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我可能是个假灵媒》羊笔笔羊

45、45.前奏

　　“娜塔莎，点到为止。”史蒂夫眼看娜塔莎还准备继续发表这种惊人言论，终于忍不住开口，“要我说，现在谈这个也许为时尚早。”而且有点儿不合时宜，不是吗？
　　史蒂夫记得在他们那个年代，这种话都是关起门来才敢说的——更别提还当着异性的面——不然准会给别人当成疯子。
　　但现在，连关上门、拉起窗帘做的那种事都能在电视上公然放映，他只能承认自己越来越不懂年轻一辈了。

　　对此，娜塔莎显然比他理解深刻：“要我说，是你真的太落伍了才对。乔早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再不认清男人的真面目，迟早会栽跟头。”
　　“所以男人的真面目是什么？”巴顿插嘴，“果断、勇敢，并且坚强不屈？比如说我？”
　　托尼嗤嗤笑起来。史蒂夫只听得默然无语，无奈地摇摇头。

　　“放心吧，我没那么容易吃亏的。”乔则笑着对娜塔莎说道。她总算没有一开始那么窘迫了，感谢上帝。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讨论这种问题——至少是深刻讨论。
　　“真的吗？”娜塔莎对乔的自信显然不以为意，“之前有认识的男孩约你出去过吗？”
　　乔吐了吐舌头，然后点点头。事实上，她不止一次被男孩（或者男人）约过，不过至今未发生任何事情。她一向很小心。
　　“瞧见了吧。”娜塔莎得意地对史蒂夫扬了扬下巴，“有些事情可不是避而不谈就能解决问题的。”
　　托尼则说道：“依我看，你也不用多费口舌了。像他这种过时的老古董，注定是要孤独终老的，怎么可能理解。”他半是玩笑地对史蒂夫说，“我都可以想象得出，等你老得干不动了，只能退休在家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独自坐在沙发上，拿着罐啤酒看电视，多半是没营养的娱乐综艺节目。”巴顿接口，然后同情地问，“说真的，队长，你不考虑找个伴吗？”
　　史蒂夫还没来得及说话，托尼就抢着说：“对，你该找个算命的，好好看看你的姻缘在哪儿等着。”然后冲大家挤眼睛，“要是等他自己去找，那多半是没戏。”
　　“乔，你要不要替队长看看？”娜塔莎忽然说，带着一丝坏笑，“预测一下他未来的妻子会是什么样的。”
　　托尼说：“你该先预测一下他到底能不能娶到老婆。”
　　“好啊。”乔痛快地答应了，并且对史蒂夫伸出手来，“把你的手给我。”她眨了眨眼睛，好像医生在对打针的小孩说：别担心，不会疼的。

　　史蒂夫叹了口气，扫了眼他那几个喜欢起哄添乱的队友——虽然刚才他还夸过这些队友，但事实证明他们不经夸——然后把手递给了乔。
　　好吧，如果这能让眼前这个明显紧张过头的女孩稍稍放松一点，他不介意配合这些坑人的队友。
　　“放松。”乔含笑说道，她也的确快把潜入深水带来的紧张恐慌忘干净了，史蒂夫的手比她的大得多，她用两只手把他的手夹在中间，像用两片小面包夹住过大的肉饼。
　　然后她闭上眼睛，故意装作神秘的样子——这是乔的拿手好戏，她一向擅长这种事情。“嘘……我听见了。”她其实根本没听见任何声音，或是看到任何画面，但听那口气简直像真的一样，“是瓦格纳的《婚礼进行曲》，在教堂里，新人就要入场了……哇，你穿西装还挺帅的。”
　　“嘿，作弊不算数哦。”托尼说着大摇其头，一眼看穿乔的小把戏。

