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色撩人》盐程

15、鼓励

　　唐宋去了哪儿、做了什么，顾妧一句没问。便是回来了，唐宋也一直都是电话不停，直至一周后，才闲下来。
　　彼时，李南已经为顾妧物色好了新戏。

　　顾妧是新人，电影也没有上映，圈里面给出的好本子不多。好在诚天传媒就有自家的编剧和团队。
　　这回诚天传媒准备的戏是一部年代戏，预备明年春夏之际上线的上星之作。
　　虽然是自家制作的电视剧，制作团队还是预备进行半公开选角。

　　根据李南通知，唐宋在这天早上载着顾妧去了《迎春》的试镜现场。
　　试镜现场在剧组已经搭好的场地里。顾妧到地方的时候发现，前来试镜的人也不少。虽说是诚天传媒自制的，却也有不少其他公司或是工作室的艺人前来试镜。
　　不过她的颜值高，一进去，便受到了所有人的瞩目。

　　前头有人在发号码牌。
　　唐宋挤了过去，在他工作人员手里拿了个号码牌，顺口问了声：“已经到几号了？”
　　工作人员是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小姑娘，笑起来还有些腼腆，看他模样俊朗，好心提醒道：“16。您得等一会儿了。”
　　他道了谢，便走了。

　　还没到顾妧身边，唐宋便扬了扬手里的号码牌，给她看清楚上面的数字：52。
　　顾妧笑了下，“这数字不错。”
　　“还少一个。”
　　“什么？”
　　“你。”唐宋说着，在顾妧身边坐了下来。他看了眼腕表，道：“轮到你的时候估计得下午了。我们先出去找个地方吃饭？”
　　顾妧莞尔，眉眼间的笑意掩都掩不住，“唐先生嘴巴越来越甜了。我想吃意大利面。”说到这儿，她想起唐宋似乎只做中餐，便道：“唐先生，你好像从来没做过西餐。”
　　唐宋开始点外送。毕竟顾妧嘴里喊着想吃，身体却纹丝不动。他一边点，一边回答：“不常吃西餐。”西餐弄起来也不如中餐简便。他偏头看着顾妧，“你喜欢？”
　　“也是偶尔。”

　　等待试镜是有点无聊的，好在有唐宋陪着。
　　到中午十二点左右，工作人员才叫到顾妧的号，并根据她竞争的角色给了她一小段剧情。
　　顾妧旋即站起来，目光灼灼地望着唐宋，“唐先生，不给我一点鼓励吗？”
　　她哪里需要鼓励？她从来胜券在握。
　　只是为了索要亲昵而找来的借口。她落落大方地撒着娇，即便被亲吻之后脸红心跳，却依旧喜欢明晃晃地撩拨着唐宋。
　　大庭广众之下，纵然现场男性不多，唐宋却不想让旁人看见顾妧娇软的一面。他站在她面前，长臂揽住她的盈盈腰肢，颔首在她的眉心落下轻轻一吻。

　　顾妧闭上眼睛，感受着唇间的温度和珍重。耳尖是有些发烫，可她笑意莹莹，“等我呀。”
　　“嗯。”唐宋道：“等你。”

　　唐宋陪着顾妧到试镜室门口，便没有进去了。
　　外头在等的人依旧还有一大堆，有试镜的，也有陪同的。那些人偶尔说上两句话，也是暗含拈酸挖苦。唐宋倒是静默不言，耐心的在门口等着。

　　试镜室里评委有四个，但真正做决定仅有坐在中间的导演和编剧，边上便是副导演和出品人了。
　　顾妧进来的时候，评委席上的四个人眼睛都亮了一下。不过顾妧前头还有一个试镜的演员，他们便没有说话。

　　顾妧前面一个人试镜的角色是女主。
　　对方的表现如何，顾妧没有在意。她手里的那一小段戏还没吃透，只能趁此机会多看两遍。
　　但前面这人速度挺快的，五分钟左右，导演就让她出去了。
　　下一个，便是顾妧了。

　　“先做个自我介绍。”导演手上整理着手里的各张简介，眼睛却看着站在他前面的顾妧。
　　副导演坐在一旁，手里的笔也拿好了，准备记档案。

　　“各位评委好，我是顾妧，选择试镜的角色是柳叶。”
　　副导演在表格里填上“顾妧”、“柳叶”四字，照例问了句：“为什么选择柳叶？”
　　顾妧没看过完整剧本，但听李南讲过梗概，也看过剧组给的简介，道：“我比较喜欢柳叶的人设。”
　　导演点点头，“开始吧。”

　　柳叶是望春楼的头牌歌女，不但是声若莺歌，更是美若天仙。可纵然是头牌、也正因为是头牌，她必须得在各个声色场合中周旋。
　　“诶呀，郑先生哪儿去了呀？两日不见，奴家可是好想你的呀！”柳叶不仅嘴上这么说，更是动手调戏人。
　　男人被她吃了豆腐也不生气，甚至笑眯眯道：“家里老头老太糟心事儿多，这不一处理完就来找你了嘛！柳叶儿，让我亲一口来！”
　　柳叶被揽入怀中，咯乐咯乐地笑着，手上不动声色地推开男人亲过来的唇，娇嗔道：“郑先生讨厌！”
　　……
　　生于乱世，身如浮萍。

