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别跑》汪不深

10、真正的“马从明”

　　第十章/真正的“马从明”

　　距离上次与洪世文以及假的“马从明”相见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了。

　　这期间，洪世文没有再联系过她一次，就当她认定这场生意黄了的时候，却突然收到了洪世文的电话，对方要她晚上八点在上次去过的“扶摇直上”见面。

　　挂了电话的周一，将秘书晓丽喊了进来。

　　“周总，什么事？”

　　“备一份礼物，今晚要打一场硬仗。”

　　晓丽看向笔直坐在深棕色办公桌前的周一，她的目光中折射出满满的野心，与她刚调来时的神情一模一样。

　　晚上八点，周一如约来到青云阁“扶摇直上”包厢，只不过这次她来的刚刚好，不早也不晚。

　　“洪总，不是八点吗？怎么来得这么早呀！”周一看了一眼时针准确指向八的手表，“还以为我迟到了呢。”

　　洪世文见周一来了，微笑着起身来迎，“迟了也没事，咱们谁跟谁呢。”

　　洪世文一副亲切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亲戚呢。

　　周一解释道：“洪总通知的突然，我这还是推掉了两个应酬，紧赶慢赶地来见您呢。”

　　其实周一今天并没什么应酬，但上次的事，周一可还记着仇呢。今天故意踩着点来，就是不想让洪世文认为她周一整天就只能围着他转，他一通知就得屁颠屁颠地赶来，周一可不想再当一次被人随意糊弄的傻子了。

　　“知道你忙，今天这事是有些突然，我这也是好不容易才给你争取的机会。”洪世文凑近周一说道，“这次绝对是货真价实的‘马从明’。”

　　“哟，是吗？可这人呢？”周一环顾宽阔的包厢一圈，也不见有第三个人存在。

　　洪世文嘿嘿一笑，“别着急，不在这儿。”

　　“那在哪儿啊？”周一疑惑。

　　原来，马从明过了今晚，便要飞往越南了。现在正在一家夜店里嗨皮，过了今晚，要想再见他一面就要等下个月了。这次答应见周一，按照洪世文的话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办成的。

　　周一自然不信这个商场老滑头的话了，但不管洪世文添油加醋地渲染了多少，这事给办成了她周一就没话说了。

　　周一谢过洪世文，与他一起赶往那家云南著名的地下夜店。

　　没过多久，车子便在一家招牌华丽的商家店面前停下。

　　“宙斯”两字伴着闪烁的霓虹灯映射在黑夜之中，隐隐约约的嘈杂声从里面传来。门口站着两三个身材高大壮硕的男人，虽然没有统一服饰，但是周一还是看出来他们是安保人员，防止醉酒闹事的。

　　这种地方周一不是第一次来了，但是每次来，周一都很拘谨。她一向是不喜欢这样环境嘈杂的地方的，若不是生意需要，她连路过都要绕着走的。

　　“周总，进去吧。”洪世文似是看出周一的局促，语气中带着戏谑。

　　“好。”周一应了一声，跟着洪世文进了门。

　　刚到门口，却被门口站着的壮硕男人懒了下来。

　　“请问，有帖吗？”那男人低沉的声音询问道。

　　周一疑惑，这家夜店还需要请帖？

　　“哦，我们是马总的朋友。”洪世文不慌不忙的回道，像是很熟悉这家店的操作。

　　门口男人见是马总的朋友，于是做了一个恭敬的动作，“请。”

　　周一跟着洪世文进了去，听到身后男人按着对讲机说道：“贵宾两位，天字。”

　　之后周一才知道，所谓“贴”是这家夜店的特色，是身份的象征。

　　这里按照客人的贡献值和财力划分了等级，从高到低，分别是“天、地、玄、黄”。这些都是店里的贵客，而那些没贴的，除了专门寻觅的装场面的“公主”和“少爷”，便只能在大厅内晃荡，进不了VIP房。

　　而马从明则是VIP中的VIP，是“天”字贴上的头一个。

　　周一昂首挺胸的踏在灰黑色大理石瓷砖上，面若冰霜，透着一股子傲气。其他人很难从她的面容上分辨出她的内心，但其实她越紧张面上越冷，这是她自我保护的一种条件反射。

　　拐了两个弯后，两人连同一位指引人一起进了一间电梯里。

　　“周总看来没少来这样的地方呀，一定很会玩吧。”洪世文见周一表现淡定，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猥琐。

　　洪世文的话，让周一眉间微蹙，她平日里最讨厌这种恶意揣测女性的男人，心中暗自骂道，“我他妈会不会玩，老娘都不想跟你玩。”

　　但她口中却道：“这样的地方，怕是只有像洪总、马总这样的大人物才能进的来的，我还不够格呢！”

　　一番恭维，哄得洪世文呵呵笑道：“这里确实不错，在全国都数一数二的，确实不是谁都能进来的。就算进来了，也只能在地下跟着蹦跶几下。”

