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别跑》汪不深

47、公交痴汉

　　第四十七章/公交痴汉

　　次日中午，警厅休息室。

　　一群刚刚训练完的男孩们在休息室里接水喝，一边喝一边骂外面的大太阳。明明才刚刚五月，外面的太阳却毒辣的可怕，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一下他们这些还要训练的男孩子。

　　初五望了一眼外面刺眼的阳光，也仰头灌了一大口水下去。这些孩子训练了多久，他这个教官就站了多久。身上的灰色训练服早已湿透，印出了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

　　顾蓝看着今天格外沉默的队长，拿手肘戳了一下栗乔，小声道，“你说昨天那个长的条顺的姑娘是队长什么人呀？”

　　“不会是女朋友吧。”顾蓝嘿嘿笑得欢快，一身腱子肉的胸膛抖了起来。

　　栗乔拽了他衣服一下，谨慎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初五，紧张地道，“你快闭嘴吧，我可不想在这大太阳底下再做三百俯卧撑。”

　　回想起昨天浑身的酸痛，顾蓝才噤声，不再嬉笑。

　　中午，初五有事耽搁了，直到下午两点半才回到了外面租住的小区内。

　　他刚走到自家单元楼下，便看见大太阳底下站着的怀抱塑料袋的周一，她身边还放着一大袋东西。

　　阳光晒得她睁不开眼，但初五的身影她还是一眼认出，微笑着走向他。

　　“你怎么来了。”初五皱眉看着她满头的汗水。

　　“我来给你送东西呀。”周一摇晃手中袋子，开朗地道，“你不是说送你工作的地方影响不好，那我就送你家来了。”

　　初五沉默片刻，不再理她，绕过她准备上楼。

　　周一慌忙拎起地上的大袋物品，费力的跟在他身后。

　　初五感觉到她的步伐，转身，冷着脸道，“大姐，你干嘛？”

　　大姐，又是大姐！周一气得恨不得冲上去咬他，但理智告诉她现在前景不明，不可以轻举妄动。

　　“去你家呀。”周一咽下怒气，眨巴着双眼看他。

　　“你为什么要去我家，我又不认识你。”

　　周一认真解释道，“怎么会不认识呢，昨天我们已经重新互通姓名，那今天可以算是朋友了。”

　　初五冷笑一声，“见了一面算哪门子朋友？”

　　周一急了，“怎么不算，之前你就见我三面，就说要跟我领证，怎么到我这里见一面就不算朋友了？”

　　此话一出，将两人的回忆重新拉回那次夜店女士卫生间里，那时的初五还叫叶流，他利落地擒住周一暴躁挥舞的手臂，拉她进怀里一脸欠揍的痞笑，对周一说，“第一次接吻，第二次上床，那今天这次……我们是不是该领证了。”

　　初五澄澈清眸定住，一时晃神，他没想过周一会这么说。

　　周一也觉得有些尴尬，开口道，“算了算了，不让进就不让进吧，这些东西你拿着。”

　　说完伸手将东西递给初五。

　　初五没有拿过，拒绝道，“我不要，你拿走。”

　　周一想硬塞进他手里，可却被初五灵活避开，她气结，将东西放在他脚边，道，“我就放这了，你不要可以扔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初五看着这是似曾相识的场面，当年他也是将便携式电击棒强塞进她的手中，告诉她“不要就扔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自来卷，看着地上洒落的各种小零食，无奈喃喃，“这女人，三年不见，真是长本事了。”

　　次日早上七点，初五准时从家出门。

　　他一身黑色运动服，耳朵里塞着两只白色无线耳机，绕着小区人工湖跑了五圈后，向着公交站牌跑去。

　　初五一直如此自律，除非生病，否则三百六十五天，无论风吹雨打必然如此上班。

　　他刚在站牌处站定，只觉后背有人拍了他一下，他摘下耳机回头，发现竟是周一。

　　她今日身着薄荷绿T恤，加一条灰色百褶裙，露出她一双白花花的大长腿，脚下踩了一双薄荷绿的匡威帆布鞋，整个一□□打扮，更诡异的是，她居然去剪了一个齐刘海，整个人猛地一看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可仔细看她脸上却没有少女般娇俏神情，而是一副冷淡傲娇又有一丝尴尬的表情。

　　初五眉头紧皱，浓密的睫毛上下扑闪，像在看什么奇怪的生物一样。

　　“你这是什么表情？”周一不满地道。

　　初五嘴角抽搐，“我才要问你……你吃错药了吧！”

　　周一撇了一眼初五，环起双臂，没好气地嘟囔道，“还不是你一直叫人家大姐，我才心血来潮剪了这么个鬼刘海。”

　　初五无奈摇头，重新将耳机塞进耳朵里，不再理会周一。

　　没过多久，初五要做的公交车到站了。

　　现在是上班时间，车上的人摩肩接踵，人贴着人站着。周一原本想紧跟初五身后，可是初五一上车便跟个鱼一样，扎进人堆里，蹿个没影。

　　良久，她才找到了初五，可她的周边男男女女拥挤难行，实在是不好过去，于是她只能哀怨地看着他，但是初五却没给过她一个眼神。

　　车没个预兆的迅速上路了，好在周一没白长这一米七的高个子，立即抓住了一个手环，稳住身形，没有倒在她左右两侧的人身上。

　　可她左边身后的一个大哥似乎没有抓稳手环，一下子倒在她身上，拥了个满怀。

　　“对不住呀，小妹。”男人连忙道歉，笑道，“车开太快了。”

