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纪事》菠萝炖蛋

18、第十八章 两个女主吗

　　冬至这天没有宵禁，好些人从酒馆里吃饱喝足出来便会往二十七巷走。唐棠也是偶然间听到人说那地方夜里繁华得很，甚至还有巷中间的戏台子供人观看，这才带了香兰和另外几个会功夫的随从去凑凑热闹。

　　这样的节日自然是没有霍睢的。作为大梁股肱之臣的他中秋在宫中，唐棠乐的自在；今日在尚书省衙门，唐棠不在意；年节他会在哪，唐棠甚至也猜的出来……

　　彼时唐棠正拿着一个刚蒸出来的红豆白米糕，一边暖手，一边也可以解馋，忽然就听香兰在一旁惊呼了一声，

　　“郡主，您看那是谁？”

　　唐棠本来浑不在意地抬头，却见前面有些拥挤的茶寮中坐着一个异族打扮的女子，那般衣着绚丽的颜色在如此昏暗的夜灯中竟也有些晃眼。那女子一手托腮，刚好露出了几只成色极好的金镯子；她似乎在等个什么人，桌上的茶却动也没动。茶寮外还有好些人在等，老板也有些急躁，上去对她说了什么，她便随手掏出了几个金锭子丢在桌上。

　　周围好些人都听到了金子的声音，转头去看她时带了些探究，甚至旁边还有些人说着贪婪的话。唐棠忽然皱起了眉，盯着那张熟悉的脸，自言自语地说了句，

　　“像吗？”

　　香兰却听见了，使劲点着头回答，

　　“起码有个七八分像。”

　　又说，

　　“能这么像的，八成都是失散多年的姐妹。”

　　唐棠淡淡的笑了笑，却在无声中叹了口气。

　　易江南。

　　这个名字在她看到那女子第一眼便出现在了脑中，只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这么笃定，明明霍睢从未提过，那日应六小姐虽有意无意地提起，却说她已经死了。

　　可死人又怎么能复生？

　　唐棠低头咬了一口白糖糕，跟着人群缓缓地往前走，然后与那个易江南所在的茶寮渐行渐远。她没有注意到在方才自己目光所及的地方，有个男子姗姗来迟地坐在了易江南的对面，端起了桌上早已冷却的茶水，一饮而尽。

　　霍睢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子时，唐棠的黄金屋他自然知道进不去，便朝着原先他与唐棠刚成亲时布置的屋子走去。只是快到门口了，却猛地被吓了一跳。

　　唐棠只穿着一身白色的亵衣，四散着头发，在夜色中格外显眼。

　　待霍睢走近了，唐棠才慢慢抬起头来，看清了来人，竟就要扯出个笑来，却被突然而来的一个喷嚏打断。

　　霍睢的脸黑如锅底，刚要训斥，便又见唐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起了身后藏着的大厚棉被盖在了身上，又从衣兜里掏出了两只暖手炉，邀功一般地说，

　　“我不冷，暖和着呢。”

　　霍睢刚到嘴边的话果然没说出口，只是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推开屋门就将唐棠塞了进去，

　　“大半夜怎么不睡觉？”

　　唐棠：“当然是装鬼吓人。怎么样，刚才被我吓到了没？”

　　此时的霍睢有些不能理解唐棠的恶趣味，但也不会告诉她自己的确被猛地唬了一下，刚要含糊过去，就又听唐棠问，

　　“你说，如果这个世上有个人长得跟我很像，又同时出现在你身边，你会一下子就认出哪个是我吗？”

　　霍睢一愣，脑中忽然就闪出易江南的身影，结果转瞬便听唐棠再问，

　　“霍睢，易江南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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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家军的人都知道霍睢虽是个文官来的，却是世间难寻的领兵奇才，这几年间大大小小的胜仗不知道打了多少，降将俘虏也带回来不少，但他有个问题，那便是从不近女色。

　　那时候安世妨也在应家军营里赖着不走，于是主帐中常常是应崇川，霍睢，安世妨和应二小姐在讨论正事，旁人一律探听不得。

　　只是有一日应六小姐来了，她年纪小，胆子却大，一个人贴着耳朵偏要听里面的人在说些什么，可听完后，一张脸都红了。

　　后来才知道，那时安世妨夸下海口能在三日内以八千精兵攻下石嘴岭，霍睢却说他只要六千精兵，众人便讨论起彩头来。应崇川说若霍睢真能省下这两千精兵，他愿意让石嘴岭的将军夫人给他暖床。这不过是军营中常有的玩笑，帐中其余二人都心照不宣地笑了，只有霍睢黑着脸，一本正经地对着众人说，他不喜欢碰女人。

