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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证据 ...

  •   第三十八章 / 证据

      也许是适应了黑暗,叶流能清楚的看到蹲在地上那个气到发抖的女人。

      他嗤笑一声,开灯准备离开。

      灯光刚亮,身后女人便冲了上来,狠狠拽住叶流背后的双肩包。

      “不准走,既如此,这东西就都得不到好了。”她发疯一样拉扯着叶流的头发,并准备大喊大叫,意图招来其他人。

      可谁知她还没出声,嘴巴便被叶流捂住,整个身体被狠狠扔到墙壁之上,剧烈的撞击,让她一下子懵掉了。

      而对面披头散发的叶流已经燃烧出熊熊怒火,眸中迸发的凶狠恨不得现在就将这个女人掐死,他用背包的肩带捆住范红昭双手,从牙缝中挤出话来,“管不好自己的嘴的话,我来帮你。”

      只见他右手还握着刚才的针管,缓缓抬起,在范红昭面前轻轻推动注射器,针头处便有晶莹的液体呈线状喷出,溅了她一脸。

      范红昭回过了神,惊恐地看着叶流,眼睛瞪得老大。

      叶流无视她的恐惧,面无表情的将针头对准她的脖颈,冷漠地看着那尖锐,一寸一寸刺进她细嫩的肌肤之中。

      “唔!唔……唔……”感受到疼痛的范红昭,眼中流出惊恐的泪水,口中一直发出含糊不清的求饶。

      范红昭脸憋得通红,嘴里好似再说什么。见叶流没能明白,于是将被捆住的双手合十,做求饶状。

      见此情景,叶流松开了捂住她嘴的手。

      “我错了,求你饶了我吧,东西我不会再和你挣了。”范红昭虽然着急表明自己的立场,却还是小心翼翼的僵着脖子,不敢随意摆动。

      叶流盯着眼前这个恐惧到眼泪鼻涕混为一体的女人,嗤笑一声,“刚才不是还一副要钱不要命的态度,怎么,现在反悔了?”

      在死亡面前,尊严一文不值,范红昭缓缓顺着墙壁滑下,小心跪下,哀求道:“绕我一命,我绝对不会告诉他们是你把东西拿走的。”

      叶流冷漠的看着范红昭,她好像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剧烈颤抖到没办法呼吸。

      良久,叶流才蹲下了身,将捆住她手的肩带解开,然后离开了。

      他自然不相信范红昭给他的承诺,不过他也不在意那些人是否知道东西是他拿走的。他早就已经暴露,就算知道又怎样。

      他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回k城,因为有一个人还在等他回去。

      K城,某咖啡厅二层。

      浓香的黑咖啡冒着热气,让人垂涎,但此刻却被搁置一旁,杯身干净光洁,看起来没有动过。

      叶流摸着腿上放置的双肩背包,那双泛着红血丝的桃花玉眸一眨不眨的望着楼梯口。

      十分钟后,一个身穿灰色休闲装的男人跨步而来。

      是沈嘉林。

      他这段时间一直再整理案子,忙得不可开交。今天他正在查看当时周一与律师明臻会面的监控视频,途中他接到了叶流的电话,于是马上赶了过来。

      沈嘉林拉开椅子,注视着面前的人。

      叶流身上穿着的是与他上次分别时一样的衣服,眼窝深陷,眼皮沉沉,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沈嘉林叹息一声,没有像往日一样再劝说他,只道:“你喊我来,有什么事?”

      叶流将怀中背包打开,将里面物品一股脑倒在面前的桌子上。

      “这些,是证据。”

      沈嘉林打量桌上的文件,眼中惊诧,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从哪儿得来的?”

      “这些是不是足够证明,周一无罪?”叶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沈嘉林翻看那些文件,发现这些有的是畅荔集团逃税漏税的证据,还有一些是转账记录,资金流动有国外的也有国内的。

      “这些东西,你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沈嘉林严肃的问道。

      叶流简单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当然省去了那卫生间一战。

      听完后,沈嘉林陷入了沉思。

      见他良久不语,叶流开口道:“疗养院的监控视频我也已经拿到,这些都可以证明周一是在被人威胁的情况下,被迫作了伪证。”

      “你现在申请,要求重新进行审判。”叶流站起身来,拍了拍沈嘉林的胳膊,便要离开。

      沈嘉林反手抓住激动的叶流,道:“这里的有些东西是我们寻找很久却不能得到的,而周一她作为一个普通的职场白领又是如何得到的?还如此处心积虑地藏起来?”

      “这些代表着什么?你有没有想过?”

      叶流抬眼看他,漠然道:“所以你想说什么?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她心机深沉,处心积虑,所以她就该被冤枉吗?”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大,引来咖啡厅其他人瞩目。

      “你冷静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嘉林耐心解释道,“这件事,我们需要先捋捋清楚。”

      叶流深吸一口气,下巴微扬,缓缓道:“她……现在怎么样?”

