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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舞动红颜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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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多去了已有一两个时辰了,我躺在床上还不愿起来,身体力行地贯彻苏苏的“不必早回”政策。
我并没有与斯多□□。兰希宫的人都知道,我不是个容易亲近的人。
我后宫的女人不多,才三百个。但每次见到她们献媚的嘴脸,总会让我想到皇太后那老太婆,不禁倒起胃口来……直至现在,我的确在宫里见不着一个像我母妃那样可爱动人,能给死水带来活力的女子,所以我有一点理解父皇当年的所作所为了,却依然不能原谅他。
若不是当年他那一掳,我会伤神这么些年吗?他与我母妃不结合,就没有我,我是宁愿没有我的……
正趴在那胡思乱想,突然觉得有种被人盯着的毛骨悚然感……我发现高升的太阳已照到了儒木阁中的这张大床上,但也分明在床上显出个人影来。
“啊!!!!!”我惊叫起来,赶紧用薄被把自己全捂上,一咕噜地缩到床的一角,才敢睁大眼睛迎向那阳光明媚处。
初时还被阳光刺着,没适应光的双眼又赶紧眯起来,过了一会儿,我才慢慢适应,那个人影的主人的影像,也清晰起来————修王……
修王先是盯着我,在他的红瞳中,我可以看到自己红潮尚存,双唇红肿。
然后,他嘴角擒起一丝微笑,用他深红色的眸子向床下我那堆皱巴巴、沾满□□的衣服凝视了一会,没看我,笑道:“你叫酥红?”
我脸上开始显露不悦的神情,嘟起小嘴,把头一甩,“哼”的一声不回他话。
感觉他坐上了床边,我又震惊地转过头来,眼神水汪汪起来,仿佛在问:你要干什么呀?
“呵呵,呵呵。”他眯起眼对着我笑了起来,我的眼睛又睁圆了几分。
他会来我心里其实还不奇怪,因为我后来临时修改的计划中,有他来找我的这一桥段。物尽其用嘛,若事情有变,我也省得往闾西跑一趟,直接对他下手就是。最多没料到他会那么快来找我而已。
但他这在探折上被封为天下第一冷酷的人,一大早没事跑来对着我微笑?他本来是来找斯多的吗?我的玉函子难道还不够完善呢?莫非他那么快就踏进了我设下的的温柔乡……
不行,这样推理还是有太多漏洞了:他不至于那么快就喜欢上我。而且,若他会对情人展开温柔的笑颜,那玉函子的可若应该会上报此信息。
修王突然抓住我紧紧揪着被子的手,人被猛力一拉,向前扑去。他高挺的鼻子嗅起我的手。
“你,你,你放手!”我被气得不行了,对他怒斥道。
修王当真立马放开了手,我用力过猛,后脑向后一撞,磕到了墙上。
他依然眯着双眼,含着笑说:“兰帝的确有眼光。”丢下这句,他起身就走了。
等修王出了枫木阁,苏苏在床旁现出了身影,依旧保持着无情绪的表情。
我松开抓紧被子的手,也恢复了平静的面孔,垂下眼睑,坐了会儿,才边躺回床上边缓缓说:“叫玉函子今天就进来。”
“是。”
又过三个时辰,我把嘴张得老大,打着大大的呵欠从儒木阁走了出来,此时已是下午了,我睡得全身好不松软。
到现在为止斯多都没回来,却一出阁门就见到那婢女小晴站在门口,是昨晚送我来的宫女,看到我出来,便走上来:“今晚在朝华宫里有夜宴,斯多大人叫你过去陪他出席。”
说完,她就想走,似乎不想再与我多呆一分一秒。
“可是姐姐,朝华宫在哪里呀?我该什么时候去呀?该穿什么衣服去?……喂,喂,姐姐,等等我呀。”我追在她后面大声嚷嚷,却见她越走越快。
晚上,华丽的轿子在隋阳宫的皇道上前进着,这平时只准阳氏皇族使用的宽敞大道,现在由川皇特别下召允许各国使节及其携属宾客使用,以示摩巴的诚意和友好.
苏苏在轿前拎着使节专用的宫灯为这顶华丽的轿子开道,我坐在里面,卷起帘子一角,看着轿外满宫的辉煌。
上千个宫人拿着精致的宫灯立于皇道上,整齐地排成了四行,把皇道隔成三道,让赴宴的轿子们有序地进宫。
我冷眼瞧着这一切,再攥了攥手里由玉函子花了一天时间搜查到的资料,然后把头轻轻靠上了后垫:又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算了,好好利用这次机会,找到那个人,这所有的所有便可以结束了,便真的可以结束了。
我合上眼,轻舒一口气,把那些探折放回特制的玉中。
在浩大的朝华宫前,那华丽的轿子还未停稳,我便冲下了轿子,又满心欢喜地冲上颇长的云梯,同时,把玉函迅速交给苏苏。
云梯上有不少正在用优雅的步子耐心地踏上千层云梯的使节及其身后的一大堆侍从,我在他们中间左突右冲,一个人抢着空隙往高处的朝华宫冲,引来很多人的不满。
但在他们的侍从刚想责备我这个不长眼睛的家伙时,却无一例外的顿住了,脸上满是惊恐。我看了偷笑,他们肯定在想,“我们是遇到妖怪了吗?”
