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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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现在正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放着大好的时光不学习，反而在这种地方虚度光阴，你们不觉得羞愧吗？我都替你们觉得羞愧，你们这样对得起你们的父母吗？哎哟，也就是你们还是个孩子，不知道上学的时光有多好，才会平白无故的在这儿浪费时间。”
警察中间，一个头发半白，姓杨的警官，开始了深痛的演讲。
演讲对象，就是以林邈为代表的的，一众未成年网瘾少年。
禁止未成年人上网，是早就下达了的指令，但平常也没见谁真的管过，偶尔也就是几个附近几个中学的教导处主任没事儿抽个风来抓抓人，平时的时候，孩子们该上网的上网，最多也就是让家长逮到拎着耳朵逮出去，何曾有过这么大的阵仗。
网吧一条街的后院是共通的一个大院，里面堆满了杂物，现在却用来堆放这群网瘾少年——其中还掺杂着几个女孩子，杨警官说了她们几句，便放她们回去了。
其余的警察分散去各个网吧罚钱，只有杨警官一个人在对少年们做思想教育。
少年们在春风萧瑟中站成一个团，而杨警官还在前方发表着“你们都是祖国的栋梁千万不要浪费时间”这样古老的演讲。
林邈打了个哈欠，旁边的魏中也从一开始的瑟瑟发抖，开始分神。
他小声地问林邈：“怎么回事儿啊，这也没到年底，冲业绩也不用这么早吧。”
豫象市的治安向来很好，一年到头也不会有什么恶劣的事件发生，要出动警察的新闻一年也没有两个，为重这么说，自然是认为这群警察闲着没事干，抓到他们身上了。
但他还是不敢大声说话的，怎么说抓他们的也是人民公仆，他对警察叔叔带着敬畏。
林邈的视线盯着地面，没有答话。
那边，杨警官的演讲，已经从你们不要浪费时间，到痛批游戏对青少年的身心健康有多么的不利。
“游戏这个东西就是害人的，你们年纪正小，正是没有自制力的时候，偏偏还喜欢打游戏，一打就是一天，可游戏是能给让你们学习成绩变好，还是会让你们挣钱，除了获得一时的快乐，和浪费时间之外，游戏不会让你们得到任何别的东西……”
林邈猛地抬起头。
像是触动了什么开关一样，脑海里的记忆刹不住闸，拼了命的往外涌。
第一次发现自己和别人与众不同，是在和魏中打游戏的时候发现的，当邀请他一起玩游戏的同伴还在钻石挣扎，他却可以轻轻松松打上荣耀，接着就是巅峰赛排名，虽说在最开始的时候花了点时间，到后来上分简单的如同喝水。
后来，他瞒着家里人去试训，才知道，打职业看上去简单，实际上比谁都累。
12点起床，吃了饭就要训练，一直到晚上12点结束，而且结束之后，为了避免队员心态产生问题，睡觉之前连手机都要没收。
枯燥，单调，重复。
赢了，是理所应当，输了，整支队伍都是废物，不仅要面对管理层的施压，还要面对队友的质疑，教练的唠叨，还有粉丝的辱骂。
可为什么坚持？
热爱？梦想？粉丝？
都不是。
他只是想认真的做好一件事情而已。
日以继夜的钻研，拼尽全力只为了让每一场比赛不留遗憾，游戏，和每一个激烈的竞技比赛一样，都充满了热血。
那是他的青春。
杨警官还在继续：“要我说，游戏这个东西就不应该存在……”
“您说的不对。”
杨警官正滔滔不绝的为这群少年摆正思想，人群之中，却忽然有个少年的声音打断了他。
那声音听着冷冷清清的，却带着凛然的傲气。
所有网瘾少年都忍不住向着声源的发出地看去，魏中急的连忙拉扯了林邈的袖子，疯狂用眼神暗示。
这可是警察，不是学校的老师，邈哥你可别瞎说啊。
可林邈却抬起头，不同于平时的暴躁，少年眉眼沉静，说话有条不紊：
“可能在你们的眼里，游戏只是不务正业，但这并不代表着游戏的存在就是没有价值的，世界上还有一种人，把游戏当成一种信仰，为了它不停向前，他们也曾在每个深夜里不眠不休的努力，也会因为得失而伤心难过，游戏，并不只是消磨时间而已。”
“您可以不理解，但不否认，它存在的价值。”
林邈说完了这些话，魏中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邈哥也太猛了吧。
连警察叔叔的话都敢顶。
同时又忍不住想，邈哥既然这么喜欢电子竞技，为什么不继续打下去，还要回来？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不声不响的退役？
杨警官先是一诧，随后仔细打量了一下说话的男生的脸，发现有点眼熟，仔细想了想，乐了。
哟，这不是林家小子的儿子嘛。
叫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
