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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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绵又一次失眠了，这一回他随便搁哪就地睡着的本事居然都失灵。
只要闭上眼睛，就能听到那句绵绵。勾人的劲儿真的像来索命的。
他在椅子上干巴巴地坐了一会儿，思考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反常大概是自于从来没有人这么肉麻地喊过他的缘故。
以及宁花怀开窍的速度简直令人咋舌，这谁能招架？？
然而这样的宁花怀只是昙花一现！
他和简修竹之间的相处还是冥顽不灵的大兄弟，甚至过分到两人都不再成双入对了。
因为简修竹的身边多出了另外一个练习生，卞飞宇。
这人是出道团里的第三位，也是简修竹原本的cp对象。一个看上去非常暴躁的rapper，却是个十足的香水控，打开行李一箱子全是香水，路过他方圆十里还能闻到各种香水混在一起的味道。
自从他粘上简修竹想要学习唱歌后，宁花怀就绝不靠近了。
“熏得我脑仁疼。”他有理有据道，“cp这东西本来也只是附加的，关键还是靠实力。和他在一个练习室我舞都练不好。”
施绵也脑仁疼，他以为自己先下手为强，结果人家这对是真的被锁了，钥匙都被扔进了马里亚纳海沟。
再加上宁花怀不配合，炒cp这个路子感觉是行不通了。
施绵也不再强求，毕竟路芒和白鸿辉的cp已经实实在在被他打断。大家都没有cp加成，单凭个人魅力，宁花怀远甩白鸿辉十个路芒。
现在就看第一期的排名结果了。
他做了这么多的改变，时间的车轮会按原来的轨迹倾轧吗？还是像南美的蝴蝶煽动翅膀，卷起巨变。
施绵惴惴不安，在排名淘汰公布的前夜，又双叒叕失眠了。
****
次日，第一期总体人气排名公布，排名后50位将全部淘汰。
一次性淘汰掉一半，非常残酷的赛制。
按照既定的轨道，原本的第一名：白鸿辉，第二名：路芒，第三名：简修竹，第四名：卞飞宇，这四个人占据着出道上位圈。
而宁花怀连第五名的边都没有摸到。
他被通稿捆绑季明朗又接连抢c，种种行为败坏了路人缘，完全靠着一张脸撑在15名。
后期他之所以能逆袭到第5完全是依靠第三次公演和决赛舞台，但那时候赛程都过了大半，为时已晚。
施绵和其他工作人员坐在影棚内看大屏幕，大家的情绪也都吊着，不像之前那么轻松。很多人明白，这一场录制结束之后，一半人也要跟着拎包滚蛋。
大屏幕里，导师拿着信封上了舞台，说道：“我手里是第一期的前四名，这意味着这四个人是最离出道资格最近的。”
台下的小虾米们纷纷屏息。
导师卖了半天关子，终于清声念道：“第四名，卞飞宇。”
没有变……
施绵坐直了身子。
“第三名，简修竹。”
……
施绵灰白下脸。
一切都还和之前一样。他那些自以为是的剧本，没有起到任何加码。
“叙事还是有《春日风难和》的影子，你真的抄袭了吧……自己根本没有想象力。”
“我怀疑你根本不知道观众喜欢什么，所以你创造不出来有魅力的角色。”
“困境，你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困境吗？问题的解决方法简直在侮辱人的智商！”
重生前，这些评价言犹在耳。让他遭受一次又一次的挫折。
是啊，他连虚拟人物的命运都掌握得七零八落，居然还妄图改变别人真实的的人生？
再世为人都摆脱不了魔障的无力感侵袭了施绵，脑子一片晕涨，像沉浸在一片海里。
周遭声音鼎沸，都被高低不平的气压阻隔在了耳膜外，窸窸窣窣的，无比遥远。
他失魂落魄地坐在原位，完全没料到这个结果居然先将自己击溃。
“施绵？”
“……”
“绵绵？”
这个称呼炸醒了施绵。
他猛地回过神，看见那张可以令无数人窒息的脸蹲在自己跟前。
……是宁花怀。穿着节目组派发的统一制服，白衬衫黑西装，袖口是金色的蕾丝花边，粗糙地起了毛。可偏生被他穿出一种旧世纪公爵的优雅。
影棚内的人都已散光了，只剩施绵还孤零零地坐在这儿。
“李艺文跟我说怎么叫你都没反应，你现在已经进化成了睁眼睡？”
宁花怀调笑道。
“你……没事吧？”
施绵艰涩地开口。
按照宁花怀内心越汹涌外表就越平静的观察推理，现在他居然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完了，估计这次的排名对他的打击肯定不小。
施绵强忍住自己内心的悲怆，安慰他说：“没事的……后期你还是能逆袭的。”
只是逆袭不到出道位而已。
他也没自信再夸下海口，说什么逆天改命助他出道的屁话了。
宁花怀琢磨着：“第二要冲到第一……不叫逆袭吧？”
“？”
“什么第二？”
“啊？”
施绵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你拿第二了！？”
