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哥谭没有蝙蝠侠的第九十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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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纳斯，上半身往后压，对，再向后一点可以吗？”
斯蒂尔站在摄影师身边，眯眼看了一会儿入画的两个模特，想了想又低头跟摄影师低声交流了几句，在得到后者的认同后，又开口指挥起摄影助理。
“你，拿东西把男模左边那片枯草压平一点，让画面延展开——哦，约纳斯亲爱的，你不用保持那个姿势了，站起来。”
斯蒂尔冲约纳斯挤挤眼，挥退一旁的妆造，自己亲自上前帮他整理衣服。
或者不如说，他上手把约纳斯的衬衫扯得更乱了。
“你难道不觉得冷吗？”格里菲兹将自己裹在大衣里缩在一边小口小口的嘬饮助理递过来的热水，以尽可能保存热量，但她又不敢多喝，怕影响拍摄。
“这点温度还好，格里菲兹小姐，”约纳斯低头看看自己大开的领口和被拉出一半的下摆，问斯蒂尔，“不是说不用我露正脸？你这是想让我‘卖肉’？”
“氛围，这叫氛围！”斯蒂尔没好气地横了约纳斯一眼，说，“你的脸当然不会露出来。”
拍摄主题的是饰品和女人，斯蒂尔已经提前跟摄影师沟通过约纳斯的脸不能完全出镜，否则整个画面的重心和焦点就会失衡，到时候就是他们这帮人花钱帮人拍封面照而不是宣传新产品了。
刚刚过去的半个小时，他们一直都在试拍调整，因为新加入了不熟悉的模特，摄影师需要适应约纳斯入画后带来的差异。
“一会儿你就跪在这里，”斯蒂尔跺跺脚下的位置，对约纳斯说，“让那块阴影落在你的脸上，然后上半身后仰到刚才的位置，格里菲兹，你的右脚要踩在约纳斯的胯骨上，让我看到你鞋底的红色——”
约纳斯和格里菲兹认真地听着斯蒂尔的安排，这种拍摄以格里菲兹的阅历来说已经是非常简单的要求，她时不时瞟一眼约纳斯，试图从自己的临时搭档的脸上看出点儿什么来。
虽然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但提议让约纳斯加入拍摄多少也可以算是她投桃报李的一次尝试。
顺带一提，其实格里菲兹第一次知道约纳斯并非是在库萨克夫人的宴会上，毕竟那天接触布鲁斯·韦恩是她有意为之，在此之前，自然要多少调查过他身边的人，约纳斯的照片是跟着布鲁斯上过报纸的，问到他的身份并非难事。
不过格里菲兹并不清楚约纳斯看重什么，所以她选择了一个稳妥的方式回馈对方曾向自己伸出的援手——如果约纳斯不甘做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助理，那他与自己这段拍摄经历无疑可以为他打开一条职业通路。如果他志在布鲁斯·韦恩身边发展，那么这段拍摄经历也无伤大雅，顺便还能增加一点他的曝光度。
不管怎么想，格里菲兹都觉得自己这么做，都算是还上人情了。
不过她这些细腻的想法，在场的还没有一个人发觉。
“啧，你这领带怎么回事儿……”斯蒂尔挑剔地勾着约纳斯那条深蓝色的格子领带，左看右看就是不太满意，他抬高了嗓门，喊自己的助理，“芬妮！把我桌子上那条窄领带拿来！深绿色的那条！”
“注意你的言行，斯蒂尔，这是你们老板的品位。”约纳斯勾着嘴唇揶揄道。
“我又没有说这条领带不好，”斯蒂尔轻哼一声，转头又训斥起那个被自己喊过去压枯草的摄影助理，“蒂姆，好了没有，别磨磨蹭蹭！”
“马上，先生！”
布鲁斯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吵吵嚷嚷的拍摄现场，虽然他也算是摄影棚的常客，不过多数时候他都是在棚内，而且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吆五喝六，所以整体而言，今天对他来说算得上是个新鲜的体验。
他的位置被安排在导演身后，背靠着一辆房车，车辆正好可以挡住从背后吹来的风，不至于让人坐一会儿就浑身发冷。
眼见场地中除了模特，工作人员都撤了出来，布鲁斯变魔术似地从身后拽出了一部摄像机端在了手里。那是他趁约纳斯上妆的时候，特意回车里找到的——他就知道约纳斯会随身带着相机，今天倒是便宜他了。
拍摄现场是依着一处塌了一半的厂房搭建的，作为上个世纪淘汰的产物，废弃厂房这种东西在哥谭的郊外几乎遍地都是，斯蒂尔选择在这里拍摄主是因为这里是韦恩旗下一家影视公司盘下的外景基地，可以彻底清场保密拍摄内容。
在尽可能隐蔽地做了些加固措施后，摄制组力图在最大程度上保持了厂房风化后的原汁原味。
裹了一层桔红铁锈的角铁依着缺了半数砖块的墙壁营造出摇摇欲坠的危险感，枯黄的草在地缝中挤出，杂乱而生命力旺盛地指向没了一半儿的天花板。风穿过这无可遮蔽的破旧建筑，呼啸出诡异肃杀的声响。