　　气氛原本因这句话有些僵，安世妨却意味深长地看着霍睢笑了起来。

　　她悄悄对应崇川说，你小心点，霍睢可能喜欢男人。她又说，打仗的将军可以几年不碰女人，这样的人你若找不到他的弱点，日后可不好把控。

　　前一句话虽是戏言，却被易江南的出现而打破了。

　　仗打到第二年，在长安的唐棠终于被李宪从屋里子放了出来——她被送去了李宪的姑姑，澹台将军的遗孀李氏府上。那年也是多事之秋，朝中几位老臣相继被查出是前朝皇帝的余党，尽数诛杀，连在长安一直是鼎盛世家的宋阁老家也受了牵连。同时千里外的应家军仗打得艰难，与敌人僵持了一个多月，而安世妨承诺的万石军饷却还没到。

　　某天夜里，霍睢接到探子的密报说十里外有敌军的埋伏。他带了五百个人，只是没发现敌人，却发现了不远处树上挂了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虽然脸被泥土遮住看不清模样，但借着光一看却隐约也是个好模样。

　　“将军，还有气儿。”

　　几个人麻利将人放了下来，又七手八脚抬到霍睢面前。

　　那女子脸上的泥被抹去之后，霍睢倒吸了一口凉气，“唐……”

　　两个字只说完了一个，他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却同时听到了身后几人吞咽口水的声音。霍睢心中突然一阵烦躁，只是草草说了句，

　　“抬到我帐里。”

　　于是霍睢带着那五百人刚回军营，这件事就传开了。

　　安世妨不在，最先知道的自然是应崇川。但霍睢对这个捡来的女子反应实在是蹊跷，他心里十分不愿意相信这只是因为一张好看的皮相，便叫下面的人继续盯着。

　　霍睢当刻便知道这个女子不是唐棠，但应崇川却费了一番功夫才查清这个叫易江南的只是个身份清白的农家女，会些简单的医术，那日上山采药的时候运气不好，被藏匿在附近的流窜山匪捉了出来，做了些猪狗不如的事情，这才有他们看见的那一幕。

　　后来易江南无处可去，霍睢又不可能让一个与唐棠长得相似的人在军中供人取乐，便勉强让她跟着军中医术精湛的军医，打打下手。

　　这便没了。

　　应崇川听着手下人一天天的汇报，简直满脸荒唐。

　　“他救了女人回来，就是为了放在我军里当个女郎中？”

　　他将手上的军报一搁，神色复杂地望着那人，道，

　　“你再好好说一遍，霍睢这些日子究竟跟易江南做了什么？”

　　那暗探便只好硬着头皮又重复了遍：

　　“霍将军大多数时间都在您这和自己帐里，要么就是在带兵，跟易江南相处的时间极少。有几次是在路上偶然遇见，就匆匆寒暄几句。他们上一次见面是六天前，易江南给霍将军送了碗吃食，然后二人在帐中待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易江南便拿着空碗出来了。”

　　应家军中所有人都知道霍睢跟易江南之间清清白白，只是易江南却的确是霍睢在营中唯一可以被当作“风流韵事”来说的女子了。

　　可惜他们之间的沟沟壑壑并无人发觉，众人只当易江南在汴梁之战中意外死在了去采草药的路上。

　　只是那日清晨，当霍睢偶然发现易江南这些年来私藏了唐棠给他写过的七十三封信时，怒气下毫无理智地过来质问，易江南才终于问出了那句话，与唐棠问的如出一辙。

　　“霍睢，唐棠是谁？”

　　原来，他救她，是因为唐棠。

　　原来他不是因为喜欢她，更不是因为可怜她。

　　只是因为她像唐棠才能好端端活到今天罢了。

　　“世上不该有长得这么像的两个人，”易江南说，一边说着，眼泪便涌了出来，“一个就够了。”

　　后来，霍睢在后山上发现了易江南的尸首，可不知道为什么，那副尸体上的右手被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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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睢脸色一白，不知道唐棠为什么会突然问起易江南。

　　或者，她是怎么知道的？

　　唐棠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却没有说今晚的事，只道，

　　“那日在六安堂，应六小姐说到了易江南。说她长得跟我有七八分像，只不过……”

　　唐棠语气一顿，眼神无意望向门外，有些怅然：“应六小姐说她前些日子死了。”

　　霍睢反复平静了自己的心情，可在唐棠眼中却始终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原来是应六说的。他知道那个女娃说话直，嘴也最是没人把门，当年说自己喜欢男人的也是她，便松了口气。

　　只是又听唐棠弯嘴笑着问，

　　“所以我今天才忽然想到，这世上会不会有鬼？”

　　许是今晚的酒喝得有些多了，因而霍睢才会忽然觉得，今晚的唐棠实在是太像易江南了。连这幅似人似鬼的模样也像。

　　几个月前易江南的尸首是他亲手埋的，原本他也是笃定了人死不能复生。只是……

　　他揉了揉眼睛，确定了唐棠的右手，的确抱着一只暖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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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安世妨：这场仗赢了的话全军营的妹子任你选（拿手指了指自己）
霍睢一抖：对……对不起，我不喜欢女人
求收藏，一直求！越多越好！如果能到50收霍睢给你们唱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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