　　乔于是睁开眼睛，忍笑咬住嘴唇：“算命的都作弊，简直没有不作弊的。但我跟他们可不一样。”她说着松开史蒂夫，“每个人都会遇到命中注定的伴侣的，只要耐心等待就好了。”
　　“说得好，我在十二岁前也一直这么坚信来着。”娜塔莎懒懒地说。
　　托尼则说：“没错，队长，你只要等着就对了。等你命中注定的那位出生，再等着她长大成人，至少有百分之五的可能，在你退休前她能满结婚的年龄。”
　　巴顿嘿嘿怪笑起来。史蒂夫无奈地抱起胳膊靠在椅背上，说：“没问题，到时候我会请你们参加婚礼的。”
　　“没准不需要等她出生，只需要等她满结婚的年龄呢。”乔说，她刚才刻意没有去看史蒂夫的未来——有些东西不能轻易触碰，就像潘多拉的魔盒，乔很多年前就知道这一点了——不过想想要是得等到六七十岁才遇到合适的伴侣，岂不是太倒霉了。
　　更有甚者，要是等到六七十岁还遇不到伴侣，就像巴顿说的那样，独自坐在沙发上喝啤酒看电视，那简直太太太倒霉了。
　　她不觉得史蒂夫会这么倒霉。

　　“谢了，乔。”史蒂夫说着扭头对托尼讲道，“我们现在该办正事儿了吧。”
　　托尼打了个响指：“没问题。”他当即打开放在膝盖上的小电脑，噼里啪啦敲了起来，“我要先黑进他们的GPS定位追踪系统，这样就没人能发现我们偷偷摸摸修改航线了。”
　　“我们要多久才能追上迷雾号？”乔也终于想起来他们还有正事要办，于是问托尼。
　　“如果就照这种速度追下去的话，五个小时到八个小时不等，不稳定因素很多。”
　　“你能定位迷雾号吗？”史蒂夫问。
　　托尼哼笑了一声：“我能做的比这要多的多。不光是定位，我还能黑进他们的通讯系统。”
　　“要是现在叫他们返航，会少很多麻烦。”班纳话不多，不过总能说到点子上，“不过你要是想让他们相信你，恐怕得费不少功夫。”

　　事实上，这也是他们决定对梅森兄弟公司隐瞒实情的原因所在：他们没有切实的证据，想要让公司召回派出去的船，需要的可不止是时间。
　　而等到那些部门主管、科学家们开完一个又一个罗里吧嗦的会议，终于下定决心（而梅森兄弟公司的决定还不一定对他们有利），只怕迷雾号已经遭遇意外了。
　　同理，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恐怕迷雾号的舰长也不会轻易听从他们的劝说而下令返航。不然凯恩·琼斯就不会任由事态发展到这种地步了。
　　至少，复仇者仅凭自己的身份很难凭白召回迷雾号，他们的可信度不足。

　　不过这对托尼而言不是个问题，尤其是当他现在手上有公司内部的通讯台，任何困难都将迎刃而解。他这时已经轻轻松松解决了“乐园号”和“迷雾号”的定位系统，正打算向通讯系统下手。
　　——对于迷雾号而言，有一个身份应该有足够的可信度。

　　“迷雾号控制室，迷雾号控制室，这里是总部，收到请回复。完毕。”托尼忽然开口，冲他们打了个闭嘴的手势。显然他已经搞定了通讯系统，正伪装成梅森兄弟公司指挥总部与迷雾号通话。
　　至于此举会有什么后果，可以留到以后再去考虑。
　　两秒钟后，扬声器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总部，这里是迷雾号控制室，一等兵大卫·金斯利正在待命，收到请指示。完毕。”

　　乔松了一口气，因为知道迷雾号至少还未出事。但她又不由紧张地抓住了座位旁的安全杆，因为不管怎样，危险都仍在潜伏。
　　她知道托尼打算干什么，但隐隐觉得也许不会成功。不过总归要试一试。