宁花怀慢吞吞地站起来，鄙夷道：“你就天天睡吧，猪。”
施绵听到宁花怀这么怼他，居然没生气，反而眼角眉梢都生动起来。
“第一是路芒吗？”
“嗯。”
“白鸿辉呢？”
“……你倒是挺关注他。”宁花怀微微眯起眼，“第5。”
原来如此，那这次卞飞宇还能保持第四，应该是吃了和简修竹的cp利把白鸿辉挤了下去。
风乍起皱一池春水，施绵的脸上细微地荡漾起一圈圈的笑意，看得宁花怀十分不解。
“为了报答我的军师，今天我忍痛请便利店。等我先回去换身衣服。”
宁花怀转身走了几步，听到施绵突然在背后叫住他。
“小孩儿！”
他不耐地回过头：“别叫这个！”
“加油！”
施绵笑眯了眼道。
宁花怀一愣。
他好像不止在说给他听，也在说给他自己。
****
施绵在原地等了宁花怀许久，迟迟不见他来，干脆直接杀回宿舍楼去找他。
他刚走到宁花怀的宿舍门口，诡异地听到里头传来……哭声？
这哭声听起来不像是宁花怀的。
犹豫片刻，施绵猥琐地贴在门口听里面的动静。
那个哭腔断断续续哭了一会儿，哽咽着说：“其实我真的好想继续住在这里，比我租的地下室大，还有阳光。”
“每天走几步路就能去练习室，不用每天六点起来挤两个小时的地铁去公司。”
“我妈还说第一期在电视上看到我了。虽然只有一秒镜头，还是个大全景。她截图给我，把边角的我抠出来跟我说，儿子，我以你为骄傲！”
“还是因为我戴着她给我织的绿帽子，哈哈哈，好认。”
哭着笑的声音，听得施绵的心猛烈地抽搐了一下。
他认出来这个声音，正是当初100个练习生里第一个跟他说话的绿帽男生，叫田阳。后来他去宁花怀宿舍也会偶尔跟他聊天，他的老家在一个海边小城，人非常开朗。
以往充满元气的声音此刻却非常懊丧。
“可是我接下来该怎么告诉她再也没有我的镜头了。”
“我甚至一次c位都没当过。”
宿舍内沉默下来。
门外的施绵也跟着沉默，眼眶酸涩。
“没准备临别礼物给你，这个你拿着。”
里头传来宁花怀的声音。
“我这个牌子治疗跌打损伤特别好，你记得及时换。”
“宁哥……谢谢你。”田阳哑着嗓子，“可惜我没什么能送你的……”
“你把帽子送我吧。”
“啊？”
安静了片刻，对方犹犹豫豫：“这帽子倒是没啥，我可以让我妈再织。宁哥你喜欢就给你！”
顿了顿，他破涕为笑着说：“就是没想到宁哥你居然喜欢戴绿帽子啊哈哈哈。”
原来是这样。
施绵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初次见到田阳时对他的绿帽印象深刻。
第二次的公演舞台，宁花怀当选c位，就戴了那顶帽子出场。
#宁花怀 绿帽癖#的词条当天就被买上热搜。他还好奇点进去一看，营销号截取了后台化妆师说绿帽子不符合着装风格，不建议戴，但宁花怀坚持要戴的一段截图。
配文：宁花怀有绿帽癖？审美风格很独特哦。
故意把绿帽癖这个风牛马不相及词条和宁花怀关联上。路人被粗粗一误导，就真的以为这人有绿帽癖。
这也是他明明有颜有实力，却到中期人气都还没能起来的缘故之一。
施绵虽然没有愚蠢到被营销号一洗脑就以为他真的是绿帽癖，但也很费解那时他为什么要坚持绿帽这个吃力不讨好的造型，也许逼王的脑回路和其他人不一样？
后来田阳有出来澄清那帽子是自己的，但大家都只当他是同宿舍好友，当然帮宁花怀说话，这事儿就这么惨淡地翻过去，留下了一个伤疤。
而这一刻施绵才无意间猜透真相——
只是一个少年人太过笨拙和愚蠢的温柔。
施绵在被发现前静悄悄地离开了，给宁花怀发了条微信告诉他自己先去了便利店。
过了半晌，宁花怀才姗姗来迟，解释道：“和田阳聊了会儿天，他明天就走了。”然后心不在焉地走到货架的另一边，似乎在思索什么。
“施绵。”
他隔着货架，突然叫他的名字。
施绵抬起头，越过稀疏的货架，对上宁花怀熠熠的眼睛。
“我下场公演想抢c位。”
“啊，好啊。可以。”
“造型我也想好了。”
施绵明知故问：“什么？”
“我想戴他那顶绿帽子上场。”他蹙起眉头，“你觉得会帅吗？”
“我说不帅你会不戴吗？”
“……不会。”
宁花怀垂下头，再次抬起来的时候眉头拧得更紧了。
“真的会不帅吗？”
施绵冷漠的眼神似乎代替了他的回答，看得宁花怀心头一寸一寸往下沉。
下一秒，施绵却噗嗤一声笑出来，绷不住似的眉眼弯弯道：“不会，很帅！”
宁花怀怔怔地看着他笑，心头涌上一股难言的骚动。
这份骚动在施绵小跑着把满满一箩筐的零食推到他怀里的时候散个精光。
“……你真的是猪吧？”
施绵在心里叹了口气，才收你这么点，便宜你了。
毕竟他还得想方设法怎么收拾接下来的烂摊子。
就算明知道这步棋会被黑，可是一想到那个哽咽的哭声，他就不愿意这样妥协。
即便知道结局，知道怎么样做才能规避风险，可偏偏头铁，想要陪着一个笨蛋走一下弯路。
也许自己也被笨蛋传染了。
但他已经改命了一次，他就要赌。
施绵拎过宁花怀乖乖结完账的零食，舔了下嘴唇：“小孩儿，这是工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