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我可能是个假灵媒》羊笔笔羊

9、9.午夜热线（上）

　　到夜里大概两点钟的时候，乔听到外面又开始下雨，并且来势汹汹，伴随着剧烈的风声。她蜷缩在被子下面，满心希望可以在怀里抱着一只毛绒玩具。
　　然而这间暂时租住的公寓里没有毛绒玩具，并且她也早就过了抱着毛绒玩具睡觉的年龄。

　　真正的问题是，毛绒玩具解决不了她现在面临的问题。

　　如果说，之前不过是一群自称复仇者的家伙们得到了“X”——可能还打算进行又一轮的“X计划”，如果他们够蠢的话。
　　那么现在，警报彻底升级了，他们已经锁定了她。至少是将她列为了怀疑对象，也许还在一旁标注着高度危险的字样。

　　乔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正在努力克制跳上下一趟巴士逃离纽约的冲动，克制想要及时远离这一切麻烦事的冲动。即使过去这么多年，她也以为自己仍留有些许当年的影子，就算是逃跑，也是她自己选择退场，而非被逼无奈。但眼下可不是逃跑的时候，无论她愿不愿意都得站出来，表明立场、坚定立场。

　　有句话怎么说，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自己收拾。X就是她的麻烦，无论她是打算从复仇者手上夺回X，还是干脆一鼓作气毁掉X（听上去像天方夜谭），那都是她当年的决定所导致的。

　　她不安地在被窝里翻身，仰面躺着望向天花板。
　　现在，那上面浮动着一行字，用浓重的黑色写成：旅途终点。

　　其实乔很少想起有关人生、死亡，或是生命的意义之类的充满哲学气息的东西。她的生活理念是——多活一天都是与那帮人渣斗争的胜利。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享受着胜利的滋味，起码她要求自己这样去想。
　　但今晚，也许是外面的风雨声，也许是某种从她踏上纽约之后就有的隐隐约约的不详预感，乔时时走神、无法安眠。原本便如同玻璃饰品一样脆弱的胜利感已经荡然无存，甚至有那么几次，她清晰地看到了脑海中死亡的景象，是由鲜艳的红与死寂的黑交织而成的。

　　通常她的直觉很准，甚至能帮助她无数次逃离如影随形的追兵。然而现在，这种直觉失效了，或者说，乔无法判断自己此刻有的到底是怎样的直觉。
　　就像一根摇摆在黑白两界之间的细针，时而倾向黑色、时而倾向白色。她有时会感到死亡正踏着沉重的脚步缓缓逼近，散发着刺鼻的恶臭。然而有的时候，她也会看到阳光从乌云后洒落下来，驱散黑暗。

　　夺回X，或是毁掉X，听上去都像是自杀行为。无论复仇者们是否会任由她为所欲为，即便她能打败所有的复仇者（显然不可能），X也不会让乔摆布。
　　无疑她一定会尝试夺取掌控权，就像多年前那样。而乔这一次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压制X，她从来都不确定。

　　也许还有别的办法。

　　乔从床上坐了起来，被子滑下来堆在腰间。她呆呆地望着一旁被窗帘遮挡的窗子。外面仍在下雨，并且没有转小的趋势。
　　那就只剩一条路了。

　　她跳了起来，动作迅速，似乎怕时间一长自己就会改变主意。三分钟过后，乔就穿好大衣冲出了公寓，甚至来不及拿一把伞。
　　今夜无眠的，可不止她一个。

　　“我说托尼，为什么不挪动屁股回家去呢，也好让你老婆少担心一点儿。”巴顿的语气介于无奈与调侃之间。
　　复仇者联盟基地内，即使午夜已过，也仍旧灯火通明。

　　托尼没像娜塔莎预料的那样拄着拐杖，而是干脆坐上了轮椅，他一面咽下滚烫的咖啡，一面随口说道：“理论上来讲，我们还没结婚。”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娜塔莎问，同时从他手里抽走了咖啡杯。
　　托尼叹了口气，揉着眉心说道：“这些事你得去问小辣椒，因为她才是做主的那个。”
　　“她要是能做了你的主，你现在就该老实在家躺着，直到你断掉的骨头长好。”

