不得！国师有所不知，皇上他这一两个月来夜里睡觉都不怎么踏实，一有点动静就容易惊醒，所以每次皇上睡着之后，奴才们都不敢留在屋里，生怕打扰到皇上。”

　　“我不出声，就去他床边看看，这样也不行吗？”这还是陈筝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昆战怀孕的艰辛，喉咙里跟吞了一把砂石一样，哽得他鼻头泛酸。

　　“这……可以是可以，但皇上确实是刚睡下，大人您看这……”福公公倒也没有明确拒绝陈筝，只是站在原地像定住了一样脚下纹丝不动，面上明晃晃地挂着“十分为难”四个字。

　　然而陈筝千里奔回，见不到心心念念的人，怎么会就此善罢甘休？他接着问了昆战一般什么时候会醒来，没有得到确切的回复。陈筝又问昆战一般晚上什么时候用晚膳，晚上总得醒来吃饭吧？可惜福公公推三阻四，他依旧没有得到确定的回答。

　　“哦，那看来今天怕是见不到他了。”陈筝沮丧地喃喃道。说不上为什么他总觉得怪怪的，福公公一问三不知的态度似乎在故意推脱，似乎不想让他见昆战。可是这是为什么呢？不应该啊，福公公是昆战身边的老人了，说是看着他们长大的都不为过，这么多年，昆战兄弟早已把他当成了一位慈爱的长辈。孩子的事情昆战肯定不会瞒着福公公，按理说既然知道孩子是谁的，自然没有拦着孩子爹不让见的理由啊。陈筝百思不得其解。

　　“是了，今天实在不巧，皇上的身子大人也是知道的，还望大人体谅一二……”福公公脸上挂着笑容，深深给陈筝鞠了一躬。陈筝一边往外走一边心里直犯懵，他总觉得福公公的笑很奇怪，笑就笑吧，为什么他额头起了一层的汗呢？

　　没等陈筝搞明白福公公今日的奇怪举止，就被他安排了两个内侍一路送出了宫。

　　看着陈筝走远的身影，福公公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懈下来，好险，差点就拦不住了。怪他办事不利，昆战秘密前往温泉山庄待产前曾嘱咐过他，陈筝已经知道孩子的事了，正在往京城赶，嘱咐他交代好皇宫禁军，不管找什么理由总之不能再随意把他放进宫里，这样皇帝其实已经离宫的消息便不那么容易被发现。福公公怎会不知昆战对陈筝避而不见的态度，听到这样的命令迅速答应下来。不过昆战跟福公公说的是陈筝预计还得大半个月才能到京城，于是他也不觉得这是什么要紧的事没有立刻安排下去，谁知这一疏忽，陈筝就直接凭借此前昆战给他的信物一路毫无障碍地直直找了进来！

　　“真是吓死了！得赶紧去禁卫营交代下去，不然明天他还得来问！”福公公急匆匆地朝外头走，走到半路抬头看了眼天色，昨晚半夜从山庄传来消息，皇上发作了，到现在六七个时辰过去了，不知道那边情形如何了……

　　昆战此刻觉得自己很不好。

　　疼，真的疼，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几乎令人想要咬舌自尽的疼。住进山庄的第七天夜里，昆战刚刚睡下就被一阵尖锐的疼痛惊醒，以为这次也和之前一样是偶然性的宫缩，于是他侧躺在床上深吸了几口气，想把这阵疼痛缓过去。大约一刻钟之后，和前一次不相上下的疼痛接着袭来，昆战终于意识到这是要生了。

　　颤抖着声音喊来人，屋中的烛火被点得大亮，太医背着药箱匆匆赶来，号过脉后告诉昆战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这回真要生了，坏消息是一时半会还生不下来，还指挥两个身材结实的徒弟把昆战从床上扶起来，说是要他下地多走走之后好生。

　　昆战刚从床上站起来，就感到一波像是被人用锤子照着尾椎骨狠敲了一锤似的激痛，疼得他差点咬到舌头。浮肿的双脚踩在地面，胀胀得总像是隔着什么一样，感觉古怪极了。

　　“你说，还有多久才能……生？”仅仅走了两步的功夫昆战就疼得脸色惨白，嘴唇发青。

　　“皇上这是头一胎，会慢上一些。多走走，等羊水破了，那就快了。”太医模糊道。

　　“呃，可朕，走不动了，扶朕去床上。”说话间又是一记密集的疼痛，昆战微微佝着腰，想把自己蜷缩起来。

　　“皇上，恕臣难以从命。皇上这会羊水未破，为了加快产程，站着走动是最快的法子，期间还要补充养分，不然羊水未破之前皇上就因疼痛耗光了力气，等真正生产的时候极易力竭，到那时情况将会万分凶险。皇上还是听了臣的话吧！”太医面色严肃，一边说着一边眼神示意左右两边架着昆战的徒弟继续走。