　　“迷雾号控制室，由于超深渊地带探索计划临时中止，请立即返航。完毕。”托尼镇定自若地胡说八道，用手指轻轻蹭着下巴。
　　那边停顿了一秒，下一次响起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语气严厉而又冷淡：“总部，这里是迷雾号舰长艾利斯·莫兰，请解释计划为何临时中止，该指令由谁发出？完毕。”
　　“下达命令的是高级研究主管斯蒂芬·拉斯臣，安全序列号7-1-0-Apple-0-0，莫兰舰长，请服从命令立即返航。完毕。”

　　接下来是一段长到令人窒息的静默，然后声音终于响起：“希望见面时，拉斯臣主管能够给出令人满意的解释。”莫兰舰长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怪异，混合着无奈的愤怒，和一丝难以掩饰的……轻松，她继续说道，“总部，迷雾号即将返航，请……”

　　就在乔以为问题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被托尼解决了的时候，扬声器忽然传出一阵电流干扰音，使得莫兰舰长的声音听上去模糊不清。
　　“……等待……一名船员……返回……”

　　乔忍不住站了起来，然后扬声器中蓦地传出一声尖叫，她吓得差点也跟着尖叫出来，直到意识到那其实是电子啸叫。
　　托尼紧跟着又呼叫了几次，然而对面始终保持静默。最后他终于放下电脑，无奈地朝史蒂夫看过去：“看来计划A失败了，我们该死的晚了一步。”
　　然而乔知道并不是他们晚了一步。无论海底有什么，那东西都不想让自己到手的鸭子飞了。
　　于是那东西阻断了通讯。

　　“你还能追踪迷雾号吗？”史蒂夫冷静地问，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刚才那阵意外的干扰。
　　乔耳膜还在嗡嗡直响，下意识地睁大眼睛看向他，然后又把目光转到托尼身上。
　　“当然。”托尼转过电脑冲着众人，指着两个不断闪烁并且正在移动的光点，“这就是我们的位置，实时更新，误差不超过百分之零点三。”
　　史蒂夫点了点头，说道：“全速追踪。他们可能已经遇到麻烦了，我们必须尽快赶过去。”
　　“没问题。”托尼起身走到控制台前坐了下来，头也不回地说，“班纳，介意监控一下环境数据吗？不管迷雾号遇到的是什么麻烦，我只希望那麻烦别先找上咱们。”
　　班纳点头，也坐到了环形控制台旁边。
　　史蒂夫看了眼剩下的三个人，说：“休息待命，保持警惕。”

　　而在迷雾号，一场悄无声息但却恐怖的袭击正在进行。
　　莫兰舰长之前那句未能说完的话是：“请耐心等待，一名船员正出舱执行任务，需要等待该船员返回。”她现在正皱着眉调试通讯器，后者的指示灯半死不活地闪烁着。
　　“怎么搞的，这玩意儿进水了？”刚才应答的大卫·金斯利也不耐烦地拍了拍话筒，“总部？总部？收到请回复！完毕。”
　　回应他的只有滋滋啦啦的电流声。
　　“杜芬多回来了吗？”舰长终于放弃了已经彻底瘫痪的仪器，扫了眼控制室内的其他船员。
　　杜芬多就是那个出舱执行任务的倒霉鬼。半个小时前，迷雾号的探测器在一条裂缝中探测到不同寻常的反应，很可能就是上一队执行任务时测量到的反常数据。
　　因为无人探测器受到未知干扰较大，远程操控比较困难，因此最后决定由杜芬多驾驶小型深潜器出舱。
　　“没有。”大卫烦躁地在裤子上蹭着手，“现在通讯瘫痪了，咱们也没法联系这小子。”
　　另一个叫做查理的年轻人站了起来，说：“舰长，我去找他吧。不然没有一两个小时他根本回不来。”
　　“你急什么。”大卫哼了一声，“总部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好好的任务说终止就终止，还不知道这一次任务的薪水能不能拿到呢。”
　　舰长看了眼仍旧站着的查理，然后轻轻点了点头：“注意安全。”
　　查理咧开嘴笑了一吓，抓起帽子往装备舱跑去了。这就是迷雾号上其他船员最后一次见到他。

　　至少，是活生生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