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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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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陈年往事
丁满的情况稳定下来但人还没醒的时候,昆彻便去找了国师陈筝。
见到陈筝,昆彻开门见山。
“请国师帮我个忙,帮我去看看劝劝阿满。”
彼时陈筝刚在宫里和昆战大吵了一架,现在看到昆彻压根就不爱给他好脸色,当场就拒绝了。
“这活我干不了,别忘了我可是害他大病一场的罪魁祸首,你让加害者去开导被害者,王爷没病吧?”
“本王知道你可以,因为你想知道雨果当初临走前拜托皇兄转达给你的三句话。”
陈筝嗖地抬头,神情剧变,双眼死死盯着昆彻。他从来没听说雨果离开京城的时候还托昆战给他递了话,他到底说了什么为什么昆战居然没有转达给他?莫非他知道自己这一趟可能有去无回所以交代给他的是遗言?!
昆彻这会也不着急,静静地看陈筝心急如焚。
过了半晌,陈筝稳住心神,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
“我听说中秋以前他不是很安分地呆在王府么?”
“是,他是很安分。可他也没想过活。他把每一天都当成死前最后一天来看,他以为没人知道他的想法。阿满给他的下人们安排的计划里从来没有他自己,他也不和除了身边以外的其他任何人交流。除了死他对所有事情都不往心里去。”
昆彻从未见过丁满这样对死亡显露出如此热衷和期待的人。蝼蚁尚且偷生,可他却从始终抱着只活今天最后一天的心思。若不是自己确实没辙了才想出个不太光彩的法子,跟他做了个约定,吊了个苹果在他眼前,恐怕阿满都活不过中秋。如今中秋已过,昆彻心里非常清楚,丁满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他兑现承诺,到时候他又该如何化解?这个问题昆彻想了许久都没有头绪。
“他跟雨果真的不一样。呵呵,皇上这回应该不用纡尊降贵操心这位会危及江山社稷了,不用他去杀,人家主动不想活了。”
陈筝大逆不道的话听得昆彻直皱眉头。
“你到现在还以为皇兄逼走雨果是嫉恨他的才智?”
“注意你的用词,他不是逼走他,他是杀死了他!”陈筝咬牙切齿,愤然拍桌。
昆彻沉默。
“如果不是当年昆战下令把他调往西南,他怎会中途遇上流寇还丧了命?!而你,却连伙贼人都抓不住!是你们对不起他!”
“陈筝!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不代表你就有资格在我面前这样说话!”
昆彻来之前心里就做好了准备,要说服陈筝去见丁满就得提到雨果,而一提到雨果陈筝就会跟发了疯的狗一样乱咬。
“呵呵,呵呵,是,我怎么有资格跟尊贵的王爷和尊贵的皇帝说话,王爷请回吧。反正雨果都不在了,他想告诉我的话知道和不知道又有什么两样?”
时至今日回想起雨果走的那天,陈筝依旧心意难平。几番努力都无法改变雨果离京的决定后,他便和他约好,一个月之后,等雨果到了西南安顿好,自己就出发去陪他。他们可以在小村镇里买个小院安家,想出去玩了就骑上马四处游历,想休憩了就回到小院种种瓜品品茶,到那时可能日子过得比在京城还要舒坦。
陈筝怎么也想不到,他远行的包裹还没有收拾好就接到了雨果的死讯。他跟着昆彻亲自去了他丧命的那个小山坳,尸体存不住已经先行火化,等待他的只是一只和雨果非常不搭调的白瓷骨灰坛。陈筝机械地圈起胳膊把骨灰坛抱在胸前,心里还有些怨怼地想,像雨果这样生动有趣的人,明明五彩斑斓的彩瓷才和他更配嘛……当昆彻把雨果最喜欢,戴在左手拇指上从未摘下来过的翠玉扳指交到自己手上的时候,陈筝终于崩溃了。他发誓要抓住杀害雨果的人,他以死相逼命昆彻的侍卫在山里整整搜寻了一个月,最后昆战看不下去下了道圣旨这才召回了二人。
从那以后陈筝把失去雨果的悲伤和怒火全部发泄在了昆战的身上。他开始仗着自己国师的身份明目张胆地胡言乱语,并当着大臣的面嘲讽昆战。而好几次昆彻听不下去要拿人的时候,都被昆战制止了。怀着对陈筝的愧疚,昆战表示出了几乎毫无底线的宽容。这一点也经常成为大臣们弹劾陈筝的把柄,君恩过重只会养出奸佞之臣,如果不严加敲打,放任他继续目无君主无法无天,迟早会危害到皇权。
案牍上堆放的这些弹劾陈筝的折子,昆战几乎都要背下来了。开始他还挑拣着回复两句打回去。时间一长看得多了,也没了回复的心思,直接压下留中不发。昆战找了个盒子把参奏陈筝的折子都装进去,装满一盒就派人拿出去烧掉。
“对不起,是我气上头了,你别生气。只要你答应去看阿满,我立刻把那三句话告诉你。”
“你真觉得他能听我的劝?”