　　史蒂夫终于开口打断了他们：“托尼，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如果没有就回家去，这里有我们。”
　　“我没有什么见鬼的计划，不过也不打算回家。”托尼脸色有些阴沉，“一帮该死的恐怖分子刚刚拿炮弹轰了我的度假小屋，我总得回敬点什么，不是吗？”
　　巴顿：“人已经跑了，显然是早有预谋，你还能揪出他们的蛛丝马迹吗？”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在干什么。”托尼说着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弹出几张图片来，“那个实验基地的信息大部分都是假的，不过这几位先生显然不算无辜。”
　　史蒂夫看了眼屏幕，微微点头：“你已经找到他们了？”
　　“呃，其实不算完全找到。”托尼的轮椅转了个圈子，“五个人，三个意外死亡，两个失踪。”
　　巴顿哂笑：“所以还是没有结果。这帮人做事的确干脆利落，不然也没那个本事跟我们较劲。”
　　“不过我们也不算一无所获不是吗？”托尼说着把轮椅转向史蒂夫，“你说呢，队长。”
　　史蒂夫叹了口气，在身后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你指的是队长做的那个梦？”娜塔莎微微挑眉。
　　托尼：“前提是那真的是个梦。”
　　“我们能排除这仅仅是个巧合的可能吗？”巴顿问道，“队长之前见过那个女孩，就算他梦到那个女孩小的时候的样子，也不是无法解释。没错，那个女孩手里是拿着托尼的照片，但既然是梦，多奇怪其实都不奇怪，不是吗？”
　　班纳这个时候开口了，问史蒂夫：“你在梦里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吗？”
　　史蒂夫点头。
　　“所以这是一个清醒梦。”班纳抱起胳膊，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事实上，人是无法长时间记住自己的梦的，在醒来后几秒钟至几分钟内，我们通常就会把梦忘干净。我们所有关于梦的长期记忆，其实都是对醒来后主动回忆梦境时所产生的记忆，经过二次加工，可能有很大程度的扭曲与自我修饰。”
　　史蒂夫摇头，说道：“这次不是。”
　　“你能确定吗？”班纳问他。史蒂夫给了肯定的回答。

　　托尼拍了拍手：“所以，这是一个不是梦的梦，很有可能跟‘水晶球’有关。”
　　“何以见得？”巴顿问。
　　托尼打了个哈欠，半是玩笑地回答：“梦里队长见到了白天偶遇的女孩，虽然是小时候的样子，但也是那个女孩。而那个女孩与‘水晶球’有某种说不清的联系，所以，那个梦很可能也与‘水晶球’有关。”
　　“这个推测有些草率啊。”娜塔莎笑了笑。

　　巴顿问她：“你见过那个女孩，感觉怎么样，有问题吗？”
　　“你问倒我了。”娜塔莎回答时身体在椅子上前后摇晃着，“不过她肯定不是普通的快餐店服务员，我和班纳一进去的时候，她就注意到我们了。”
　　班纳愕然地看了娜塔莎一眼，不过没有反驳。

　　托尼问史蒂夫：“所以你梦里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吗？当然，你已经给我们讲过一遍了，不过还是有些细节可以补充的，不是吗？”
　　“那个女孩，她看上去是很害怕，是吗？”娜塔莎也问，“害怕怪物？”
　　史蒂夫点头。

　　托尼忽然笑起来：“没有别的意思，队长，我只是想知道，那个怪物是你的噩梦，还是那个小女孩的怪物？你以前做噩梦会梦到怪物之类的东西吗？”
　　“谢了托尼，我正需要心理医生呢。”史蒂夫无奈地叹气，往后靠在椅子上。
　　托尼得意地哼了一声：“那你就会因为昂贵的咨询费倾家荡产了，你可请不起我。”

　　“各位，”巴顿无奈地拉回话题，“如果是那个女孩引导队长进入她的梦境的话，那么为什么她会看上去很害怕？并且她这么做有什么意义？难道不怕打草惊蛇吗？”
　　班纳则说：“我们现在仅仅只是猜测她和‘水晶球’有关，至于她对我们是否有恶意，还无法确定。”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娜塔莎看了眼托尼，最后把目光落在史蒂夫身上，“需要监视她吗？”

　　史蒂夫沉默良久，才说：“我们现在对她有什么了解？”

　　“姓名、年龄，以及她这些年像旅行癖一样去过的地方。”托尼下意识地想拿起手边的咖啡杯，然后想起已经被娜塔莎拿走了，于是只能缩回手揉了揉太阳穴，“她很谨慎，用的身份证明大多都不是真的。”
　　娜塔莎挑了挑眉：“旅行癖？”
　　“没错。基本每半年就要换一个地方，有时几个月就走。几乎没有在任何地方呆的时间超过六个月。”
　　娜塔莎问：“假的身份、居无定所，她会是在逃避什么人的追踪码？”
　　“有可能。”史蒂夫沉吟着说，“也许是九头蛇的人在追踪她，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在九头蛇的实验基地里她看上去那么恐惧。”
　　巴顿皱了皱眉：“所以她也可能是受九头蛇迫害的受害者？”

　　就在还没人来得及回答这个问题时，托尼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