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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当丁满醒来,看清墨仁居的雕花床头的第一反应是:

      惨了,这次又没死成!

      第二反应则是,

      完蛋,现在浑身好疼!

      趴在床上整个后背腰臀疼得像火烧的丁满陷入了铺天盖地的负面情绪里。俗话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苦心孤诣精心设计了这么久,就是怕找死不成,落到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境地。当时他分明能感受到两个家丁摩拳擦掌化愤怒为力量,一杖一杖着实下了狠劲,毫不放水地把他往死里打的,可他为什么到现在都还在苟延残喘?他们古代人的生命力就这么顽强吗?这科学吗?

      另外还有一点,丁满洗干净脖子把自己送上门给侧妃教训,在场的按理说都是心向侧妃的人,站在他们的角度,大概都恨不得上来手撕了他才对。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获救,真的很神奇。是什么人把他救回来的呢?彭彭?别逗了,他怎么可能搬得动他。张先生?劝架救人这种应该不在账房先生的业务范围内。盈盈?自从上次把人赶走之后,他还不曾见到过她。可能的情况都被一一排除,想不出头绪的丁满又累又沮丧。这一次他没办法好好安慰自己,为什么一件看似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他却迟迟做不好。要知道在这种缺医少药的古代,一场小感冒都恨不得要夺去一大批人的性命,而自己屁股都被打开花了却仍旧坚强地活着,这到底是什么道理?

      身上剧烈的疼痛最终瓦解了丁满的意志,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个鬼地方的委屈不甘和对家人朋友的思念牵挂疯狂撕扯着他的内心,丁满把脸埋进枕头,忍了十四天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好疼,他真的不想玩了。

      昆彻刚走到卧房门口,便听到里面传出低低的呜咽声,看来那人已经醒了。昨天盈盈抱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奴等在他下朝的宫门外,一看到他出来就跑上前禀告他说姜婉琳正在自己院子里对新王妃用私刑。

      事不宜迟,昆彻当机立断,把马车让给盈盈和彭彭,自己骑马先行回府。路上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盈盈的话真实性,姜婉琳不是那么沉不住气的人,那人进府才半个月,她何至于现在就图穷匕见?

      等到他赶回府,贺武已经带人围了姜婉琳的院子。小花园里早已乌乌洋洋跪了一地,树荫下府医徐大夫正领着徒弟手忙脚乱地给丁满止血,另一边姜婉琳靠在丫鬟怀里,一堆女人个个哭得梨花带雨。昆彻看了眼下半身像是浸在血中的人,神情有一瞬的无措,他第一次怀疑,皇兄让他娶这个人回来,对他对他们到底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人怎么样了?”

      “回王爷的话,卑职刚才扎了针,出血差不多止住了。只是这后续的敷药疗伤还得换个地方……”

      徐大夫委婉地表示,要敷药就得除掉衣物,总不能光天化日的在园子里就把王妃的裤子扒了吧?是以王爷没回来之前,谁也不敢做主搬动昏迷的王妃。

      “贺武,着人把王妃好生送回去。”

      “遵命。”

      “哥哥?你醒了吗?”

      丁满听到彭彭推门而入的动静,连忙用袖子把脸上的泪痕使劲擦了擦。

      “醒了,彭彭过来。”丁满艰难地撑起身体,把彭彭叫道身边。

      “哥哥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很疼?”彭彭伸出小胖手,十分心疼地摸了摸丁满的眼角。刚才在门外的时候,王爷跟他说,哥哥受了罪身上疼,要他好好听哥哥的话,守在他身边。

      “没,我没哭,就是睡多了眼睛有点红。彭彭我问你,昨天他们有没有为难你?有没有打你?”丁满紧张地拉着孩子左右瞧了瞧。

      彭彭摇头。

      “那就好。你吃饭了吗?”

      彭彭刚想告诉丁满王爷在门外,就被他岔歪了话题。昆彻立在门外,听到里面两人的对话,推门的动作变得踌躇起来。他的嗓音里还掺着方才哭泣时的沙哑,受了那么重的伤,却还有力气关心小奴吃没吃饭,这人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昆彻想起那个丫鬟被拖下去的时候嘴里还在高喊控诉是王妃先挑衅,污蔑侧妃和家丁有染,还一口一个妾如何如何。这些话,真的是门里那人说的吗?当时就他独自一人,自己又不在府中,他应该知道自己说出的话可能会导致的后果。

      还是说这才是他期盼的后果呢?

      如此这般一而再再而三寻死,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昆彻紧皱起眉,放在门上的手垂了下来。

      “吃了,盈盈姐姐带我吃的。还说她就在前面屋里,让我看到哥哥你醒了就去告诉她,还有徐大夫。”

      “是吗?我们彭彭真棒,能记得这么多事!真是哥哥的好帮手!那你去找盈盈姐姐吧,下楼梯的时候小心。”

      “哦,好。”

      走在走廊上,彭彭咦了一声想起刚才站在这里的王爷怎么不见了?

