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吉良吉影，请寻找鬼牌》荒野君

10、红心3

　　她……很痛苦。

　　吉良再次回到拉斯维加斯时，还在回忆。然而面对他人的痛苦，吉良并不觉得同情。大概从小就没接受过这种情感，家境优渥想要的好成绩唾手可得，不论学什么都比一般人容易得多。只要吉良想做，似乎不论哪一领域都能成为佼佼者。

　　所以何来他人同情，何谓于弱者的同感，那是未知的感受，吉良吉影不曾踏足。

　　若是一般人的话，面对痛苦的芹泽，可能会说一些温柔的话，然后提供便利。而在吉良眼里，芹泽只剩咎由自取。他的漠然是天生的，内心构筑的美好也不愿他人知晓，也拒绝他人破坏。可现在的自己，身处于万里之外的地方，离开了杜王町，想来也没比芹泽好到哪里去。不过是身处苦难中的倒霉蛋罢了。

　　“你的脸，好失落哦。在这里让你感觉悲伤吗？”

　　缇缇仍旧如仆人一般帮起床的吉良打点一切，坐在窗边吃着递过来的早饭，今天外面的雨下得格外的大，吉良不免看得出神。

　　“倒也不是。只是想起下这么大的雨，我晾的衣服大概都被浇了。”

　　没由来的闲扯，惹得缇缇一阵轻笑。

　　“这里是美国，不要说跨国了，即便只是换一个市，天气都不同啊。不是有那种雨吗？只是隔着一条路就两种天气？还住在日本的时候我还遇到过呢，自己头上大雨倾盆，吓得街对面的老奶奶慌慌张张地喊收被子。然后等雨停了我成了落汤鸡，这片云也没能飘到另一头，很神奇呢。”

　　“啊、确实有呢。云，总归是有边际的。”

　　吉良应付着，内心却比天气更糟糕。

　　“是呢。不过我很讨厌下雨天……”

　　缇缇双手撑着下巴，虽然身体面对着吉良，眼神却一个劲儿朝窗外看去。

　　“哦？为什么呢？”

　　这个话题让吉良产生兴趣。

　　“你看，雨水浇在哪里都会有声音，哗啦哗啦的，相当吵，这点以前我真的很讨厌。”

　　“只是因为这样吗……”

　　吉良不懂，但是缇缇认真点着头。

　　“不过现在不了，现在即便下雨，我能在这里与你一起听，也是一种乐趣呵呵……”

　　缇缇的笑容因着温和的脸颊显出几分恬淡，在哗哗作响的雨声中终于这一切都不显得麻木。吉良喝着咖啡，凝视着没看向自己的缇缇。好一会，二人视线相交，缇缇先忍不住转开眼睛。

　　“在看什么？”

　　“看某人在那里不自然咯……”

　　吉良故意眯起眼睛，便听到对方慌乱的抽气声。

　　“才没有……我才没有不自然，随便你看咯！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那我想认真看，三百六十度地看，全方位无死角，这样你还允许么？”

　　双眼稍微睁开一点点让人察觉不出来，吉良借着不甚清晰的缝隙观察着缇缇，男人先是愣了一下，转而低下头“嗯……”了很长一声，似乎是在思考。

　　“哈……真是不公平啊！你可以随时触碰我，帮我做任何事。但是如果没有你的同意，我连挪动一步都不行。只要看着我的手……”

　　吉良举起自己的右手，指尖依旧短短的，来这里之后指甲1mm都没长。

　　“就算是现在因为外面阴郁的天气想要握住你的手，想要靠你更近一点，都做不到。”

　　几近致命的“违背那个男人意志”的痛楚记忆，依旧鲜明强烈。吉良对那种让人丧失理智的疼痛无法忘怀，但眼下他更想要离开漩涡，哪怕不择手段。

　　“也、也真是会说。”

　　“只不过是真心话罢了。语言有着难以想象的力量，所以我有时会为自己撒过的谎感到后怕，再之后会尽量避免。”

　　即便是后怕也留到安全回到杜王町之后吧。吉良在内心暗自安抚情绪。

　　“嘛……不过我很喜欢听你说话。”

　　缇缇歪着脑袋看过来，虽然脸颊泛红却没有移开目光。他直直看着吉良，一只手无意识朝前探，戴着手套的指尖在桌子上轻轻敲击，掩埋在雨声中听不清楚。

　　“喜欢？那你还想要听什么？告诉我，我都可以说给你听。”

　　女人如何好搞定，那么男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吉良继续回忆着平日里钓女人的招数，一边试探一边修正。

　　“那就说说……嗯、说说等雨停了之后想要去干嘛吧！这场雨估计会下到傍晚，我只能在酒店订餐点让他们帮忙送上来了。”