　　周一回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便也不再多言，只是稍稍向前挪了一步身体。

　　人多的地方气味也会变得不那么愉快，但让人难熬的不仅仅是气味。

　　在公交车开始的路途中，便一直有人碰撞周一身体，原本她想是太过拥挤的缘故，但是，无论她怎么躲避，总有人时不时触碰到她的大腿。

　　周一皱着小脸，将百褶裙尽量下拉，但还是不能遮盖多少。她心中懊恼，今天真不该为了争口气穿这么短的裙子来坐公交。

　　她偷偷抬眼张望初五的方向，穿过各色的胳膊，她看见了他，淡漠的望向窗外的他，带着耳机，仿佛与世隔绝，好似这拥挤的人群并不拥挤，不愉快的气味也并不能影响他，他就站在那里，干干净净，从容自在，只有周一好不狼狈。

　　她想穿过人群走向他，却始终不能挪动一步，她想呼喊他的名字，却张合两次始终不能出声。

　　身后，不知是哪只手背，蹭向了周一光洁的腿，她浑身战栗，躲着那人走远一步。可那只手却不肯放过她，越躲避，越紧追。

　　“先生，把你的手揣兜里好吗？”周一忍无可忍，侧身咬牙切齿地对刚才扑她身上的男人说道。

　　周一已经说的很委婉了，但那男人不仅没有一丝羞愧，反而还毫不在乎地轻笑一声，“小妹，车上人多，磕磕碰碰难免的，这么娇气，不如下去打车好了！做什么公交呀！”

　　男人不要脸的发言，让周一很是气愤，但除了气愤却也无可奈何。周围的人像是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一般，装聋作哑，漠不关心。

　　周一垂眸，费力地离那男人远了一些。但那男人却装作被下车的人挤过来一般，又到了周一身边，且动作更加大胆，得寸进尺的向着周一臀部探去。

　　周一惊地全身僵硬，忍无可忍即将转身，破口大骂时，去突然听得一声痛呼。

　　“啊！”那痴汉面露痛苦蹲下，瘫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右脚嗷嗷大叫。

　　周围人，包括周一在内，都对这一突发状况表示不解，除了司机外，都在看着地上打滚的痴汉。

　　“真是不好意思，踩到你的脚了。”

　　不知何时，离周一很远的初五站在了她的身后，一脸冷漠地看着地上的痴汉，说是抱歉，语气却毫无歉意。

　　痴汉歪歪扭扭的想依靠其他乘客起身，却被无情闪开，本来拥挤的车厢，却硬生生给他腾出了些地方，都不想被他碰到，仿佛他是什么病毒一样。

　　他踉跄两三下才站稳，一脸强忍疼痛的怒容，看向初五，“你这臭小子，明明就是故意的，我的脚都快被你踩到车底下了。”

　　他还是一脸漠然，但是头颅微扬，不紧不慢道，“车上人多，磕磕碰碰难免的，这么娇气，不如下去打车好了！做什么公交呀！”

　　周一惊讶看向初五，原来他刚才一直在注意着她，所以才会听到痴汉的话，才会将这话原封不动的还给那痴汉。

　　“你……”痴汉被他噎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但周围人议论多了，他面上挂不住，不甘心的朝司机师傅怒喊，“司机，给我拐去警局，我要告这个小屁孩，告他故意伤害罪，我要去医院验伤！”

　　初五唇角一勾，轻蔑地道，“好呀，我们就去警局，正好我也有东西要给警察看看。”

　　说完，他将左手手机屏幕转向痴汉，要他清清楚楚的看到，那张表情猥琐，一只手摸着自己的□□，一只手轻触百褶裙的人，正是他自己。

　　一切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孰是孰非，一目了然。面对众人的指责，痴汉吞吞吐吐，慌慌张张，在公交车停站的瞬间，竟不顾受伤的脚，滚也滚下了车来。

　　“喂。”周一见那人要逃脱，着急地也跟着下车，准备将那人追回来。

　　可她刚刚落地，就突然觉得手臂一紧，扭头一望，发现是初五拉住了她。

　　“你干嘛拦我？他都要跑了。”周一想要挣脱初五的控制，甩开腿准备奋力追赶。

　　却无奈被初五反手拽着往另一个方向走，他走得飞快，周一都得小跑着追他。见他一言不发地拖着自己向一个地方走，周一忍不住探头问他，“你要带我去哪儿呀？”

　　初五步伐稳定，面无表情，“闭嘴，跟我来就是。”

　　见他如此，周一只得噤声。她视线下滑，落在那紧握住自己手腕的大手上，那掌心的温度让她的唇角忍不住勾勒出一个向上的弧度。

　　无论是初五还是叶流，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他还是这样，看不得她受委屈，忍不住去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