      没一会盈盈就脚步匆匆地领着徐大夫进来给丁满看伤。方才她眼瞅着彭彭把第一次踏足墨仁院的王爷领了上去,还以为他会在王妃房里多呆一会呢,没想到自己嗑了一把瓜子的功夫,人就下楼走了。

      丁满对昆彻来找过他这件事全然不知,他正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徐大夫。还以为他们古代的医生都是电视上演的须发皆白的老人家,结果来人面上白净,看样子顶多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盈盈手脚麻利地给徐大夫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大夫从药箱里拿出脉诊示意丁满把手腕搁上去。

      “王妃醒来之后有没有哪里不适?”

      ???徐大夫你瞧瞧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我,我浑身不适……”丁满无奈道。

      “哦不不,卑职不是说后背的伤处,是问王妃醒来后有无发热头痛等征象。至于后背的外伤,卑职已在王妃昏迷时上过了药,那药膏炼制不易,专治跌打外伤,有活血生肌之效。王妃放心,只要安心静养,配合药剂内服加外用,不出一旬便能好个大概了。”见丁满误会了他的话,徐大夫轻笑一声说。

      “没,除了背后,没哪不舒服。”经过徐大夫这一提醒,丁满想起来,像他这种大面积挤压外伤的,从休克状态中苏醒并不意味着就度过了危险期。现代医院里术后尚且存在相当比例的感染发炎,同样的情况搁在没有抗生素的古代,嘿嘿嘿!

      丁满一扫方才阴郁的情绪,心情也变得轻快起来。

      历史上收割过无数生命的细菌感染,他倒要看看这回谁还能拦得住他。

      徐大夫诊完脉,斟酌着开了张方子,把盈盈叫到跟前嘱咐了几句照顾丁满的注意事项后便亲自下楼煎药去了。听盈盈说起丁满才知道,从昨天他被接回墨仁居,徐大夫就被王爷下令搬到前头的小屋里住下随时待命了。

      也是,毕竟昆彻现在对他还属于“捧杀”阶段,像这样表示关心照顾是一项基本动作。

      丁满趴在床上百无聊赖,好奇心起向盈盈询问昨天那事最后到底是怎么个说法?

      其实昨天等盈盈拖着小胖子乘马车赶回府里时,丁满已经被人抬走了。大石墩上触目惊心的血迹还未来得及擦去,盈盈见状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彭彭的眼睛。她们赶到的时候,正遇上王爷站在侧妃面前,满目寒霜地宣判。

      侧妃姜氏行状无端,禁足三月。持杖者杖毙,余下家丁收归粗使房。姜氏身边丫鬟春雨自专跋扈,着发卖出府。

      昆彻从头到尾没有提到屁股开花的丁满,更没有对他们这边的处罚。俗话说得好,一个巴掌拍不响,这道理王爷怎么不懂呢?

      丁满品了品这几道判决,真心实意地觉得昆彻判得有些重了。杖毙两个打屁股的的人杀个鸡儆儆猴就行了呗,干嘛还给人小美美禁足了?本来从头到尾全是他挑的事,这一搞好像真是侧妃犯了错一样。还有啊,春雨那姑娘不就是蠢了点,容易遭人煽动说胡话么?就不能看在她忠心护主的份上酌情减刑?丁满不清楚发卖出府意味着什么,总之肯定没有待在王府里好就对了。

      哎,好像他又把事情搞砸了。

      满打满算今天出门碰瓷成为美人杖下的亡魂,到头来非但没死成,还连累不少人跟着受罪。要不找盈盈还是谁去小美美那道个歉?会不会让人觉得自己是故意上门耀武扬威?如果手边有点什么值钱的宝玉珠钗,还能拿出来送送人情。可惜他一穷二白,全部财产就是这个月十两银子的工资。哎,这可怎么是好?丁满把下巴磕在手背上,有点忧愁。

      好在昆彻没有让丁满为难。他听说,宣布侧妃禁足当晚昆彻就宿在了她那,随着他去的还有一座一人高的红珊瑚雕,两只翡翠镯子,三副金头面,一套四季如意万字宝瓶。

      虽然白天明面上为了新王妃扫了旧侧妃的颜面,可晚上就带了厚礼上人门前赔罪。这么一来,既给了丁满一个合理的说法,又安抚了小美美,更让府里所有人看清,王爷到底对谁是明捧暗踩,王府后院到底谁才是实红。

      啧。

      一箭好多雕!王爷心思果然深不可测。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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