　　“雨停了的话，不知道能不能看见夕阳诶。小的时候偶尔会赶上傍晚大雨过境，乍开的乌云没办法立马带走水汽，彩虹映着夕阳的景色看得我忘了吃晚饭，傻乎乎站在马路上的水坑里不动，甚至还有人跑过来特意问我有没有事呢呵呵……”

　　“是吗？啊哈哈我也很喜欢~感觉天气会变得潮湿又温暖，水流动的声音非常好听，很享受呢！”

　　缇缇的脸上露出纯真的笑容，看来他是真心喜欢雨后的感觉。

　　“那等雨停了，我们去附近人少一些的地方散散步吧。赶上日落的话更好，即便这里都是高楼大厦，但是能有人陪着一起看就不会孤独了。”

　　吉良发出盛情邀请，缇缇犹豫了一下，随后点了下头。

　　“好……啊！”

　　从醒来开始就能听见隐隐的轰隆声，但一直没有过大规模的响动，听了一阵耳朵都免疫了。就在缇缇答应的同时，外面骤然亮了一下，强闪光惊得缇缇收紧身体，椅子跟着发出咯吱的一声。

　　“害怕打雷？”

　　对于缇缇如何吉良不清楚，但是打雷对于女性，其实也没有多可怕。有不少表现出惊吓不停往男友恋人之类的怀里钻的，放在平常一个人的时候，也不会表现得多惊讶。但不能否认这世上有些人非常惧怕，怕到那闪电看都不敢看上一眼。

　　“倒……倒是还好。只是刚才太亮有点刺眼。”

　　缇缇用手套揉了揉眼睛，果然雷声轰隆隆响起，缇缇也只是缩着没有一惊一乍。

　　“那需要拉上窗帘吗？”

　　落地窗帘就收在两侧，吉良请示了一句，但缇缇还是摇头。

　　“适应适应就好了，没事的。其实相对于雷电，被一个人扔在雨里才让我觉得可怕。”

　　“一个人？扔在雨里？”

　　吉良不懂，谁会这么做。缇缇平静地看着窗外，想了一会才开口。

　　“小的时候，我的父母想要抛弃我。他们都不喜欢我，那时候家里妹妹才出生一年，淘气的我那时5岁，又不让他们省心，可能是累了吧……所以那天下着大雨，父亲说、带我一起出门。我不清楚要去哪，只是被他抱着，撑着一把伞，父亲就一直走一直走，雨就一直下一直下……”

　　缇缇的双眼像透过厚重的雨幕望向很远的地方，回忆着小时候的事。

　　“父亲走累了大概，突然把我放下来问我，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我从来没有去过那里，也不知道叫什么地名，包括我家所住的地方，也都不知道。然后我摇了摇头。”

　　缇缇轻微地皱了下眉，仍旧没看向吉良。

　　“父亲说‘那就好’。然后他把伞，交到了我手里。我听着踩着水的拖鞋……发出踢踢踏踏的声音，父亲就消失在雨里了……”

　　“那时候你只有五岁？”

　　吉良认真聆听着，感到不可思议。这个时代虽然并不如前，但也没什么人会轻易抛弃孩子。调皮不招喜欢，这称不上是抛弃的理由。

　　“对……我撑着巨大的伞，那个伞好大，可以装下好几个我。虽然在雨里走了好远，但是父亲没让我淋湿一点点。直到后来我、剩我一个人干站着，也没有淋湿，只有雨水汇集的水流冲得脚底发凉。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这么多年来我时常觉得脚冷，到现在也没有好。”

　　“……后来呢？你的父亲回来了吗？”

　　吉良不想将这么残忍的问题问出口，却忍不住说了。

　　“已经走了啊……他已经、完全、彻底地，丢下他的孩子走了呢。我站到浑身都在发抖，感觉周围好冷，就哭了。所以我好讨厌下雨声，我连父亲朝哪个方向走都不知道。”

　　这哪里是讨厌雨声，明显那是幼小的缇缇内心的创伤。这份伤痛伴随他至今。虽然自己并不会在意，连自己的老爹死去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的吉良无法对被亲人抛弃的痛苦产生共情，但他也能以人世间的普遍理论去理解缇缇。

　　“……之后呢？至少你现在站在我的面前，总归是健康长大了啊。”

　　“后来被过路的人捡到，送到警察局。当警察找到我家里时，听说父亲不慎被一辆打滑的车子撞飞，人没能抢救过来。而母亲因为妹妹才刚一岁没办法工作，她只能找一些零碎的工作来做，顺便照顾我们，过了几年因为太过操劳也过世了。”

　　吉良听着这犹如小说中才会出现的悲惨家庭过去，感到不可思议。从一开始的闲聊到倾听，从倾听到想要借势关怀，但现在他不知如何开口。是就此打住把他从那份悲惨命运回忆中拉回来，还是继续问？是否帮忙掩盖会让缇缇觉得这个男人温柔？还是陪他聊下去用倾听者的身份来表达？

　　“那之后，你跟妹妹如何生活的？”