　　徒弟架住昆战迈开步子，“呃，啊……”昆战还想出声反驳，可一张嘴压抑的痛呼便脱口而出，走了一圈下来昆战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喝下太医熬得浓浓的的补气补力的汤药，休息了片刻昆战又被架起来在屋里走了两圈。一番折腾下来早已是天光大亮，昆战累得气喘吁吁，虚汗出得浑身都快湿透了。太医检查了一番发觉宫缩似有减缓之兆，于是嘱咐他先休息一下睡上一觉，生孩子是个体力活，首先精神要养足。听了太医的话，昆战直接闭上眼昏睡了过去。好在这一觉从清晨睡到了黄昏，睡眠多少补充了一些体力。到了傍晚又是被一阵疼痛惊醒，昆战被扶坐起来，肚子里填了点腻腻的点心糕饼，然后就又是令人窒息的架着走动。

　　如此又折腾了两个时辰，终于在月上中天的时候，昆彻走着走着突然感觉到像是失禁了一样亵裤上湿了好大一片，水还滴滴答答顺着裤管流到了地上。

　　一直守在一旁的太医很快注意到昆战的羊水破了，指挥徒弟把他赶紧放到床上。

　　昆战昏昏沉沉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被扶到了床上躺下，湿哒哒沾在腿上的裤子也被褪了去。哦，这应该是要生了的意思，他迷迷糊糊地想。

　　太医在昆战耳边唤了两声，发觉昆战的精神状态不大好，像是随时要昏过去似的，太医暗道不妙，赶紧吩咐熬了一碗催产的汤药。昆战力有不足，不知能否有力气撑到孩子娩出，为今之计只有加快产程，早点让孩子出来，拖得久了大人孩子都有危险。

　　那头太医忙得团团转，这头陈筝因为第一天一天回来没有见到昆战，垂头丧气地回到国师府。老管家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自家主子进宫碰了壁。他和宫里的福公公是多年的好友，陈筝和昆战大吵一架离开京城之后的某一天，老管家在街上偶然遇到了外出采买的福公公，两个人去酒馆点了壶酒好好叙了叙旧。三杯酒下肚，福公公便唉声叹气地说起了宫里那位，从他的话里老管家才知道自家小主子这些年都干了什么“缺德”事。

　　本来都以为陈筝这一去少说也得一年半载才能回来，谁知这走了才三个多月，突然传信说要回来，老管家将信将疑地安排下人打扫了屋子，没想到过了两天陈筝真就到了，不过这一趟回来和走的时候想比，陈筝像是完全变了人一样。

　　想来是一路赶来风尘仆仆，身上的灰突突的衣服早已脏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一双眼睛因为长时间骑马吹风，血丝拉拉的通红一片；脸上皮肤干裂翻皮，下巴上的胡茬都快长到鬓边也不见修理，前头回来的时候忙着去宫里见皇上，甚至没来得及梳洗，只草草换了身衣裳就出门了。

　　“这是怎么了？没见到皇上？”老管家问。

　　陈筝点点头，进屋坐下。

　　“许是最近皇上身子不舒坦，不爱见人也情有可原。”老管家劝道。

　　“你也知道他怀孕的事？”陈筝迅速抓住了老管家话里的关键点，皱着眉问道。

　　老管家品出这句质问背后的深意，背上下了一层汗，连忙说是前几天在路上遇到福公公，福公公告诉他的，当初若是早知道这一茬当初肯定会劝着陈筝别走的。

　　陈筝信了老管家的说辞，他呆呆地坐在那，眼下他一时想不起除了见昆战自己还要做什么了。

　　老管家见陈筝坐着发呆，忍不住提醒他说要不要去洗个澡把衣服缓缓再把胡子修修，不然以这副灰头土脸的样子去见皇上像什么话。

　　好在老管家的话陈筝尚且还听得进去一二，左右今天也见不到人，索性就按照他建议的，转到后屋去清洗拾掇自己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来晚啦~
哥哥要有小崽了，高兴！
谢谢你的阅览支持！~
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