“是的,我知道你有办法。我要他活着。”
昆彻古里古怪的语气听得陈筝心里疑窦丛生。昆彻为什么忽然如此需要丁满活着?连他这个指婚的始作俑者都没法说清丁满之于盛王妃一职的必要性,昆彻为什么就这么笃定?
难道说昆彻爱上丁满了?
别逗了,谁会爱上一个刚认识没两天的陌生人?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陈筝不信昆彻是出于爱才要拼命保丁满。
昆彻有求于丁满?
一个天天窝在内府寻死觅活的怪人,昆彻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陈筝面色不变,却暗暗留了个心眼,他感觉昆彻对丁满的态度前后不一,变化太快,有一种令人无法形容的违和感,陈筝打算好好调查一下此事。
“行,我帮你跑这一趟,你得答应我只要我去,你就得告诉我雨果给我留的话。”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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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姜叔偬的日子过得不太舒心,中秋一过街市上就流传起了盛王和盛王妃的轶事。即便昆彻早先给他打了预防针,然而一想到女儿听到这样的事该如何伤心难过,姜叔偬就没法淡定。他打算找个机会去旁敲侧击一下昆彻,戏嘛稍微演一演是个意思就行了,阵仗别弄太大。
姜叔偬给昆彻下了拜帖送去盛王府,却被告知王爷不在家,一问去哪,门房说是去丞相家了。
丞相家?这个节骨眼上昆彻为什么会去陈祖荣那?岂不是要坐实盛王通过盛王妃欲和丞相搭上线的传闻么?啧,不知该说昆彻蠢还是单纯,这个时候理应避嫌才对。去送拜帖的侍卫回来把话带到后,姜叔偬放心不下打算亲自去王府蹲人,顺便看看姜婉琳。
一来一回折腾了不少时间,等姜叔偬下马走到王府门口,正巧碰到回府的昆彻。
“王爷这是上哪去了?”姜叔偬问。
看到姜叔偬,昆彻一点也不惊讶。“去了趟丞相家,阿满最近生病想家,我去找丞相问了问他老家的事情。”
姜叔偬心说昆彻倒是坦诚,没藏着掖着,一问就说了实话。
“老夫这次来找王爷,是想跟王爷说说最近京城里突然传开的一则流言……”
昆彻毕恭毕敬地把人请进府,落座后姜叔偬的嘴就没听过。从他和丞相两家上一辈的恩怨开始讲起,当初姜叔偬的父亲在陈祖荣父亲麾下当一位副将的时候,某年行军途中看上了一位农家姑娘,欲娶为妻子,可到头来这位姑娘却心折于将军风采嫁给了陈祖荣的父亲。姜叔偬讽刺了一番这个姑娘也就是陈祖荣的母亲,说她虚荣势利贪图享乐。而后话锋一转又说到同为武将世家,丞相却中途弃武从文,每日圈在朝堂之上汲汲营营,在他看来这不啻为一种背叛。仗着皇帝的后位空悬而自己的长姐在宫里做太后,是后宫最有权势的女人,陈祖荣这几年在朝中是越来越嚣张。
现在宫里的太后并不是昆战兄弟的生母,他们的生母在他们还是皇子的时候就香消玉殒了,死因据说不明不白,有个说法是让这个太后给害死的。天天供着可能是杀母仇人的人,还要尊称一声母后,想想昆战兄弟心中也不会好受。所以姜叔偬回回提到丞相,都会多少带一句这位太后,还不是为了明里暗里告诫昆彻不要和杀母仇人为伍。
说完丞相,姜叔偬又开始敲打昆彻,要他和陈祖荣保持距离,说这个人虚伪狡猾,并不值得结交。盛王妃不过一个傀儡,可一旦傀儡被有心人利用,还是早早除去以绝后患的好。
“王爷是有什么难处吗?”
看到昆彻一言难尽的为难神色,姜叔偬问道。
“将军久在京外,可能有所不知。这几年在朝中丞相一派风头日盛,连我都时不时需要和他虚与委蛇,以避其锋芒。丞相掌控科举,近年选上来的进士,将近一成是来自丞相的故乡东山。等这一批丞相同乡进入官场,天然便站在了他一边,朝中老臣大多不敢与其正面对垒,对此皇兄也十分苦恼……”
“岂有此理,竟敢插手科举!他陈祖荣眼里还有没有皇上了!”
身为武将,姜叔偬最烦文官结党营私那一套,将士在外抛头颅洒热血,以命换命挣来令世人尊崇的地位荣耀,这群弄权谋术的闲人纯靠打嘴仗就能得到,教他如何心服口服?
“王爷放心,科举之事事关国体,老夫会收集证据上报皇上,他们怕他,老夫可不怕!”
昆彻一听大喜过望,起身朝姜叔偬弯腰拱手。
“如此,便拜托将军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是交代一点背景的过渡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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