　　吉良继续问道。

　　“后来，有人成为了监护人，前提是等到成年后，我家的房子归属将是新的监护人所得，也就是我跟妹妹的养父母。但是他们也不喜欢我……说小女孩只有那么小就算了，可以养她到成年毕业。但是男孩子已经十三四岁了，行为古怪不说，又没礼貌不跟人交谈，很明显就是一个拖油瓶……”

　　“怎么会有这种事，家里没有其他亲戚了吗？”

　　吉良并没有什么亲属，但他知晓这世上总有一些人单纯善良又愚蠢。

　　“他们原本就是我家的亲戚啊……养母对我就如同养着一只活着的人形动物，每天只是供给我基础的物质需求。养父也不待见我，常常假装我不存在，不论是说话，还是我坐在那里，他谈论我都不会介意我本人当场就能听见，也不去搭理我的问好。权当我是空气一样……”

　　原来还有这种人。吉良感动震惊，却不得不装作难过。但他打心底里，并看不上这种拙劣的厌恶表达。如果是自己必须要抚养孩子，那么自己会像那位养母一样，保持供给也保持距离。

　　“啊……不过……”

　　缇缇用右手拍了拍胸脯，脸上反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幸好他们对妹妹不错，送她去读书，也让她活得很轻松。”

　　“所以……”看着眼睛里闪着光的缇缇，吉良忍不住问他，“你可以因此就不去追究自身遭受的痛苦吗？”

　　“当然。”

　　缇缇回答得斩钉截铁，那份毫不犹豫是义无反顾的血缘亲情，吉良知道，却至今没切身感受过相信过。毕竟眼前的男人就被生父抛弃了。

　　“那……”

　　天要放晴了。回头就能看见云层由远处朝着这边的方向移动，云会带走暴雨，这沉重的空气也会逐渐退散。

　　“我愿祝你往后的人生不再有狂风暴雨。”

　　“噗……哈，怎么会……不管刮风还是下雨下雪，这不都是常态吗？如果不下雨的话，岂不是更恐怖？”

　　缇缇忍不住吐槽，吉良也跟着笑了。

　　“那至少，我想跟你一起淋。”

　　“会感冒的哦！淋雨可不是什么好事呢……”

　　是啊。吉良想着，自己是只要降雨概率超过50%就一定带伞的人，他也讨厌变成那种被浇得抱头鼠窜的人。

　　“你看，缇缇……”

　　指了指自己的身后，透过冲刷得相当干净的玻璃，两人一同望去。隔街雨的边缘一点点朝这边挪了过来，虽然云走得缓慢，但看起来还是相当明显。它浇过车子，然后离开，浇过路灯，再离开，没作停留。

　　“也许我们能从这片落地窗见证隔街雨的边缘呢。”

　　吉良发出感叹，想着这还真是少见的体验。

　　“是呢……如果它从你身边挪过来，到桌子这里，就好像我被乌云优待了呢呵呵！”

　　缇缇虽然嘴里发出轻笑，脸上却并没有真的在笑。吉良等到雨的边缘挪到自己身边时，听到浅浅的一句“好像又要……”，但是这句话话没有说完。

　　就在云层拖着雨与晴天的分界线抵达两人中央时，吉良凝望着那脆弱的脸，猛然一把抓住男人的胳膊拽向自己！痛苦也随之自指尖直达胸腔！肺部像被穿透，连着肩膀和下巴，这痛让吉良无处遁形，他却依旧死死抓着那只手。

　　“你……？！”

　　缇缇没能问出口，狠狠咬着牙齿的吉良，几乎用尽剩余的全部力气，紧紧将他拖到自己的怀里搂住。

　　“……唔……”

　　震惊得说不出话的缇缇抬头看着吉良因痛苦扭曲的表情，只能透过牙缝吸气的吉良双唇颤抖。

　　“这次……我没、没让你一个人被留在雨里……”

　　后背的手指无法控制力道抠得缇缇发痛。等吉良稍微镇静一些，意识到自己紧抓着对方时，想要松开手，缇缇却反手拥抱住了吉良的后背。

　　那比自己矮小的身体就在怀里颤抖，埋在胸口的脸传达着鲜活的热气，吉良听到了缇缇用哽咽的声音道：

　　“果然为了你，一切都是值得的……”

　　吉良思考良久，在逐渐平缓的呼吸中，觉得自己仿佛忽略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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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催更！各位的催是我最大的填坑动力~
然后说一下，这个同人虽然是以扑克牌来定的章节名，但是很可能不会写出54章来啊亲们！估计再有几次更新就完结了，提前说明哈看到时候我忘了。
这里更不了的章节会移步大眼仔哈！到时候提前说。
（想偷偷吐槽自己一句写得好烂俗好像古早少女漫那种……）
（但是我这么废好像也改不了这个毛病了只能再开新再注意不写软弱风的男主了emm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