　　周一顺着他拍了几下马屁，电梯也在三楼停止了。

　　门刚打开，震耳欲聋的音乐扑面而来，各色的灯光在疯狂的跳跃着，让人一时难以适应。周一半眯着眼，大步跟着指引者下了电梯。

　　与地下一楼里拥挤的人群不同，这一层一出来，几乎没有什么客人，只有每间包厢外站着的安保人员。

　　这么大的阵仗让周一心中不觉打鼓，但还是跟着进了那间“天”字包厢。

　　一进去，周一才发现，这件屋子的四周连同地下都用了一种特殊的玻璃，这种玻璃从外面看是看不见里面事物的，但是从里面看外面却一览无余。

　　包括外面站着的安保人员的动作，还包括底下指尖绚烂打碟的DJ和舞池中扭动身躯尽情享乐的众人。

　　这种房间让周一惊了，一时竟忘记自己前来的目的。

　　房间前面站着两个男人，一个身材肥硕，正是之前见过的猛哥，另一个一身唐装打扮，中等身材，他的手中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背对着周一他们，正欣赏着玻璃墙壁底下摇曳的人群。

　　“马总。”洪世文喊了一声，声音中多了几分恭敬，更有小心翼翼的气氛。

　　马从明回过身来，只见他面窄鹰鼻，留着寻常的平头，但那双眼中却透着不寻常的精明。

　　“哟，洪总来了。”马从明将杯子合住，踱步走向两人。

　　洪世文赶忙迎上，周一跟在他身后。

　　“这位是？” 马从明又打量了周一一眼。

　　洪世文介绍道：“这位就是畅荔饮料的云南分部总经理周一。”

　　“哦，原来是周总呀。”马从明向周一伸出手。

　　周一握上，谦虚道：“不敢称总，马总叫我周一就行了。”

　　“欸，往后咱们可是合作伙伴，咱俩平起平坐怎得称不上个‘总’了。”

　　马从明的话，让周一眼睛一亮，知道合作的事情还是大有希望的。

　　但他接下来的话又让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听说上次你一下子就把猛子给拆穿了，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你还真是不简单呀。”

　　此时一旁不语的猛哥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很是难看。

　　他上次回去之后，因为这件事被马从明当众甩了一巴掌，当着手下的面子毫不留情的将他臭骂了一通，还将他所负责的越南代理收回。

　　自始至终，周一都没有看猛哥一眼，仿佛这件事与她无关，她也从不认识猛哥一样。

　　她也不是针对猛哥，只是在她的世界里，与自身利益无关的人她都没时间去敷衍。

　　但现在不说点什么就说不过去了，于是她开口道：“猛哥，我当时有点着急，没想那么多，真是对不住了。”

　　这声道歉毫无歉意，她敷衍的态度让猛哥眼中的恨意更浓，拳握的更紧了。

　　洪世文也出声打圆场道：“都是误会，说开了就好了。”

　　随后，在马从明的带领下，三人在屋里的黑皮沙发上坐下，猛哥站在他的身后。

　　“听说你一直想见我，不见到我不签合同。”刚一坐下，马从明便开门见山的说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疑心挺重呀！”

　　周一看了眼洪世文，又微笑道：“跟马总的合作是我到目前为止接触的最大项目了，一时胆怯，希望马总多体谅些我这个后辈！”

　　她主动放低姿态，试图激发马从明的怜惜。

　　马从明那双眼窝深陷的眼珠直勾勾地注视着周一，听完她这番话，不禁轻笑，“是个聪明人，怪不得这个年纪便坐到了这个位置。”

　　见马从明夸奖自己，周一忙道：“马总谬赞了。”

　　“猛子多跟人家学学。”马从明扭头看了眼身后的猛哥，“做事灵泛点，谦虚点。”

　　“是。”猛哥嘴上答应着，背过身的拳头却不自觉紧了。

　　周一是个眼力劲儿十足的人，立马岔开话题道：“马总我递交的合同，想必您已经看过了，您还满意吗？”

　　“大致还可以，只是……”

　　周一见马从明有些犹豫，身子前倾，道：“您还有什么顾虑？”

　　“我说句实话，你可别往心里去。”马从明手指摩挲着杯口，“虽然畅荔这些年在国内卖的还不错，有一定的知名度，但是在东南亚却是名不见经传的杂牌子。”

　　马从明说的都是实话，周一自然也不会恼火，“马总说的是，所以我们才真诚的想跟您一起合作，打开东南亚市场的。”

　　“妹妹呀，问你一个问题。”马从明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子上，严肃道。

　　“您说？”

　　“你觉得打开市场的第一步是什么？”

　　“宣传。”周一不假思索地道。

　　“对，是宣传，是病毒式的宣传。只有让消费者看到你了，才会想要去消费。”马从明拍手肯定。

　　“您是想让我们加大宣传的力度？”周一一点就透。

　　“虽然我们在东南亚有很多经销商，但是如果宣传不到位的话，销量就很难达到预期。”马从明看向周一，“我想周总也不会只想做一次性买卖吧。”

　　周一陷入沉思，马从明说的她都明白，但是云南分部的业绩一向不好，公司现有资金维持公司正常运转都困难，更别提投资宣传了。

　　“马总，我想我们初次合作，需要一些磨合，循序渐进比较稳妥。”周一如实表达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周总觉得风险太大，但是做生意处处都是风险。大风险才会有大回报，我希望你再好好考虑一下。”

　　马从明的话有道理，但是周一不知道这风险自己是否能承担的起。

　　“哥，时间差不多了。”马从明身后的猛哥突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