一个衣衫凌乱的男人跪在地面，上半身近乎后仰了45度，他单手搭在颈间那条绷紧了的细窄领带上，安静地注视着俯视自己的女人。
乌发红唇的女人裸身穿着一套漆黑的西装，半坐在坍塌大半的墙体上，尖细的高跟鞋无情地碾上男人的胯骨，纤长白皙的手指牢牢地扥住男人脖子上的领带。
男人、女人和一条时不时闪动着墨绿光泽的领带，共同构建起一个不规则的梯形，在黄昏迷离的光影和钢架投下的大片阴影下，整个画面的色调都无比幽暗深邃，只有女人颈上那条闪亮的钻石choker光芒夺目。
摄影师手中的闪光灯近乎不间断地闪烁，他来回变化着位置，语速飞快地指挥自己镜头里的模特调整姿势和角度。
“他们太棒了，是不是，韦恩先生？”
注意到自家老板靠近，斯蒂尔不得不分出几分注意力出来，哪怕他现在非常羡慕那位突然灵感迸发的摄影师，恨不能以身替之。
“是啊……你说的对。”
布鲁斯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那对男女，他本来只是突发奇想地打算随便拍几张做个纪念，可现在，他第一次开始后悔自己过去没在摄影上面下下功夫，以至于拍出来的东西根本无法传递出他眼中惊艳之万一。
一组造型过去，格里菲兹被助理带走去补妆，灵感爆棚的摄影师检查了一下相机，一脸兴奋地向斯蒂尔招手，示意他快过来看，布鲁斯不得不用好大的力气才制止住自己别一起凑过去。
——急什么，反正那些底片最后都会是他的。
布鲁斯这么想道。
格里菲兹这次并没有让大家久等，她的衣服并不需要更换，只是稍稍改了发型和饰品。
“光线变了，我们调个位置。”
摄影师指挥着几名助理，让他们把靠近光源的空地清理一下。
“不不，那几块石头别动——”
“灯光师，补个冷光——”
“男模！男模在哪儿？过来，站在窗台旁边！”
摄影师一把扯过斯蒂尔，语速极快地跟他低声说起了什么。
那摄影师是个意大利人，口音浓重且时不时总插几句意大利语，约纳斯只能隐约分辨出他是在跟斯蒂尔说自己的想法，因为最后一个珠宝他不想按之前跟斯蒂尔商定的计划去拍。
斯蒂尔拧紧眉毛，时不时因为摄影师的话抬头看看约纳斯又看看格里菲兹，在那矮个子的摄影师又坚定了说了几句意大利语后，他终于眉眼一松，喜笑颜开。
摄影师一笑，一扭身，大幅度地向两个模特挥手。
“男模，把衬衫脱了，皮带扣打开，哦，不，别扯下来，就让它挂着，对，”他叉着腰端详了一阵，用食指画了个圈儿，说，“背对着我，灯光，从女模这边斜打。”
约纳斯听话地背过身，将后背露了出来，在场的工作人员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条近三指宽、边界不甚清晰的伤疤从约纳斯左肩胛骨下方斜着没入皮带边沿，这让他原本腰间的旧伤都不那么显眼了。
摄影师根本没在意，反而一副大喜过望的模样，似乎觉得这样效果更好。
“小姐，我要你把你脖子上那条项链反着戴在男模的脖子上，”他沉吟着，指挥道，“把女模的外套拿回来，只穿左半边。”
“男模，把你扣子也松开，我需要从背后看到你的皮带掉下来的样子。”
“化妆师！把他后背上的伤疤做得再立体点儿！快！动起来，我只给你们五分钟！！”
约纳斯以前听说过某些导演在片场会表现得像个暴君，没想到这些摄影师认真起来也不遑多让，他开始还真是被他那副万事都听斯蒂尔的模样骗了。
布鲁斯依旧一言不发，从拍摄开始到现在，他在片场一直都表现得像个隐形人一样。不过他这模样被众人默契解读为外行不对内行指手画脚，反而让在场的一众工作人员心生好感，毕竟他们已经被摄影师和斯蒂尔联手镇压得苦不堪言了，实在不想再空降老板雪上加霜。
一切就绪，格里菲兹按着摄影师的要求面向镜头，半挂着西装外套单手搭在约纳斯的肩膀上，身体前倾，营造出暧昧的氛围。
细细的金色链条沿着顺畅的肌肉线条滑下，一颗硕大的水滴形红色宝石坠在下方，被一圈细碎的钻石簇拥在金色底座上，女人的指尖似触非触地探向那坠子，又像是在试图抚摸坠子之下男人那紧实的后背。
借着化妆和摄影师对灯光的不断调试，约纳斯的后背不复白皙，而是藉由那条狰狞的伤疤呈现出一种野性又危险的美感，硬生生让那颗红宝石都染上了几分血色。
“男模，头向女模的方向侧一点，”摄影师大声道，“再过来一点……嗯，算了，你看我、看镜头——身体别动！很好。”
约纳斯的眼神随着镜头移动，因为灯光的关系，他其实不太能看清摄影师身后发生了什么。
但他听到了某种口水吞咽的声音，这让他不禁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作者有话说
第91章 哥谭没有蝙蝠侠的第九十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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