      离开的这些日子,他都无法好好入睡,一想到会面室里周一强颜欢笑的模样,他便心脏绞痛,辗转反侧。

      沈嘉林示意叶流坐下,然后才道;“监狱的同事说她过得还不错。其实那里生活挺规律的,管理也很不错,你不用太担心。”

      沈嘉林喝了一口桌上的咖啡,“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她有这么有利的证据却不拿出来,而是选择自己承担所有的罪责。”

      叶流沉默不语,目光呆滞的低头摸着自己的右手,手上有一排血痂,是当时被咬留下的伤口。

      沈嘉林突然想到今天的监控视频,“她这样做除了受人威胁以外,很有可能是与其达成了某种协议。”

      一直默默听着的叶流,手一用力,将手背上的血痂给扣掉了。他抬头看沈嘉林,“你说的这些都是猜测,而她被冤枉的证据已经找到了,所以她一定要出来。”

      叶流将桌上的所有文件收回背包里,“你不帮我,我找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说完,他便离开了。

      沈嘉林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力挽留。

      他眉头纠结成块,暗自感叹道,“这孩子,还是逃不过女人这道情关呀。”

      沈嘉林第一次见到叶流的时候,他还穿着蓝白色的校服,而他的名字还叫初五。

      那年,一群男孩因打架斗殴被带到了派出所,初五就是其中一个。

      他在一群面目惨烈,散发着汗臭味的男孩之中,格外显眼。不是因为他有多好看,好吧,耀眼的外貌确实占据了大部分原因,更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是完好无损的。

      他一头自来卷,头发长的快把那双魅惑的双眼遮挡完了,嘴上还挂着不明所以的笑容,敞开的校服上衣里,穿着一洁白的T恤,双腿一前一后弯曲的站着,整个人散发着那种吊儿郎当的跩。

      “说,谁先动的手?”记笔录的漂亮警花一脸严肃的边写边问。

      可等了好久,都不见人回答,警花抬头,发现所有男孩的目光都集中看向其中一个男孩,那个男孩就是初五。

      “是你先动的手吗?”警花怀疑地看了一眼男孩的小身板。

      初五瘪嘴,双眼中立马布满雾气,委屈开口,“姐姐也觉得是我吗?如果是我的话,为什么就我身上干干净净的呢?”

      警花见他眼泪马上就要掉下来了,整个人像是一朵清晨带着露珠的花一样娇嫩,声音不自觉变得柔和,“我就是问问嘛?”

      “咳咳,所以是谁呀!”警花变脸比翻书还快,立刻压低嗓音威胁其他学生道,“不然就告诉我你们父母的电话号码,让他们来问你们!”

      一听要父母过来,其中有个男生怯怯地低声道:“就……就是那个卷毛的。”

      “什么?大声点。”警花跟他们磨了半个小时,耐心快消失殆尽。

      “就是他啦,我们在说话,他莫名其妙跑过来揍了我们一顿,我……我们很冤枉的好嘛!”对视上叶流眼神的男生,声音越来越小。

      “真的吗?”警花再次向初五确认。

      “才没有,我平时只喜欢读书,拳打脚踢的运动不适合我这种安静的美男子。”

      这时,一个宽脸男警察跟着沈嘉林出来了,还用冰袋敷脸,“你这个小家伙可别骗人了。我们到的时候你两手一手抓一个人的头发,脚下还踩着一个呢!”

      宽脸警察摸着自己因为拉架被初五误伤的脸庞,委屈地道:“你要是不会打架就没人会打架了。”

      “欸,被发现了呢。”初五笑得单纯无害,明朗地看着警花。

      警花看看初五,又看看自己的前辈,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个身材瘦弱的男孩,居然差点把警察给揍了。

      仔细询问之下才得知,放学后,那些挨打的学生在路上口无遮拦的对着一些女生开黄腔,说着说着他们竟拦着一个女孩子动手动脚,并故意吹嘘自己很牛,威胁她不听话的话就要找之前吸毒认识的大哥教训她。

      而此时初五正好路过,看不过去便把他们暴揍一通。

      “嘿,我这暴脾气。”警花站起来拿起做笔录的本子,给离她最近的那个学生一个爆头。

      其他同事连忙拦着,不然这些个熊孩子一个也别想逃过。

      之后宽脸警察将这些败家孩子教育了一顿,又联系了他们的家长,这事才算平息。只剩了初五一个独自待在警局,迟迟赖着不走。

      “你快告诉我你父母的电话号码,你就能走了。”警花好声好气的问道。

      “我没有父母,没人来接我的。”初五往嘴里塞了一片警局叔叔阿姨给买的薯片,咬得嘎嘣脆,满面笑容道。

      警花满头黑线,看着他这样嬉皮笑脸的样子,分不清他的话是真是假。

      “好了,别闹了,天都快黑了,姐姐也是要下班的。你也要回家的,对吗?”

      初五眨巴着大眼睛,满面笑容,真诚地道:“姐姐,我没有家欸。不然,我跟你回家好了。”

      警花觉得初五一直在开玩笑,于是有些生气,正准备将他教训一通,沈嘉林却从办公室里出来。

      “青青你下班吧,我来问他。”

      初五抬头直勾勾盯着沈嘉林,蒲扇一般扑闪着的浓密睫毛,衬得他的双眸更加有神。随即,他双眼弯弯,笑得开朗,是能融化冰雪的春风。

      后来,沈嘉林才知道,他说他父母双亡,是真;他说他无家可归,也是真。

      他总是这么轻易的,嬉皮笑脸的向陌生人吐露自己的遭遇,可能他从不认为其他人可以感同身受他的苦痛,于其让人假模假样的同情他,不如让其他人跟着他一起轻视他的悲伤,甚至怀疑他的悲伤,可能这样能骗自己不那么悲伤吧。

      他一直冷静,漠然,成熟的应对那一段不好的经历,从不曾失控过,可如今……

      沈嘉林想,初五现在这样,是不是因为那个感同身受的人出现了,那个可以真正触碰他伤口的人出现了,他才会如此……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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