　　一段戏结束，顾妧一秒收起媚态，微笑地看向评委席。
　　导演不动声色地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平静地问：“你有过表演经验吗？”
　　“有过一点。”
　　“什么剧？”
　　顾妧实话实说道：“还没上映。”
　　导演点点头，与编剧对视一眼后，又说：“再来一段吧。看看这段剧情，准备一下。”
　　他递出一张纸。
　　顾妧上前，双手接过，认真看了起来。

　　这段剧情讲的是郑先生原本的身份被敌人识破，他无处可逃，便偷偷将情报交给了柳叶，自己独自面对敌人。
　　柳叶则震惊于郑先生对她的坦白与信任，以及他的身份。然则，当她亲眼看见郑先生的牺牲，心里头除了震撼，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散裂开来。
　　这一段没什么台词，就是眼神戏。

　　顾妧想，按照她目前看到的内容，柳叶对郑先生是有爱情的，但成分不大。看到郑先生牺牲，她心里面更多的是对他的胸襟、胆识的敬佩。所以，她的心理渐渐地变了。
　　她也想变成这样一个人！

　　顾妧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稍稍抬头，看着导演的背后，假装那里就是她眼睁睁看着的、牺牲了的郑先生。
　　她的眼里有诸多情绪。
　　诧异的、惶恐的、希冀的，痛苦的、震撼的、迷茫的……
　　就像走到了岔路口，原本那里只有一条路，忽然之间又多了布满荆棘却花团锦簇的另一条路。她看到了眼前原路的迷蒙，也看到了新路上的尸横遍野。可这条新路上，除了尸横遍野，还有前仆后继、披荆斩棘的勇士，以及光明美好。
　　她在这条路上，看到了未来！

　　情绪的递进从最初的恐惧到最终的坚定，顾妧的眼神戏可以说是非常精彩，也很有代入感。
　　导演和编剧如获至宝。
　　导演道：“真看不出来顾小姐是个非科班出身的新人，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可能过两天得和您讨论一下签约事宜。”
　　他当场就定下顾妧，不仅是因为她的演技在线，也是考虑到“柳叶”这个角色的人设。“柳叶”是个大美人，想来比顾妧更美，且演技更好的人，应该不会有了。

　　顾妧有些高兴，但她向来声色不露，平静地告知导演自己的联系方式，而后礼貌地道别。

　　门外，唐宋站在最前头。
　　方打开门，顾妧就看到了他，顿时露出灿烂的微笑。同样在等待的旁人顿时安静下来，看着她笑颜，一时竟有些回不过神来。
　　唐宋伸手牵住她的柔荑，拨开人群，带着她离开试镜点。

　　不必多问，顾妧必然是通过了。
　　不单是因为顾妧一向优秀，更是因为她试镜出来后的神色，叫他不必问就知道，她已经成竹在胸。

　　晚饭时，李南电话过来了。
　　顾妧正在和唐宋学捏饺子，便点了扩音。手机的另一端，李南问她：“今天试镜完了，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虽然成竹在胸，但顾妧从来不会把话说满。
　　“嗯。”问完了公事，李南闲话家常了起来，“在做什么？”
　　合作至今，顾妧和李南的关系依旧停留在艺人和经纪人的关系上，是以这句闲话家常也只是客套。顾妧语气不变，“准备吃晚饭。”
　　李南笑说：“好好吃。不过还是要注意保持身材。”
　　“知道了南姐。”
　　没什么别的话聊，李南便挂了电话，顾妧也认真地捏起了饺子来。

　　会的人做什么都容易，不会的人煮一锅水都难。
　　顾妧拿着唐宋扞好的面皮放在手心里，因为前面两个没有成功，所以她不敢放太多馅儿，怕自己的捏不起来。于是，她只在面皮中间放了一丁点儿三鲜馅。
　　唐宋看着她的动作有些好笑，“顾小姐，馅再多点，馅太少了不好吃。”
　　顾妧难得有点尴尬，“我捏不起来。”

　　正好唐宋手里的捏好了。他走到顾妧身边，帮她添了少许馅儿，扶着她的左手渐渐握起来，另一只手把着她的右手，再次讲解了一遍，“先把中间捏起了，捏实了。”
　　“嗯，对。再从旁边往中间捏……不是边上，是从这里……”唐宋手把手地教着，“另一边也是这样，对，从这儿往中间推……这样就捏好了。最后再捏一下，给它捏紧一点，否则入了锅会散掉。”
　　唐宋笑着，看着顾妧手心里的成品。虽然饺子的形状不是很好看，但很可爱。
　　“妧妧真聪明。”
　　他在她的耳边赞扬着，有些骄傲，有些赞赏，还有些悸动。
　　顾妧耳朵烧红，心里头泛起了酥酥麻麻的感觉，渐渐地弥漫开来，叫她的双腿都有些发软。虽然不是情话，可唐宋的语气实在太撩人了，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