豫象说小不小，可私立这片地，杨警官呆了十几年，对于这片地方的人大概认识的差不多，更别提林耀峰也算是在他手底下慢慢长大的——当年老子就是个不省心整天进局子的主儿，现在儿子还是个网瘾少年？
杨警官笑了笑：“看你这意思，还觉得游戏是什么不得了的好东西不成？”
他看着林邈，又想起当年林耀峰在豫象为所欲为的时候，平时也是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只是在提到喜欢的东西的时候，才会变得认真。
林邈还想再辩，网吧后门一开，沈音曜进到后院，她先看了一眼眼前的形式，然后面无表情，走到林邈旁边。
林邈才想要说的话就这么噎在嗓子里。
她怎么来了？
她怎么又来了？
为什么每次他在干不好的事情的时候，这小姑娘就会出现。
他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小姑娘，心里乱七八糟的，连想好的说辞都忘了和杨警官说。
然后，他看着暗恋他暗恋的不行的沈音曜，淡定地将他转了个圈，指着他的脸道：“在场的各位同学们，请你们认清楚这张脸，因为以后，只要这个人在网吧，不管他在哪一个，他爸爸都会把整条街的网吧举报，没办法，老父亲望子成龙，找不到人，只能用这种方法了。”
全场寂静。
片刻后，网瘾少年们死死的盯着林邈，发誓要在心底记下这个害他们连坐的少年。
太过分了，你不好好学习就不好好学习，干嘛连累他们啊！
林邈：“？”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大声说一遍？
魏中：“……”
邈哥好他妈的惨。
杨警官饶有兴致的看了沈音曜一眼。
他才不相信林耀峰有那么闲工夫打举报电话，十有八九就是这小姑娘干的。
还挺聪明的，知道说出自己会惹麻烦，干脆搬出了林耀峰。
沈音曜对着杨警官鞠了一躬：“感谢您的教育，但现在我要带着他回去学习了，麻烦您放一下人。”
杨警官觉得这小姑娘挺有意思，再加上本身就认识林邈，也没多想，爽快的放了人。
而魏中那群网瘾少年，在杨警官怒吼的一句看什么看中，又接受了新的一轮游戏无用论的洗礼。
林邈沉默着跟着沈音曜从后院穿过网吧，小姑娘的背影有些单薄，他没忍住，用脚尖提了一下她的脚后跟。
“喂。”
沈音曜顿了一下，回头，皱眉：“我不喜欢别人踢我。”
林邈走到她身侧，睨着她：“我也不喜欢别人管我。”
他的语气带着不快，可沈音曜并未察觉，只是说：“我并不想管你，只要你老老实实跟我补课，剩下的时间你把天捅漏了我都不会管你。”
她对管他真的没有一点兴趣。
林邈啧了一声，问：“行，那你告诉我，我什么时间需要补课。”
沈音曜推了下眼镜，道：“每周一到五放学回家后除了吃饭时间到晚上九点半，周六周日全天。”
林邈：“……”
这满满当当的时间安排和不让他出去有什么区别吗？
林邈快被气笑了，才想和小姑娘说你做梦，却听见那小姑娘不徐不疾地开口。
“你就别想着上网了，在你上思想品德课的时候，我把你的照片印出来发给每一家小网吧，并且告诉他们，如果不想被查处，就不要让这个人进来。”
“这种行业你应该懂的，一旦有个什么风吹草动，整个圈子都会知道，说不准连带着酒吧台球厅你都进不去。”
林邈这回是真的笑了：“你以为你一个小姑娘说的话他们会听？”
这小姑娘在说什么梦话。
沈音曜：“当然不会，但我说了你爸的名字，并且告诉他们是他让我这样做的。”
林邈：“……”
他笑不出来了。
在豫象市，基本上没人不知道林耀峰的，少年白手起家，整座豫象的传奇。
他能在豫象横着走，也没少沾了林耀峰的光，他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因为他的父亲，他失去了整个娱乐地点。
因为他很清楚，沈音曜说的代表着什么。
那群小网管，即便怀疑沈音曜的话有假，也会先去查证。
林耀峰在豫象人尽皆知，而他的资料在网上也可以轻易查到。
谁都会怕，更别说现实林耀峰这种在豫象可以称得上是只手遮天的大人物，只要有一点可能，他们都不会冒这个险。
攻心啊。
林邈盯着沈音曜的侧脸，深觉这小姑娘，可能没有想象的那样简单。
而此刻的沈音曜，正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看似淡定，其实内心活动十足——
也不知道从小说上看来的说法能不能糊弄过他。
没问题的，音音。
放轻松，不要慌，保持冷静，他不会发现的。
反正他蠢蠢的。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捉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