终于跑到了朝华宫殿堂,里面欢愉的气氛很浓,许多使节都在趁宴席开始之前相互交谈一番,纵使有不少国家的使节在白天产生了激烈的摩擦,但想有获胜的机会,就必须掩饰住自己与对手间的所有不快,好像他们亲如一家似的。
这些人精们心里对这点自是十分明白。
眼尖,一下就看到了斯多,他正在与页雪国来使夕连天交谈。在侍从要阻止我之前,迅速往他那窜。靠近一听,他谈的都是废话,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例如今天早上参加摩巴早朝时的有趣见闻之类无伤大雅的话题。
斯多一向主张我国与页雪国是相互利益关系最小的。在这种以静制动的交谈场合,他果然抓个最无害的页雪国使节夕连天来聊个热闹。反正我朝此番前来目的从来就不是友好。
快抓到斯多衣摆了,才发现他两眼淡淡地飘着不安。我知道他在怕什么,他在想我信上提到的“太阿”。“太阿”不像“承影”,“承影”是专司暗杀的,常常每人单独行动。“太阿”二十人,是专司特殊任务的,行动时一般五人一体。这次来了几个“太阿”,我只叫了一个“太阿”给他护身,其余来了四个,九个,还是十四个,十九个,他在担心这个。
我力气花得越大,他便越是不安。
突然我面前被横了两支枪,整个人马上被守兵给架住了。
“斯多大人,斯多大人,我来了!干嘛啊你们,我也是宾客呀,放开我!!!”
我大吼大嚷的,不止斯多,所有的宾客都看过来了。
活跃的气氛瞬时降温,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看着我的脸,他们想的还是那个,跟阶梯上现在还在石化的人一样:他们是不是看到了妖怪。
斯多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一定要冷静,不能抓狂,不能抓狂……
斯多欲哭无泪,认命地快步走了过来:“请放开他,他的确是来赔我出席的。”
那些正在与我拉拉扯扯的宫廷护卫呆住了,满殿的使节们也呆住了,一点都无法理解斯多在讲什么。
看着斯多恨不得打洞钻的神情,少有的愉悦在我心中荡漾起来:没想到吧,我这个妖怪是跟千古智者一对的。
我这妖怪一脸涂满了白粉,用黑眉线把眉毛画得粗粗的,在眼外又涂了一圈又圈的黑色墨炭,在这些圈外,还有很多金粉;一张嘴也上了好几圈红染料:总算让在场“见少识窄”的各国使节们见识了什么叫“血口大嘴”了.
这还不止,居然还要在那层白粉上盖上两个圆印章,分别位居两颊上;穿了一身大红金边的衣裳,明明是个男人,却全身挂满了琳琅的金器:这,这,这怎一个“俗”字了得?
使节们木木地相互望了一眼,心中产生同感,千古智者斯多的品味形象,就这么被我毁了。
“听到没有,我是真的宾客,还不放手?”我一把甩开那几个护卫拼死保护朝华殿不受妖怪玷污的手,又一口气冲进斯多的怀抱,“斯多大人,一天没见,我好想你哟,呵呵。”
我照样用眼神强迫斯多抱着我,只差没把血口大嘴印上斯多的唇,把斯多吃掉。
斯多僵着脸,抱着我就往兰朝使节的专座走。我一点也不为周围的人吃惊的,鄙视的,还有玩味的目光所动,拼命地晃动自己的妖怪脑袋到处看。
川皇还没来,静王爷,华菊倒已来了,静王爷的表情是平静的,只是脸色有点难看————可以理解,毕竟这么一个高雅尊贵的殿堂就一下子被我这个小丑给毁了。
华菊那丫头倒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我才被放在了大案桌旁的软垫上,就发现修王也已到了,就坐在正对着兰朝使节位置的闾西使节专门座位上。
他就是表情为“玩味”的人中最玩味的那个,看到我似乎在看着他。我猜他并不确定,因为我涂的眼圈太大太黑了,连是睁着还是闭着都难辨.难闻他拿起自己的酒杯,对着我,有点迟疑地举了举致意。
我干脆装作真的没在看他,不理会他,看了看他旁边的空位————看来闾西使节,溯墨乐,闾西四皇子,还没来嘛。玉函子说,这斯就是昨晚穿着墨绿色锦帛的男子,看来,他应是顺着修王的目光望来的。满眼奇怪修王为什么认得妖怪.
算了,反正现下,玉函子已把他和修王定为重点调查目标之一了,只是要深挖出点什么,就还待等上三至四天,从几万公里外快马加鞭送来的闾西探折。
斯多也没心情去与其他使节聊天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地在我旁边坐下。看到修王在向这边举杯致意,而眼神明显是针对我这个妖怪的,转头,却又发现我是一副不甩他的样子。无奈下,只好自己举起酒杯回礼,只当修王是在向他致意。
斯多举完酒杯后,仰头一杯饮尽,但刚放下酒杯,就发现修王仍举着酒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不理会斯多的“息事宁人”。
斯多皱了皱眉,转而凑近我挂上了大大的金耳坠的小耳朵,朝我嘀咕了一阵。之后,我才皱着小鼻子,拿起宫女刚装满酒的酒杯,冲着修王胡乱地举了举,一饮而尽。
修王似乎颇不满我如此敷衍的态度,大抵更不满我是在斯多“小声命令”后才肯与他对饮的。于是,他像个小孩子似的,赌气不肯喝下由他自己先敬的酒。
我看他这样还不满意,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也不知他看不看得出来,于是再奉送上一脸张牙裂嘴。
我的表情还未做完,就听见一个公公大声宣布:“川皇驾到!”
我和斯多站起来的同时,还望着修王,只见那家伙不知是因为川皇驾到,不耍我们了;还是被我可笑的表情逗乐了。总之,他扯起一丝微笑,在站起来的同时,终于给点面子,把那杯酒喝完了。
只是,他是边盯着我边喝的。
呵呵,又是毛骨悚然感。玫王以来久违了,我对战将总是防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